江得胜和他的几个手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条还飞舞在空中的大鱼身上,没有人注意到河中发生的变化,只是听到了一声“嗡!”的弦音,但没有谁留意到这个异常的声音。江得胜虽然不敢说武功盖世,但他还是有一身差不多的功夫的,要不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虽然他没有留意到河中发生的异变,但还是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令他忽然全身发冷的杀机,而且这种杀机就在他面前的河中,于是便急忙将视线从那条鱼身上转移到了河面上,刚好看到了一点寒芒和一条正在沉入水中的人影,想要叫声不好,但只来得及发出半声:“啊……”他的啊声还没有全部出口便又戛然而止,一根锋利的箭矢颤巍巍的钉在了他的咽喉上面,而且几乎全部穿透了他的脖子,在喉咙上只留下了箭尾还在滴水的箭羽,他的人顿时僵在了那里。“大爷!这条鱼真是不小……啊?!大爷你……有刺客……有刺客……”一个手下捧着那条钓上来的大鱼正要去拍江得胜的马屁,可看到的情景却把他给吓呆了,惊叫了起来。其他几个手下这才都看到了江得胜脖子上的那支箭矢,跟着叫了起来,各自慌乱的朝四周望去,有人赶紧接住了江得胜正在倒下的身体。江得胜忽然觉得很冤枉,他连对方的脸都没有看清楚,就这么中招了,是谁要杀他呢?这是他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情,象牙柄的紫竹鱼竿脱手掉在了地上。他试图捂住自己地脖子。可发现胳膊已经不再听他地使唤了,到底是谁要杀他呢?他脑海中闪过了几个人的面孔,可他却没有办法去求证了,因为他的意识正在离他而去,最后停留在他眼中的景象是蔚蓝的天空,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天上连一丝云彩都没有,几只鸿雁正从天空飞过。天空很美,可他却没有机会再多看几眼了。手下的那些人手忙脚乱的扶住了倒下的江得胜,四下寻找着射中他们老大地这支箭矢的出处,想要找到暗算他们老大的刺客,可附近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只有水面上的那些涟漪似乎告诉他们。箭支应该是从水中射出的。他们心中一阵恶寒,什么人能从水中射出一支利箭,这么准确地射中他们老大呢?刺客应该就在水中,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敢下水去找这个对他们老大下手地人,只能慌乱地试图拉着倒下的江得胜,将他拖离河边,并试图挽救江得胜的性命。当检查过江得胜的伤势之后。他们几个人都放弃了继续急救他的念头。因为这支利箭已经透过了他的颈项,甚至穿透了他的颈骨。这样地伤势绝对是没有救了,而且江得胜地目光此时已经散乱了,怒睁着双眼,一脸的不甘,似乎还在想到底是谁要杀他。过了一会儿,离这里很远地河对岸的芦苇丛中悄然露出了一个人头,李波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小声骂道:“今儿个这鱼儿们也真不帮忙,看到我在水里,居然不肯过来吃钩,差点坏了我的大事,让我在水里面呆了这么久!幸好还是有胆大的,要不今天就麻烦了!真是该死!”他从一处没有人能看到的地方悄然登上了河岸,两手空空,那副硬弓早已被他丢到了河中间去了。他疾走一段路之后,到了一条路边,那里有一辆马车等候在那里,赶车的看了他一下,点了点头,李波纵身登上了马车,赶车的挥动马鞭,于是马车立即朝着北面疾走了而去。江得胜的死讯很快传遍了整个台州城,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个事情,不少人都偷偷的露出了笑意。私下中有人在议论的时候小声说到:“报应呀!这就是报应!他江霸天这次算是彻底归天了!只是不知道谁替咱们除掉了这么一害!”有人回答:“你小声点,他江霸天死了,可他的几个兄弟还都在,咱们说话别让他们的人听去了,要不咱们都得跟着倒霉!”“切!怕他个鸟,还不知道他三个兄弟这会儿正在忙什么呢!估计正在分江得胜的产业呢!哪儿有空来找咱们的麻烦呀!”那个人说到。“就是,我刚才在小巷里面路过,听两个人也在说这个事情,一个人说很可能就是他手下的人干的,他江霸天三个兄弟向来不合,不知道是谁想要取而代之,才干掉了他们的大哥,要不是他们中间的一个的话,谁能这么清楚他江霸天的喜好呢?还恰好等在他钓鱼的地方呢?我看这话有理!”这个时候另外一个人小声说到。“嗯!这话有理,康老二好像就不怎么把这个江霸天放在眼里,说不定就是他干的!”“我看不一定是康老二干的,曹老四这段时间似乎对江霸天有意见,有人听到过他在酒楼喝醉,骂过江霸天不公,瞧不起他曹老四,说不定是这个曹老四干的呢?”“好了,咱们别管是谁干掉的他江霸天了,总之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江霸天坏事做绝,这是自己遭了报应就好了!咱们找个地方喝一壶好了!走走走,今儿个我请客”“就是!咱们才不管谁干的呢!反正是给咱们出了口气,走走走,喝酒……”街头巷尾不到一天时间便流传出了各种关于江得胜死因的分析,好像矛头都对准了他手下的这三个兄弟,只是不能确定是哪个人干的罢了,这种传言在经过了众多人的加工之后,又变成了几个新的版本,有人说的信誓旦旦,说铁定是老二干的,也有人笃定地说是老三或者老四干地。再传一阵之后。这些版本便又发生了变化,说的人几乎就像亲眼所见一般,认定就是他某个兄弟干的,而且请来的还是江湖上最厉害的杀手,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这些传言当然也都传到了江得胜三个兄弟的耳朵之中,他们三个现在每个人都如同惊弓之鸟,各个都有些惴惴不安,他们无法从这各种传言之中分清楚到底那个传言是真的。反正只知道这事儿不是自己做地,肯定是其他两个人做的,而且做这个事情的人肯定也不会只对江得胜一个人下手,自己肯定也在被杀的计划之中,所以他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尽快解决掉另外两个才行。否则的话。下一个被干掉地可能就是他自己了,于是他们三个人都动了起来,各自派出最亲近地手下,去部众之中拉拢人,归附于自己手下,让自己拥有更大地力量,而且他们三个都小心翼翼起来。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即便必须要出门也都带上最可靠的亲信手下随护自己,他们这么做。更引起了其他两个人的注意,总觉得两外两个人中的一个肯定就是幕后主使,自己要尽快动手解决了对手再说。官府那里也因为江得胜的死有些挠头,派出了大量人手查找暗杀江得胜的凶手,并在出事的地方严加搜索,并派出水性好地人手下到河中探摸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他们显然最后找到凶手地计划落空了,只能到坊间打听消息,可这些官府的捕快带回去地消息更让他们觉得无所适从,只是从各种消息里面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凶手肯定是江得胜手下的三个兄弟中的一个,这样他们就不好办了,这三个人他们总不能都抓来审讯一番吧!何况这三个人都有一些不小的势力,动他们不见得就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于是官府在忙活了几天之后也就对搜捕凶手的兴趣冷了下来,反正死的只是一个黑白通吃的商人,抓不抓得到凶手不见得就影响到他们这些当官的什么事情,抓到最好,抓不到,也没有人治他们什么罪,何况这个江得胜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为他撞天屈的人也没有几个,只有那个他的宠爱的女人凤姐不时的到官府之中询问一下这个事情的进展,一个妓院的老鸨能有什么能力,不管她就是了。台州城中因为江得胜的死,并没有引起什么大的事端,但江得胜身后留下的这么一大摊子人可就乱成了一团了,他的三个兄弟这些天很忙,忙的几乎没有睡觉的时间,他们都在忙于给那些他们熟悉的手下开出各种优厚的条件,希望他们站到自己这边,而且也都在利用手中拥有的实力,赶紧摘桃子,瓜分江得胜留下的各种产业,江得胜的产业实在不少,船队、码头、库房、宅院、赌、妓寨、田地……这些东西实在都是好东西,能多抓一点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不趁着这个机会去抢的话,那就是傻子。所以他们三个都非常忙,原本一团表面上的和气也在江得胜死后顿时烟消云散,他们内部开始剑拔弩张起来。最先起冲突的还是老三鲁铁锁和老四曹勇,他们两个都找到了凤姐,朝她索要那个菱香姑娘,凤姐也被他们闹得没有了主意,没有了江得胜,她是压不住鲁铁锁和曹勇的,她将这个菱香送给谁,都会马上得罪了另外一个,而她现在没有了江得胜撑腰,她就什么都不是,她也得罪不起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于是她最后干脆将菱香的卖身契还给了菱香,还她了一个自由身,菱香爱跟谁去就跟谁去,剩下的就管不着她凤姐什么事情了。菱香虽然被还了一个所谓的自由身,可在台州这个地界,她又能去什么地方呢?老三老四听闻了消息之后,都派人过来接她,结果他们手下见面就打了起来,各个都要替他们主子挣口气,顿时把遗香楼闹的鸡飞狗跳,打得也是头破血流,最后因为老三在海上的缘故,老四先赶到了遗香楼,将菱香带回了他的宅子里面。老三闻讯之后,抛下了海上的事情,赶回了台州找老四要人,两个人见面就吵了起来,险些没有当场动手,又被闻讯而来的老二拦下,暂时没有闹出人命,可鲁老三撂下狠话,说如果曹老四不把菱香交还给他的话,就要他曹老四好看,曹老四不甘等死,干脆带上了菱香还有亲信手下出了台州,到了海上,将那些当海匪的部众拉出去了一票,自己占了一个岛子,另立山头和老四对峙了起来,还从康老二这边船队里面拉去了不少人手和船只,弥补他的不足,把康老二也气了半死。就此,在江得胜死后不到十天时间,原本他看似庞大的势力便被三个兄弟瓜分成了三份,形成了三足鼎立的状态。徐毅带着悦红这几日都在杭州城外的慈善堂那边,没事照料一下这里的事情,经过一段时间的收拢,杭州城里的孤儿们也基本已经被收拢了个差不多了,这里留下了那些年纪最小的孩子在这里寄养,以遮人耳目外,大一些的孩子调养一下之后,都已经装船送回了独龙岛,不过还是有附近城镇中的小叫花子闻讯后,赶到这里,以求得一条活路,甚至出现了更远处的孤儿,不远百里硬是靠着双脚走到这里,有的孩子到这里之后,远远看到慈善堂的庄子之后,心中一松劲便倒地不起,发现晚一些的就这么死在了庄子外面,而救回来的那些孩子各个的双脚上都满是血泡,看的徐毅都觉得心疼,更别说心软的悦红了,天天都眼泪汪汪的给这些孩子喂饭敷药,把这些孩子们感动的也都是眼泪汪汪的,也让慈善堂里留守的那些人看得好生感动,背地里面都说他们大当家娶了几个好老婆,各个漂亮不说,还都是心地良善。除了忙于这些事情之外,徐毅天天都不断的收到台州那边水生送回的消息,对于这个结果感到异常满意,那边的事情都按照他的设计在发展,当听说曹老四和鲁老三彻底闹僵,曹老四拉起了自己的山头之后,徐毅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