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城外那些开始涌入到战场的安南官兵,有的炮手又开始准备给火炮装填,将这些试图营救他们受伤的同袍的安南官兵轰杀,可他们的行动被杨再兴抬手制止住了,杨再兴摇摇头吩咐道:“让他们救回他们的伤者,我们是军人,不是屠夫!”徐毅也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表示任何反对意见,支持了杨再兴的命令,然后说道:“是呀!我们不是屠夫,今天流的血已经够多了!让他们收回他们的伤员好了!”所有伏波军部众都肃立在城头,目视着城外那些涌入到战场的安南官兵将一个个还活着的袍泽抬回到他们正在扎下的大营之中,没有再做出任何举动。这些涌入杀场的安南官兵起初还有些害怕,可他们在连续抬回了一些伤者之后,没有看到城上的骷髅军再对他们进行炮击,才多少安心了一点,有些人试探着继续朝前面走了一些,搜寻着尸体堆中的那些伤者,胆战心惊的不时偷眼朝城墙上面打量,可依旧没有看到城墙上面的骷髅军部众们对他们作出任何敌意的举动,这才放心了许多,于是更多安南官兵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加入到了搜救伤员的行列之中。黎洪就这么一直望着部下的官兵放下武器,走近杀场将一个个还活着的伤者抬回营中,没有作出任何阻止的举动,他就这么一直看着爱州城,不由心中一阵迷茫,他想不通骷髅军为何这么做,刚才他们毫不留情的屠杀掉了自己部下官兵上千人之多,可此时却对他们这些进入战场营救伤者的官兵秋毫无犯,类似这样的情况,他只在两国交兵双方互有损伤的情况下,达成协议之后。才互派官兵进入战场救治己方的伤者,可今天此仗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完败,可骷髅军还是让他们进入战场营救自己的伤者,而没有攻击他们这些放下兵器的官兵,这么做实在让他大出意料,不由内心中对城中地这支骷髅军产生了些许的敬意。当伤者被基本救回之后,城头上忽然响起一阵骷髅军的喊声:“城外的安南官兵听了。我们主公有令,让你们可以在天黑之前收敛城外你们官兵的尸骸进行掩埋,以太阳落山为限,天黑之后如若再有人靠近城墙,我方将格杀勿论!你们快点做吧!”闻听此言之后,安南官兵无不面面相觑,没想到这支骷髅军不但允许他们救回自己的伤者。现在还容许他们收敛袍泽的尸体,于是立即有人对黎洪请命,要求出营收敛袍泽地遗体,一个副将立即出言反对道:“不可!这一定是那些贼军的奸计,将军且不可上当呀!”黎洪满脸苦涩的摇头道:“他们不会!你们去收敛那些战死的将士的遗体吧,妥善掩埋他们好了!”于是大批安南官兵开始再次回到战场,开始将那些战死的将士抬回了他们营地外面,开始挖坑掩埋了起来。“主公!为什么对他们这么宽容?现在我们几炮轰过去。又能干死他们不少呀!”钱贵望着城外那些来回运送尸体的安南官兵,不解地对徐毅问道。“笨蛋!这么热的天。让他们在外面一夜便臭掉了!你愿意这么闻着尸臭味跟他们打仗吗?搞不好再来场瘟疫,我们不也受连累了?”不待徐毅开口。李波便给了钱贵一个暴栗,对他说道。钱贵揉着脑门笑道:“说的也是!尸臭味还真不好闻!嘿嘿!”当夜色重新统制这片大地的时候,城外的大批安南人的尸体已经被收敛完毕,疲惫不堪的安南官兵纷纷回转大营,没有人去吃饭,便倒在了营帐之中,再也无力爬起来了,白天发生的那一幕幕惨烈地杀戮,让他们各个都回想起来感到不寒而栗。来时的那种豪气早已便成了一腔恐惧。没人再敢轻视这支骷髅军了,现在他们才知道。原来骷髅军不但在海上可以纵横无敌,在陆上,他们安南人同样也不是他们地对手。黎洪同样没有去碰帅案上的饭菜,呆呆地跌坐在椅子上面,白天一战的损失已经统计了上来,他的心几乎要被活活撕裂了,这一战他损失了所有的发石车,历来被他所倚重的战象营不战而溃,不得已被自己人杀掉了近一半,剩下的到现在还惊栗不已,根本已经指望不上了,而此战他的弓箭手几乎全军覆没,阵亡将士多达两千多人,还有伤者数百人之多,几乎折损了他近半的兵力,原来满心的恨意现在已经变成了满心地惊惧,他没有想到自己征战沙场多年,今日居然遭致如此惨败,爱州城已经成为一座他不可逾越地大山,他真的已经没有办法取下这座属于他们地城池了。“来人!取笔墨伺候!”黎洪颓然叫道。亲兵立即为他取来了笔墨纸砚,放在了帅案上面,为他研好了墨,然后躬身退至了一旁。黎洪拿起了毛笔,颤抖这手在纸张上写下了今日的战况,陈述了他的罪责,然后封起信笺,交给了亲兵说道:“连夜送至升龙城启奏陛下,将实情告知陛下即可!快快去吧!”亲兵楞了一下,然后躬身退出了大帐,然后翻身上马,急奔出了大营,朝着升龙城方向疾驰而去。几名将领纷纷在账外求见,黎洪将他们招致了帐中,众人开始商议了起来;“黎将军!现今我们该如何是好呀!今日一战我们几乎精锐尽没,全军士气早已跌至谷底,我们已经无力再战了!”一个部毫不避讳的对黎洪说道。黎洪哀叹一声,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一个胳膊上还裹着白布的部将愤然说道:“末将输的不服,骷髅军不过仰仗的是他们武器的犀利,令我们防不胜防,卑职愿意深夜以后带上一支兵马,趁着夜色,摸到东门。趁他们不备,一举夺下城门!”黎洪摇头说道:“此计不可!先前爱州溃军早已来报,骷髅军船队就驻泊在东面海上,他们的那种天雷异常犀利,从东面进攻绝对会招致他们船队的轰击,只能徒增伤亡罢了,而且今天一战之后。我军将士早已疲顿不堪,士气大跌,夜晚出兵绝难取胜,还是让将士们休整一下明日再战吧!”这个部将听了之后,也只得点头退到了一旁,另外一个部将说道:“现如今我们弩尽没,弓箭手也几乎全军覆没。假如继续攻城地话,面对他们的这些古怪武器,我们实在是在用人命填呀!没有想到骷髅军居然如此凶悍,我们都低估了他们了!”黎洪再次哀叹了一声,默默的点头,半晌才说道:“此战之败是我一人之责,于你们无干,我已经写了奏报。奏请我王免去我的帅职,请王上派援兵到此。接任我的帅职,诸位好自为之吧!明日我们坚守不出。等候援军到来之后再说好了!诸位辛苦一下,要严防敌军夜袭我们大营!你们下去忙吧,明日开始命人准备厚木,以此抵御敌军天雷轰击,多少可以让我们的将士少一点损失!”众人相互看了一下,知道此败之后,黎洪一定罪责难逃,于是也只能纷纷劝慰了他一番,然后退出大帐。开始安排人手巡防大营去了。而此时爱州城却依然***通明。一片欢腾的景象,和城外那死气沉沉地安南军营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杨再兴安排好了城墙上的守卫之后,赶到了官衙之中,和汇集在这里的诸将见面。徐毅满面春风的端坐于帅案之后,正在和诸将有说有笑,看到杨再兴进来之后,于是笑道:“我们今天的功臣回来了!那我们商议一下,看看今晚该怎么收拾那些安南军吧!”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队黑甲精兵悄然打开了东门,扛着实现准备好地跳板,在壕沟上面铺成了一座简易的便桥,然后疾然无声的通过便桥,列队朝着北面的安南军营疾行而去。徐毅亲自登上面对安南大营的城头,指挥着一批部众在城墙上支起了一些奇怪的架子,然后调节好了角度之后,将一颗颗带有三片尾巴的的东西架在了上面,钱贵兴奋地亲自抱了一颗这样的东西,架设在架子上面,嘿嘿冷笑起来。“这些笨蛋东西,还没有挨够我们地揍,居然把大营扎的离城墙这么近,诚心找揍嘛!这次就让他们好好尝尝我们地喀秋莎吧!今天晚上注定该你们还老子的债了!”钱贵一边调整着火箭弹,一边嘟囔着。徐毅巡视了一下这些已经架设好的喀秋莎,又观望了一下城外数里之外的安南军营,接着让早已枕戈待旦的那些炮手也开始装弹,安南人扎下的大营刚好是他们火炮可及的极限,这次他要双管齐下,再送给安南人一个巨大的惊喜。当预定的时间到了之后,徐毅立即下令道:“给我狠狠地打!”于是钱贵带着一帮手下,立即点燃了火箭尾巴上地引线,而那些早已准备好的炮手们也纷纷用力将手中地火把按在了火门上面,于是城墙上面立即又响起了一片轰鸣之声,炮口喷出的火光将这个城墙上都给映红了,弹丸在火药的催动下,电闪一般的朝着远方的安南兵营飞了过去,而于此同时,十几支尾巴喷火的东西也腾空而起,飞上了夜空,在天空中留下一道道光痕,在夜空中留下一道道淡淡的尾迹,也朝着安南兵营飞了过去。安南大营巡夜的那些兵卒们惊恐的望着爱州城方向,看着那片耀眼的火光,接着便听到了隆隆的声响,于是立即惊恐万状的疾呼起来:“天雷!骷髅军又放天雷了!……”话音未落,一批弹丸便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了他们的营地之中,一些营帐顷刻之间,便被击毁,落地的弹丸没有陷入土中,而是跳起继续朝前冲去,所过之处无坚不摧,一些倒霉的营帐随即垮了下来,直至弹丸力道耗尽才咕噜噜的停了下来,此时巨大的炮声也已经将兵营里面的所有人都给惊醒了,惊恐万分的安南兵将纷纷涌出营帐,慌乱的朝着爱州城方向张望,而这个时候天上再次落下了一些东西,直挺挺的插入到了大营四处,一些还落在了营地外面,或者直飞过了大营,精度明显没有那些第一批落下的弹丸好,可不待这些安南人弄清楚这次落下的是什么东西,这些黑乎乎带尾巴的家伙便闪出一道亮光,接着便剧烈的爆炸了起来,将附近正在观看它的那些安南兵将炸得纷纷倒飞出去,碎片在人群里面四面横飞,又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安南人这才知道,他们即便离爱州城这么远,照样还是能被骷髅军打到,于是惊慌失措的他们开始撒腿朝大营北面蜂拥而去,许多人连衣服都没有穿上,更不要说披甲拿上武器了,遭受到这阵突如其来的打击之后,安南大营中这些早已是惊弓之鸟的兵将们更是乱成了一团,连那些不明就里的军官们也跟着人群朝着营外涌去,这种混乱已经无人可以控制,而在这个时候突然从营外杀入了一支黑甲精兵,这些黑甲步军如同恶虎一般冲入到因为慌乱四逃而已经无人把守的营门,纷纷抬手朝着四面奔逃的那些安南人群之中丢出一个个黑乎乎的东西,接着便传出一片连声的轰鸣,这些黑东西纷纷爆炸,四散的弹片立即将一群群安南兵将炸倒在地,鲜血四溅,于是本已乱成一团的安南人更是惊惶的不知所措起来,接着他们便开始挥舞起手中的长枪大刀,逢人边杀,见人便砍了起来,直杀得那些安南兵将哭爹喊娘,更是拼命的奔逃起来,黑暗之中根本没有人弄清楚到底杀入他们营寨中了多少这样的悍卒,早已军心涣散的安南军根本没有人去进行抵抗,只是一味的被这些凶悍的黑甲军大肆追杀,在他们所过之处,到处都躺满了被杀的安南军卒,不少将官也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