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张松之死睁开眼来一看,只见右首边上立的正是爱马卢柴,马上高踞着一位女子,笑靥如花,却是祝融。贾仁禄心下恍然,道:“说好了比箭,你却玩刀子,竟给老子添乱!若没你捣乱,老子这箭铁定是射中了。”这次出征他本不愿让祝融前来,只因害怕祝融的飞刀神技,这才不得不屈从于她的**威,带她前来,让她做了自己的亲兵头子。祝融白了他一眼,道:“笨蛋,看看你的箭在哪?我在帮你忙呢,哼,你还不领情。”贾仁禄手搭凉棚,凝目一望,老脸一红,道:“老子本来是要射中的,定是给你的刀子拨到了一边去了。”祝融从腰际又拔出一柄飞刀,捏于手中来回抚弄,两道清冷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也不说话。贾仁禄心想祝融这是生气了,后果一定很严重,打了一个寒噤,忙道:“我知错了,夫人确实是在帮我的忙,我这里有礼了。”长揖到地。刘备在高台上看得分明,拍手叫道:“好!如此神技,可得锦……”张飞叫道:“这可是有人从中捣乱,不算!”刘备道:“他们本就一家人,锦袍给谁不都一样,怎能不算?”张飞叫道:“本来说好了比试箭法,她却用的得刀子,如何能算?”刘备面色一沉,道:“你若不服,那便下去射来我看。”张飞道:“去就去。”缓步走下高台,来至界口,张弓搭箭,觑定红心,飕地一箭射去。箭到时红心已左移,前排一只木桶恰在此时移了过来。噗地一声,那箭便射入了木桶之中。木桶一破,桶里的水一点点地渗了出来。张飞脸皮紫胀,但听得身后嘘声一片,更是羞惭万分。刘备一指张飞,笑道:“哈哈,取碗水来与翼德饮用。”边上一小校依言取了碗清水,躬身献上。张飞接了过来,一仰脖,咕噜咕噜的灌入口中,右手向下一掷,啪地一声,瓷碗摔在地下,裂成了几片。张飞恶狠狠地瞪了贾仁禄一眼,气鼓鼓地走上高台。贾仁禄道:“我是插科打诨,逗大家笑的,本来也就没有打算射中,这不算的,拿水来。”接过碗水来,一饮而尽,斯斯然回到台上。他刚得了一千万钱,心花怒放,这样的鸡虫得失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再者他本就酷爱饮水,罚他喝水正是求之不得。刘备捋了捋须,道:“可祝融确是射中了,不能不赏。来啊,去树上取来锦袍……”甘宁道:“且慢,我来试试看。”取过长弓雕翎,走下台去,来到马旁,飞身上马,提缰纵马,不片时便来到界口,拽满弓弦,搭上羽箭,觑得亲切,一箭射去,正中红心,身后立时响起暴雷也似的彩声。甘宁微微一笑,道:“此箭可得锦袍么?”台上一将急趋至台下,飞身上马,纵马而前,正是赵云,高声叫道:“你的箭法不足为奇,看我射来。”飞马翻身,背射一箭,也中红心,道:“兴霸获赐已丰,这锦袍还是让给我吧。”甘宁道:“背射不足为奇,且看我的。”从箭壶取了三支羽箭,张弓搭箭,两眸凝神木桶半晌,蓦地里连珠箭发。三箭虽看似射在了空处,实则甘宁已算准了木桶移动轨迹,这三支箭全射在了红心必经的之处,时机又拿捏地恰到好处。但听得飕飕飕三下轻响,两支羽箭射中红心,第三支箭却因计算有误,射在了前排的一只木桶上。虽说有一箭不中,但还是技惊四座,一时间彩声如雷,金鼓乱鸣。刘备笑了笑,正欲命人将锦袍取来送与甘宁,忽见一小将身形一晃,欺到台下,飞身上马,叫道:“待我射来。”却是郭淮。刘备心道:“兴霸之技实可说是匪夷所思,这伯济居然还敢下场,然道他竟有更惊人的艺业?”只见郭淮纵马来到界口,拽满弓弦,喝道:“着!”一箭射去,将柳条射成两断,挂在其上的锦袍随风飘落。郭淮两腿一夹,纵马上前,飞取锦袍,披于身上,勒马回至台前,大声叫道:“谢主公赐袍!”原来郭淮眼见着甘宁、赵云的箭法精湛,自己颇有不及,若是也依样划葫芦的去射红心,一来不一定能中,二来却也显不出什么本事。他素来诡计多端,双眼骨碌碌的乱转,突然之间瞥见那锦袍迎风招展,心念一动,便不射红心,单取锦袍。这一样便大出众人料外,待他取袍回到台下,众人方回过神来。贾仁禄道:“哈哈,还是你小子鬼,我挂那袍子在树上,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人去射柳枝,没想到你这小子还真敢去射,哈哈!”刘备笑道:“伯济虽说有些取巧,却取到了锦袍。锦袍既然披在了他的身上,也只好赏给他了,哈哈。”郭淮见刘备不斥责,反加赞赏,心想偷机取巧成功了,眉开眼笑,飞身下马,方欲回座位,却见台上一将抢了上来,大声喝道:“你居然耍诈,这样取到锦袍,我不服!快把锦袍留下!”正是张飞。张飞身形一晃,已欺到郭淮近前,一把揪住郭淮,便去夺那领锦袍。郭淮忙伸手相格,张飞反手一掌便向郭淮左颊劈去,郭淮仰头避过。张飞手臂暴长,又向锦袍抓去。霎时间,两人拳来腿往,打成一团。刘备大吃一惊,忙派人上去解劝,待得将二人拉开时,好好地一领大红战袍,早已被扯成数块,散落在地。张飞咬牙切齿,郭淮横眉立目,各执着一块布片,似有相斗之意。刘备哑然失笑道:“不就是一领锦袍么,至于这样争夺么。今日能让我看到诸位的神技,大慰平生,一领锦袍何足道哉!”顿了顿道:“兴霸箭技出众,伯济智谋超群,各赐蜀锦五匹,其余各赐蜀锦一匹。翼德射箭不中,又拔拳打人,太也胡闹,就不赏了,哈哈!”除张飞外,众将各上前称谢。张飞白出了半天力,啥也没有,心中郁闷,却又不敢发作,瞪了郭淮一眼,怏怏归位。刘备微笑道:“众将以骑射为乐,各位文学佳士,不妨也做做文章,一共乐乐,岂不是好?”贾仁禄心道:“得,要出事,又要老子盗诗。可这些诗都不知被老子扔到哪个黑暗角落里了,平时偶然想想,说不定能妙手偶得,一时之间叫我想,又怎能想得出来……”便在这时,法正等文学之士,饱学宿儒,已开始在摇头晃脑,吟诗作赋,诗中当然是极其溜须拍马之能事,盛称刘备功德巍巍,仁义素著。刘备听得飘飘欲仙,一瞥眼见,却见贾仁禄正低头吃得正欢,笑了笑,道:“仁禄素来妙语成章,今天因何一言不发?”贾仁禄心道:“怕什么来什么。”说道:“众人都作得好极了,我哪敢班门弄斧,献丑不如藏拙吧。”刘备道:“仁禄就是太谦,快快作来,不然罚酒三杯。”贾仁禄心道:“那三杯酒灌下去,还不死翘翘啊。”忙道:“我作,我作,待我想想。”当下搜肠刮肚,脑中飞快的想着有哪首前人之作可盗,过了半晌,仍是一首应情应景的诗也找不出来。正焦急间,忽见一小校急匆匆走上高台,道:“启禀主公,有一个叫花子硬闯太守府,说有要事要见主公。我们见他样貌颇奇,恐是世外高人,不敢怠慢,特来报知主公。”贾仁禄脸正胀得通红,啥狗屁诗也想不起来,闻言吁了一口气,道:“一般的叫花子哪敢硬闯太守府,那不是找死吗?说不定真是高人,是要去看看。”心道:“这个叫花子来的真是时候,解了老子的围,一会一定要好好赏他两口饭吃哈哈!”法正问道:“那人样貌如何?”那小校道:“那人身长八尺,形貌甚伟。可他头发截短,披于颈上,衣服也不甚齐整,破破烂烂,看上去就像个叫花子一般。”法正大吃一惊道:“难道是彭永言?”刘备道:“这彭永言是何人?”法正道:“也不知是也不是,还是去看看。”刘备点了点头,对那小校道:“速回府去,好好款待那位先生,不得怠慢。”一行人回转太守府,来到前厅,见那叫花正在前厅高坐,大口大口的吃着仆役送上来的酒食,嘴里仍不停的嫌七嫌八,神色甚是倨傲。赵云等人尽皆不悦,张飞攥紧铁拳,瞪眼环眼,只待刘备一声令下,便欲上前殴人。法正上下打量那叫花一番,拍手叫道:“真是彭永言!”对刘备说道:“此公乃广汉人,姓彭,名羕,字永言,乃是蜀中豪杰。因直言触忤刘璋,被璋髡钳为徒隶,因此短发。”刘备长长一揖,道:“不知彭先生远来有何见教?”彭羕道:“特来相告成都军情。”刘备问道:“成都有何军情?”彭羕道:“明公诛杀张任的消息已传到成都。刘璋素倚张任为长城,张任一去,刘璋大失惊色,认定雒县不保,忙集文武商议,从事郑度献策曰:‘今刘备虽破张任,但兵不甚多,士众未附,野谷是资,军无辎重。不如尽驱巴西梓潼之民,过涪水以西。其仓廪野谷,尽皆烧除,深沟高垒,静以待之。彼至请战,勿许。久无所资,不过百日,彼兵自走。我乘虚击之,刘备可擒也。’……”刘备大吃一惊,道:“如此一来,我军危矣!”法正道:“主公勿忧,刘璋优柔寡断,必不肯如此施为。”彭羕道:“孝直之言甚是,刘璋言道:‘不然。吾闻拒敌以安民,未闻动民以备敌也。此言非保全之计。’没有采纳郑度之言。”刘备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如此甚好。”彭羕道:“益州太守董和劝刘璋往汉中向张鲁求援,刘璋采纳了此项建议,如今使者已发,不日张鲁必有动静,还请明公早做预备。”刘备道:“先生此来实是来救我性命的,请受我一拜。”伏地拜倒。彭羕忙拜倒还礼,刘备道:“还请先生不弃鄙贱,助我成事。”彭羕忙道:“敢不甘效犬马。”法正问道:“成都还有何消息?”彭羕仰天长叹,道:“张公张永年为了侧应主公,欲献成都城门,迎接主公大军到来。怎奈事出不密,为刘璋查觉,已被满门操斩了。”法正闻言一怔,两眼一黑,晕倒在地。刘备忙将其扶起,过了半晌法正悠悠醒转,泪水扑簌簌的滚了下来,道:“怎么会这样?”彭羕道:“永年正写密信与主公,约定献门日期,才刚写毕。可巧其兄张肃到访。永年急将书信藏于袖内,设酒宴招待其兄。忽然之间那封书信竟从袖中飘落,永年却不知觉,反被张肃从人拾得。张肃见信后大吃一惊,立即报与刘璋知晓。刘璋大怒,立即捉拿永年全家老小,尽斩于市,张肃因出首有功,这才免死。”刘备长叹一声道:“唉,书信竟会从袖中突然飘落,难道是上天不欲我取益州么?”贾仁禄心道:“一定是张松那厮做贼心虚,见他老哥突然到来,吓得全身乱抖。那封信不给抖将出来,才叫有鬼呢!”法正哭了半晌,道:“没有张永年,我不能出仕刘璋,也不能遇到主公。如今我身居高位,永年却……却……”说到此喉头哽住了,再也说不下去了。刘备道:“放心,我一定为你报仇。”张飞叫道:“刘璋欺人太甚,不趁此时杀到成都去更待何时?”刘备道:“你竟胡闹,还不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去巴西上任去!”张飞忙道:“大哥!”刘备一拂袖,道:“快去!”张飞叹道:“唉!”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去了。刘备道:“如今刘璋向张鲁求援,一旦张鲁来援,我军将腹背受敌,后果大是不妙。如何御敌,诸位有何高见?”赵云道:“张鲁是刘璋之仇,如何肯来助他?”法正摇了摇头,道:“张鲁欲得蜀中久矣,只因无隙可乘,如今他趁乱来攻,正可坐收渔人之利。”刘备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张鲁在益州之北,互为唇齿,唇亡则齿寒。刘璋一定会对张鲁说以利害,张鲁多半会听。”贾仁禄心道:“历史上刘璋向张鲁求援,张鲁答应出兵,却派马超引他的马家军前来送死。结果马超被逼得走投无路,投降刘备了。马超投降后,领着马家军在成都城下绕了两圈,刘璋就吓得尿了裤子,开城投降了。如今情况与历史上的大相径庭了,我怎么还是觉得很熟。”沉吟半晌,忽然想到:“对了,和唐初李世民李大大打东都的形势有点相似,当时东都洛阳由王世充镇守,可以说的上是天下间最难打的城池了。瓦岗寨的李密本最有望一统天下,可就是败在打洛阳上。他曾会集秦琼、程咬金、徐世绩、魏征这些牛人,倾全国之力去打,竟然失败了。李世民去打时,外围几场战斗都十分顺利,连连大胜,可是一到围城时还是损失惨重,连攻不下。最后王世充担心城池不保,向窦建德求援。窦建德倾全国之兵,出兵三十万来援。李大大就是李大大,只带了五千人不到的兵马扼守虎牢天险,阻此窦建德东进。就这点兵,他居然敢主动出击,反而大败窦建德,并将其给生擒了。其后李世民将窦建德绑了个结实,拉到洛阳城下游城示众,王世充一看便吓得屁滚尿流,开城投降了……”想到此双眸精光暴亮,道:“就怕刘璋不请张鲁来援,这可是天赐良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