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笑道:“要不就是清闲,要是有事却都是碰在一起来,可说有什么事情吗?”“估计就是常例的宴请,没有什么大事。”……两家盐栈的掌柜原来是半个莱州府私盐的大拿,被突然冒起的李孟控制住货源和价格,心中自然是不爽利,只是还没有他们用手段的时候,李孟已经是控制住了整个莱州府和相邻两府的私盐贸易。盐竿子的雷霆血腥手段震慑住了许多人,两位掌柜也是老实了下去,不过也是有些好处,李孟整顿私盐市面,对于出盐的质量提高了许多,原来盐场和私人卖出来的私盐里面都是掺着泥沙,质量粗劣。可现在出的盐质量很不错,这两家盐栈的盐又不是在李孟控制的区域售卖,所以这种没有杂质的盐,他们到可以掺着沙子之类的东西售卖,平白多了分利润,这倒是始料未及的好事。对他们来说,李孟又是财神,又是凶神,现下又都是住在逢猛镇上,当然要小心翼翼的讨好伺候着。李孟这庄园建立的过程中,两名掌柜和盐栈上下都是出了不少力气,而且定期的摆家宴宴请李孟,这两名掌柜的家宴李孟还是愿意参加的,因为菜肴十分的出色,盐栈的掌柜收入丰厚,他们可是真真切切讲究享受的人,来逢猛镇这个小镇,索性是从家乡带来了厨师和一应伺候的人。而且这两名掌柜的宅第修建的颇为精美,在这里面吃着美食,享受着主人的小心奉承,倒是李孟难得的休闲方式。在这宴席上还有个好处,两名掌柜的消息十分灵通,他们可是定期有运盐船来往于莱州和兖州之间,常有些外面的消息带进来,多少可以了解到外面发生的事情。所以李孟对盐栈掌柜的邀请一般都是欣然前往,这种场合要是不参加,恐怕对方还要疑神疑鬼。这胶东半岛的酒饭,讲究的是白煮白灼,尽量突出食材的原味,可王家盐栈掌柜的厨子做的却是兖州那边的吃法,口味比较厚重,多用猪牛羊肉,对于李孟每日勤练不休的人来说,还是这肉最对胃口。几杯酒下肚,两名掌柜的话语也是多起来,双方聚过几次之后,他们也知道李孟的习惯,李孟更喜欢听他们两个议论外面的事情,而不是交谈,这个发现让两名掌柜的心里面变得平衡了些,李二郎你再有手段又如何,还不是个乡下土包子,哪有我们见多识广。“河南陕西那边闹得越来越厉害了,前段时间去洛阳贩盐的那一伙,还没有进城就是被贼人掳了,就差光着屁股回济宁。”“兵荒马乱的,那都不太平啊,李大人,青州,兖州,济南三府交界的地方,还有乱贼在那里活动,行商的人都不敢在那边走了。”“三府交界的地方不好走了?”李孟随口问了一句,前些天还有人跟他抱怨说是青州的盐现在只能是在靠近莱州的地区买卖,其他的地方兵荒马乱的,都是走不过去。看着李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两名掌柜又是继续说道:“陕西和河南一乱,羊皮,羊毛毡的价钱都是跟着涨起来了,蓟镇那边又是闹兵灾,鞑子的毛皮过不来,真是让老江家赚到了,手中那些皮货都是翻了一番的价钱,啧啧!”“那是有货的,你不看他先前赔了多少银钱,济宁几个做杂货的大商户,现在都是焦头烂额,手里青盐的存货都是卖光了,价钱飞涨,只能是干着急?”“盐?”李孟终于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他是做盐政的巡检,手下好大私盐的生意,自然是对这“盐”字格外的关心,两名掌柜的看到李孟对这个感兴趣,连忙的解释说道:“南北直隶和各处大城用的都是陕甘的青盐,现在那边闯王,闯将闹得利害,朝廷派大军征缴,陕西到外面已经是走不的人了,好多土产都是运不出来,青盐也是?”“什么是青盐?”饶是两名盐栈掌柜再怎么小心翼翼,有心讨好,看着李孟的眼神里面也是充满了诧异,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充满了鄙视,那种“你这个乡巴佬”的鄙视。从两名盐栈掌柜的宴席上离开的时候,李孟终于是知道了这个青盐到底是什么东西,从现代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生活习惯上有种种的不习惯,比如说刷牙,牙刷可以用木棍帮上猪鬃来解决,牙膏可不那么容易搞到。不过看着周围的人,都是用盐水漱口,柳枝擦牙,习惯了之后李孟发现,这么做的效果比起牙膏来真不算差。只是灵山卫和薛家岛这片区域靠海,几乎是家家都做煮海熬盐的事情,盐也不缺乏,李孟已经是觉得习惯成自然,甚至都很少注意到。今天听两名掌柜的提起来,李孟才重视了起来,走在街上,逢猛镇变得繁华之后,现在天虽然寒冷,可路上行人还是不少,遇到李孟的人都是恭谨的问好,李孟却是低着头没有方向的散步。在盐栈掌柜充满鄙视的态度中,李孟知道,在内陆,或者说在大明稍微像样点的人家里面,刷牙都是用青盐,这和现代的牙膏一样都是必需品。所谓的青盐就是产自陕甘一带的池盐,做私盐买卖久了,李孟对盐也是了解不少,这盐也是分三六九等,自己手中在海边所产的海盐是品质最差的那种,而井盐和池盐则是上品了。特别是在陕甘一带的池盐,那些盐和现下的精盐已然是差不多,价格也是最高。这种盐被大家认为是纯净,而且是有独特的效用。用途大部分都是用到清洁牙齿上,海盐这边出盐场的价钱一般是一两五钱一担,但是这池盐在陕西的时候就买到三四两银子一担,出陕之后,就近的河南山西四川就可以卖到八两到十两,到山东,甚至可以卖到十二两到十四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