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不多说,昨日厘清件事,尽管身体不舒服,可心情却轻松许多,有些人由他去吧,保持距离就是,求月票,不多说了李孟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高声的说道,那两名登莱道的亲兵趾高气扬的来到跟前,也不行礼,上下打量了李孟几眼,傲慢的说道:“点验兵马多大的事情,非要二月点,这年都过不安生。”李孟也不回答,眯着眼睛看对方的打扮,这鸳鸯战袄崭新不假,领口袖口那边却看不到磨损,偏偏还有浆洗的痕迹,对面的两名亲兵虽说是挺胸迭肚,努力显出壮硕的模样,担看着却有些肥胖,绣春刀斜跨在身边,那位置根本不方便抽刀,这分明就是所谓的样子货,根本做不得数。那边宁乾贵却是早有准备,小跑过去,递过去两个红包,笑着说道:“路上风大,几位兵爷辛苦,拿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红包递上去之后,那两名亲兵的脸色马上客气了许多,一名士兵还抱拳说道:“李大人快些去前面,提早跟柳大人打声招呼,这点验发饷的士兵也好办些。”李孟和路对面的知州迎接队伍打了个招呼,一同朝着不远处的登莱道队伍跑去,马匹小跑,被冷风一吹。李孟身手扶了扶本就没有歪的头盔,他此时莫名的有些感慨,李孟终于是认识到,如今是崇祯九年,不是现代,他是一名地方上的小军头。不是现代热血奉献的解放军士官了。到了队伍跟前,李孟连忙下马和颜知州一同朝着登莱道的马车走去,走到跟前,他们两个人和身后地一干官员都是同声问候道:“下官(末将)某某,见过按察副使,登莱道柳大人……”问候完之后,也就是留下了李孟和颜知州两个人。知州的师爷和宁乾贵则是给这队伍的随从们陪着笑脸给银子,毕竟这件事是大事,不敢不慎重对待啊!那马车还是继续前行,两个人还不知道车厢里面的人长得什么模样,登莱道也颇有高官的气魄,压根不掀帘子,就那么端坐车内,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李孟和颜知州就那么步行跟在车旁。颜知州或许知道这就是官场上的常态。反正是满脸恭谨地笑容,李孟这边则是很不习惯,脸上表情僵硬无比。“国家多事之秋,李守备慨然从军,平定匪乱,正是楷模,这次本官也是带来了朝廷核发的饷银,以振士气。”话音倒是京师一带的口音,听起来很是有意思。不过这话语内容却是套话僵硬,可李孟也只能低声陪笑着说道:“这都是末将的份内事,这次让大人前来,真是辛苦,末将心里过意不去,这边有些土特产,还望大人笑纳。”颜知州毕竟是文人,跟着马车有些气喘吁吁,听到身后的李孟说话,心想这小子不是一向不知道规矩吗。怎么今日说话这么圆滑通透,禁不住看了李孟一眼,却发现李孟的脸色铁青僵硬,显然是违心之言。“毕竟是年轻。”颜知州心里叹了口气,对李孟的印象倒是变好了些,可该做的功夫总是要做的,也是低声地说道:“柳大人,本州特意从济宁那边请来的几位风雅美貌的姑娘。还有临风楼的大厨,已经是在城内准备好,给大人接风洗尘,也消消这一路上的疲劳。”阵轻笑声。那柳大人柔声说道:“颜大人费心了。济宁风物本官早有耳闻,堪比江南。可惜分守登莱,没有机会前往,没想到在胶州城有机会,呵呵……”听着这话,李孟真是有呕吐的感觉,从前在现代,根本接触不到太多官场上的应对,往往看着官场上迎来送往的,有吃有喝有玩,还威风无比,自己也非常的羡慕,谁想到来到明代亲身接触,却是如此地恶心。好在这难受的场面倒没有持续多久,颜知州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主动的说了不少话,奉迎着这位登莱道柳大人,倒是减轻了不少李孟的压力。这么走了一段之后,礼节算是周道了,众人都是上马朝着城内赶去,二月初四才是校验阅兵,这天到了之后,总要给这位柳大人饮宴作乐的时间。出于礼节尊重,李孟这些人要跟在后面,方才这按察副使和身边随从的表现让胶州营的士兵们都是感觉颇为的不痛快,看着按察副使的车队前行,一名李孟的亲卫骑兵,是第一批带着马投奔李孟地,从前的出身颇为不清白。在那里瞄着压过的车辙冷笑着说道:“大人,这车里值钱的东西可不少啊,要不然那里会压出这么深的车辙银子来。”“不要胡说,饷银这位大人随身带着呢?”“要是饷银,应该是后面几辆大车拉着,这对人马的兵丁都是盯着后面几辆车,而且车辙更深些,应该是银钱了。”李孟顺着这护卫的指点看过去,果然地上的车辙深浅不同,也能感觉到车辆地沉重,方才心中的不快倒是散了不少,又听到身后那亲卫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大人,要不咱们换身衣服把这几大车抢了如何,那些兵丁也就是衣服新点,我看是草包一帮。”大家顿时是哄笑起来,李孟笑骂道:“这就是要发给咱们的银子,你小子去费这种力气干什么!!”心情总算是好多了,就这么跟着车队回到了胶州城,到胶州城的时候,太阳已经是偏西,李孟本以为赶路一天,这位柳大人肯定要去享受下所谓地济宁风味,自己直接回去就是,谁想前面却有一名按察副使地亲兵过来,开口说道:“我家老爷请李守备李大人过去相见。”上差前来,胶州一名致仕的官员家中让出了半边宅院,安顿登莱道柳大人入住,李孟骑马过来地时候,宅院里面正在热火朝天的忙碌。胶州知州和同知都是在这边伺候着,李孟确实是有些失礼了,但是也符合众人的一贯印象,这等拉人马入行伍的莽夫,哪里知道什么官场的规矩。见到柳清嵩大人的面,李孟就明白为什么这位登莱道所乘坐的马车,车辙那么深了,因为这人实在是太胖,也许是胖人都差不多的模样,居然在眉眼之前和孔三德有许多相似之处。李孟进去的时候,这位柳大人端坐正堂正在那里喝茶,和孔三德有所不同的是,这柳大人胖归胖,却有几分官家的威严气度,见到李孟过来,把茶杯放在边上,和李孟互相见礼,伸手做个了请的姿势。谢过之后落座,先开口的却是这位按察副使,只听得柳大人悠悠说道:“而今天下纷扰,乱民蜂起,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李守备召集义民报效朝廷,正是忠孝壮烈之举,值得褒扬!”既然对方是官腔开场,李孟少不得又要起身说“这都是卑职应该做”之类的废话,好在进入正题很快,那柳大人挥挥手屏退了伺候的下人,开口笑着说道:“两次的文书本官都是看到了,李大人这立功的心思未免也太急切了些。”说到这个话题,李孟是极为的火大,偏偏不能解释什么,只能是尴尬的笑笑,不置可否,柳大人也是开个玩笑,接下来说道:“这次的饷银一共六千五百两,钱米折算在一起,银钱帐目都在此处,这么大笔银子放在我这里也不安生,还是尽早的提走吧!”可他说完之后,李孟那边半天没有什么反应,这登莱道颇为的奇怪,看过去却发现李孟坐在椅子上一脸的糊涂神色,这位柳大人颇为的不快,干咳了一声,那边的李孟也是反应过来,犹豫了下开口问道:“柳大人,末将这胶州营成军已经是六月有余,按照每兵一月一两五分银和一担米面算,两万五千两银子还是要的,怎么才有六千五百两。莫非只是发两个月的?”李孟自然是知道对方肯定要克扣军饷,但两万五千两和六千五百两未免相差的也太过悬殊了,莫非不是一次发清,总要问个清楚。李孟这问题问出来,那柳大人愣怔了半天,然后就是爆发出一阵大笑,脸上的肥肉都是颤抖个不停,笑了半天才停下来开口说道:“多亏本官已经是把下人遣散,要不然李守备你这问话,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看着李孟还是一脸迷糊的模样,柳清嵩开口解释说道:“刘公公事先是有过关照的,本官要是不说清楚,倒怕让你误会了去,这军饷的成例,兵部和户部那边拨下银子,一般就是足额的七成,这些年年景愈发差了,能给五成也就不错。地方上的用度也是紧张,常例是按照兵部的折扣再扣一遍,这次上峰都是得了刘公公的关照,地方上这才扣了你四成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