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其境的战士感觉不出来有什么变化,山东几个步有被打散。.***可在观阵位置的李自成却能看到山东的阵线被打凹进去了,如果施加一点力气,就可以将这个阵型打开个口子。前面这八个步兵团即便是击溃了,也不过是打散了胶州营在这个战场上三分之一的兵马,后面还有大批的火铳兵和同样稳固的长矛方阵,自己还没有这样绞杀和近战的机会实在是难说。如果能有一种方法,能有一举奠定全功,那才是完全的计划,眼前就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面前了。闯王李自成抓着缰绳的手都有些潮湿,刚要发令,却从旗号和命令上能看到前面的权将军刘宗敏已经是下达了命令。既然是有了上风,那就要抽调出力量集中的攻击,把那个点打破,李自成想到了这一点,刘宗敏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胶州营前面几排的士兵长矛都无法放平,袁宗第的士兵们发现自己冲到跟前之后,伤亡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有身前的敌人遮挡,后排的长矛很难刺中,而近战中,自己手中的刀斧和山东士卒的佩刀比起来,并不怎么吃亏。第四团和第五团的团守备都是红了眼睛,这样的战斗,本来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如果别人都是杀敌立功,自己却被流贼的兵马冲散,今后自己的前程官途会是什么模样,想想就是一片黑暗。“弟兄们,和前面的贼子们拉开,距离远了动手,把他们顶回去!!”喊是这么喊。看着前面地战友惨叫着一个个地倒下去。后面地长矛兵也是急眼了。顺着人群之间地缝隙。不管不顾地把长矛戳过去。每一个动作。就要有一个人惨叫着倒下去。现在前面结阵地提防彼此拥挤。人挨着人。根本不用担心落空。唯一担心地也就是杀掉同伴还是杀掉队友了。这样不管不顾地动手。前面很快就是被清理出来一小块空间。但这个空间也不会保持时间太长。因为更多地顺军士兵被集中到这个方向。准备继续突击。顺军这边也有了点方法。那就是先用尸体作为掩护。推到对方地跟前。然后近身突击。用短兵器缠斗。目前战场上地情况有了微妙地变化。顺军在接战地阵线中间找到了可能地突破口。不断地抽调劲卒投入到这个点上。那两个团不断地后退。而两侧地其余六个团则因为顺军地力量不断地被抽调。面对地敌人变得偏弱。所以刚刚僵持住地战斗又开始发生了变化。两翼不断地向前。中心却逐渐凹下去。阵型弧线地弯度越来越大。第四团和第五团的团守备拿着斧枪浴血奋战在第一线,几乎是同时他们都接到了后面信使的传令。在这样的激战中,命令从主帅那边传达到团守备这个层次,传令的信使需要冒很大的风险,他几乎是要进入到近身肉搏战地战斗之中,不过传令的信使本身也是精锐地战士,他们把命令传达到了。从帅旗下传来的命令传达到了第一线地八个团守备手中,这个命令让有的人松了口气,可也让有地人感觉到颇为的愤懑。各团的鼓声和号声次第的响起,除却第四团和第五团之外,其余的步兵团都是停止了前进,而是在原地立定,这让对面的顺军步卒松了一口气,好在顺军的弓箭手和鸟铳兵不是被抽调到中央,就是在第一波的攻击中消耗大部分。胶州营的突然停住,两翼的顺军步卒也就是及时的回收兵马整队,和顺军对峙而已,各个步兵团响起的命令并不是一致的。袁宗第所指挥的突击队伍被胶州营中间两团不分敌我的攻击打退了一段距离,然后又是迅速的扑上。让袁宗第感觉到庆幸的是,对面山东兵马在鼓声和号声响起的时候居然是迟了一下,本来清理出来的那段空间都没有任何的用处,被后来的人迅速的补上。随即冲上的顺军步卒把第四第五这两个团的士兵打的步步后退,就连抵抗不是那么猛烈了。闯王李自成看到了下面战况的变化,他一道道命令发出,身后的大队骑兵开始缓慢的整队集结,也有传令兵急忙的跑到刘宗敏那边,挡在顺军马队之前的步卒也开始慢慢的向两侧闪开。胶州营长矛方阵的突然停下,让顺军的士卒终于是缓过气来,既然中间可这么打,两侧也可以有样学样。军将层层的催促,士兵们也是有了些信心,这次是他们主动扑向了胶州营的步兵阵列,战况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了转变,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光是中间那两个团在退,就连这两个团边上的团也是在被打退,唯一能坚守不动的就是在左右两侧的两个团。远远看去,缓坡上的大队顺军步卒好像是潮水一般的向两边分开,军将打扮的骑兵在马队中奔驰吆喝,一队队方才有些发散的马队都开始严整气来。而在胶州营这边,除却两侧这边不动,中间的四个团都是被打的步步后退,眼看就要备敲开了。方才从第一列撤回的火铳兵们却没有上前支援,而是在第一列的后队开始列阵,在第二排的八个团的火铳兵也是上前汇合。在前面苦战和后面待命的十六个团之间,十六个团所有的火铳兵,一共六千四百人列队待命。对于这个变化,山上的人却看得不太清楚,他们只能是判断为山东兵马为了改变十六个团前后脱节的状态而做出的调整。“大帅,将令都已经是传到,现在正在执行!”李孟用手遮挡着阳光,看着远处李自成的大旗,听到亲兵们的传报,开口笑着说道:“估计这李闯也以为机会到了!”方才跟随那三个团来到帅旗位置的豫北游击袁时中有些惶急的说道:“大帅,那流贼所准备地就是待前队纠缠,待双方疲惫,养精蓄锐的马队倾,击破我军,现在前面几个团已经是顶不住了,请前方支援……“李孟放下手,看了边上的袁时中一眼,知道这位小袁营的首领自从被招降以来,就没什么表现立功的机会,这次大战也就是他表现的极为热切,处处主动。眼前这个局势,不管怎么看,都是山东兵马因为一点疏忽,被顺军抓住,并且投入力量把山东兵马的疏忽变成了目前的退却,很多的战场上,这样地局面已经是很说明问题了,如果就这么持续下去的话,恐怕马上就要从退却变成大地溃败,前面一万六千人的步卒,被马队冲散,那是一个灾难。马队驱赶着纷乱的步卒,然后会继续冲乱后面的还算严整的阵型,接下来就是彻底地溃败。下这个判断没错,不过没有人意识到这个时代已经是改变了,胶州营在东方是走在时代的前列。“袁游击,不必如此担心,这三个团是给你带地,不过却不是去堵住正面战场的错漏,你率人即刻出发,去往顺军左翼,避开他的兵马,远远绕行,炮队副统领会带着三十门炮和你随行。”李自成的近十万兵马在前面抱成一个大团,想要避开兵马的阻击到左翼去,还要远远绕行,那这三个团基本上就不是参加战斗了,甚至连个牵制的作用都很有限,距离远了,恐怕火炮也是打不到那边,袁时中无论如何也不理解这个命令。豫北游击袁时中心态和其他人不同,他毕竟是降将,行事比较拘谨小心,听到主帅如此下令,只得是郁闷地接受。袁时中自去纠集兵马,李孟抖了抖手中的缰绳,自言自语地说道:“跟不上这个时代的人,早晚要被这个时代淘汰!“说完之后,开口朗声地下令道:“亲兵各队随我前往,方才阵前十五门三磅炮也一并跟随!”刚才还在射击的八百名亲兵都是急忙地整队上马,那边的炮兵也是牵来马匹,把火炮放上炮车。“郭梁,剩下的那个步兵团马上就来此处,护卫你的炮阵,随时做好调拨换阵的准备!”炮队统领郭梁连忙行军礼领命,被调走的都是一些团属三磅野战炮,而留在炮阵之中的都是口径威力更大的火炮,郭梁倒也是不怕。就看着亲兵大队的士兵开始整队布置,帅旗是一军军心所在,不能轻动,帅旗的所属还有传令兵和旗鼓铜号,想要移动,也不是太容易。闯王李自成看着下面敌军的调动,山东兵马的几个举动都是让他很不理解,这是生死攸关的大战之际,任何的变动都是和胜负生死相关,必然有他的道理,可却无论如何看不出那齐国公调动的道理。“莫非是打的少了,对战场上的事情把握不清……”闯王李自成有这个念头,可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但不管如何,自己阵前的布置,在这一刻能实现了。他扭头沉声对亲卫头领李双喜说道:“双喜,你去领老营步卒三千,跟着袁宗第那边,一定要把这鲁贼的阵线打开,为马军开路,此事重要,你可明白!?”亲卫头领李双喜为李来亨的战死哭的双眼通红,听到闯王的命令,在马上重重点头说道:“请闯王放心,双喜若是做不到,割下自己的脑袋来见你!”胶州营在最前面的阵线越来越顶不住了,中间的四个团一步步后退,甚至连方阵的阵型都无法维持。不过顺军从袁宗第到刘宗敏,甚至是刚刚投入战场的李双喜,都对胶州营步卒的士气和战技很叹服,实在是太有韧性了,顺军兵马组织起一次次的冲击,却仅仅是将对方冲的一步步后退,却没有溃散。可惜这先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齐国公李孟太过无用,战场的指挥显得如此的荒唐,这才是在占尽先机地情况下,被顺军抓住了机会。等到李双喜领着老营精锐冲过来的时候,第三团到第六团的确是抵挡不住了,第一团第二团和第七团第八团,在两侧尽管没有动,可却怕和友军脱节,不敢向前,就那么傻乎乎的呆在前面。冲在最前面的顺军士卒在激战中,却也有人感觉到部队,因为山东兵马的各个队伍尽管始终在退,可控制节奏的号声和鼓声却一直是有节奏的响起,尽管比其进军和作战的时候,节奏已经有了很大地变化。“就要打开了,大顺的老弟兄跟我一起冲过去!!”李双喜手中拿着兵器,开口吆喝着说道,他领着地过来的三千多兵马,大部分是闯王李自成的核心老弟兄,是整个顺军中最有战斗力最强悍的部队,有他们加入,山东本就有些支撑不住的部队更顶不住了。士气都是在不断地局势变化中提升,顺军的士气就在不断地推进之中越来越高涨,相对的,山东兵马则是越来越低沉。突然间,几乎是战场上所有人都能听到铜号的尖锐滑音,看着好像是号手因为恐惧才吹差了音。步兵团之中,旗手、鼓手和号手都是作为士官的身份,因为他们尽管不参与到战斗之中,可却是担负着比战士们更重要的工作,他们就是这个团的头脑感官,不断地发布命令。而且旗手、鼓手、号手没有拿着武器的机会,战斗时候需要靠自己地队友掩护自己,等于是毫无遮掩的面对敌人地攻击,这也需要莫大的勇气。如此有勇气地人都要恐惧,更不要说普通的士兵,铜号的滑音刚吹过,就看见几个团的旗手打着旗朝着后面急速的跑去。旗为将,旗动兵动,旗手都是打着旗要跑,何况普通士兵。观阵的闯王李自成尽管不知道山东各个步兵团的编制和信号,可也知道山下的胶州营步兵要崩溃了。他高声的喊道:“马队全军出动,击垮鲁贼前阵不停,持续前冲,一直到击穿贼人的全军!!!”闯王李自成的命,他身后的大旗剧烈晃动了起来,一直是静默的敲动,有如雷鸣。看见旗号,听到鼓声,顺军从开战时候起,就一直是压在步阵之后的骑兵马队终于是动了起来。前面刘宗敏已经是命令步卒向着两边散开,已经是让出来了一条道路,这条让出的道路对面就是胶州营的四个团。那边也已经是被打的凹陷了进去,此时正在溃散的胶州营阵型,随着胶州营的溃散,顺军突击的步卒也是跟着一起向两侧散开,因为后面马队就要来了。和刚才突然间爆发的炮击不同,顺军的大队骑兵想要瞬间倾巢而出可不太现实,前队的先要动,后队跟上,一直到全军一起跟着发动。开始的时候是不过是有些嘈杂,然后就是地面都要震动了起来,顺军所在的地方本来是个缓坡,可这一刻却像是整个的坡地都跟着塌了下来,整个的山崩地裂。李自成在坡地的右端看着自己的部队好像是潮水一般的狂冲而下,从他造反起家开始,流民军队自己的火并,和明军的历次大战,李自成从来没有一次动用过如此大的力量,他相信不会有什么军队能挡住。这一战,就这么赢了,刘芳亮、刘体纯、贺锦、李来亨这些人的死有意义了,闯王李自成感觉到有些轻松。可突然间他发现有些不对,闯王能看到的是胶州营第一阵线的左翼,可左翼溃散的那两个团却不是溃散,也没有乱跑的士兵,尽管整个队形已经是完全散掉了。但是旗手没有丢下旗帜,旗手仅仅是跑到了阵线一端没有溃散的两个团后面,而且是站在了一个角上。这个旗帜好像是确定了个端点,那些跑散的士兵们迅速的以这个端点为基准列阵,方才跑散的那两个团都是如此,士兵们边跑边快速的就位,骑兵们正在汹涌而下,隔断了闯王李自成看向那边的视线,可他估计着,那边的恐怕也是如此。现在的山东阵型,等于是把八个团一字排开的长阵拆开,变成了两个大方阵,每个大方阵都是由四个团组成,中间让出了一块非常大地空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闯王李自成心中担心,可现在几万马队已经是开闸放出的洪水,或者是冲垮一切,或者是被堤坝挡住,开闸的这个人已经是无法制止了。这山东到底是怎么练出的这支兵马,居然在战阵之中也能这般的聚散如常,就算是自己身边的亲卫,若是这么调拨一次,恐怕也就是散了吧!眼前这种情况危急万分,在山顶观战的李自成却心中生出这份感慨来,方才对方的些许混乱或许是自己这边的兵马冲击造成,可接下来地溃退却未必是自己的不断投入,而是对方主动如此。可这个安排,有什么作用吗,李自成还是被不理解,难道凭着两个阵线之间地那点部队,几万马队的冲击,还有什么打不开!一个长矛方阵一千六百人,尽管在方才的战斗中有损失,可却没有伤筋动骨,四个方阵分列一角,组成了六千多人的大方队。每个方阵自成体系,却又互相支援,这几乎是赶得上北宋那时候只在兵书中出现的“万全大阵”。号手和鼓手们都到了四个方阵中心地安全位置,稍微喘息之后,一起发出了有节奏的信号!四个团每个团有两条边暴露在外侧,这些边有缺口迅速地被内圈的士兵补上,大方阵的四个个边迅速变得完整厚实。等到整个大方阵的四边完好厚实之后,所有在外侧的士兵都是齐齐的转身向外,第一排身体前倾,一脚踏前,另一只脚踩住长矛地尾端,长矛也是斜向上的指出,后面几排则是依次地伸出长矛,现在大方阵的战术正是步兵团战术地拒马状态。在战场上,山东兵马的第一道阵线,已经是变成了两个大方阵,两个硕大地钢铁刺猬,不可撼动。从山上冲下的马队也不会傻乎乎的朝着拒马状态的步兵阵硬撞上去,率领这大队骑兵的是田见秀。看见已经溃散的步卒就在自己眼前变成了无法冲击的刺猬,田见秀立刻是放弃了击溃第一道阵线的念头,现在只能是领着大队人马继续向前,冲垮后面的那几千兵还有更后面的阵地。方才在那里艰苦搏杀的顺军步卒下场却比战死好不了多少,如此大的马队动作,不可能为了避让自己的同伴而停下,他们只能是朝着两边闪避,或者是借着追杀山东溃兵的动作闪开大队的骑兵。可胶州营步卒本来就溃散的突然,又都是知道身后的大队骑兵就要过来,着急的是抓紧闪避,而不是战斗。等他们一同闪到边上,反应过来的时候,胶州营的士卒已经是列阵完毕,对着他们的已经是寒光森森的长矛,这个方阵再也无法被冲破了。顺军步队闪开的道路也有限,分开的胶州营步阵中间已经是给让开了足够大的空间,两侧又是钢铁荆棘丛林,看起来已经是把骑兵冲锋的区域给限制死了。带队冲锋的制将军田见秀心中一阵阵凉气冒出,谁要不冲,就要被后队的马匹踩踏而死,可要是冲,这条看似坦途的大道却是胶州营给他们留出来的大道,大道的尽头是看似单薄的六千多山东兵马。现在怎么办,要是刹住,要是退兵,山东兵马必然会跟着掩杀,能怎么做,为一能做的也就是冲过去。在前面的火铳兵队列已经是摆成了一个九百人一排,一共六排的大扁平横队,所有的士兵都已经平端起来了火铳,等待着正在加速冲过来的顺军骑兵。几万精骑的大队,是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凶猛无比。可这已经是火器的时代了……---谢谢大家,请订阅,投给我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