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常清和颜真卿走后,张瑄独自一人站在**的院中,站在那棵苍劲的古槐树下,凝视着繁星点点的浩淼夜空,想起前世种种,又念及如今种种,感慨万千,感觉恍若一梦。萧十三郎和李苏苏并肩行来,大老远就招呼道,“兄弟真是好雅兴,这寒风吹着,倒是在院中观赏夜景”张瑄回头一瞥,见萧十三郎笑吟吟地扶着李苏苏走过来,而李苏苏的小腹微凸,已经明显有了孕状。张瑄哈哈一笑,“兄长,小弟今日喝多了酒,头昏脑胀的,就站在这里吹吹风,清醒清醒”李苏苏走到近前,撇开萧十三郎的搀扶,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奴家见过大将军”张瑄悄然一避,笑道,“嫂嫂不要如此——院中风寒,嫂嫂有孕在身,且请进厅说话。”说完,张瑄也不客气,率先进了厅。他心里明白,萧十三郎两口子过来,肯定是有事要找他,要不然,李苏苏断然不会出面。果然,进了厅,萧十三郎就按捺不住,不顾李苏苏的眼色阻拦,直接说道,“兄弟,此刻没有外人,为兄有一事相求。”张瑄笑了笑,“兄长,你我兄弟相交贵在知心、坦诚相待,有事请直言,只要兄弟能做到,一定竭尽全力。”“好。”萧十三郎的神色微微有些动容。虽说他跟张瑄建交于张瑄起家之前,但随着张瑄地位权势的暴涨,尤其是萧十三郎又在了他麾下做校尉,张瑄会不会慢慢淡了这点情分,萧十三郎其实自己也拿不准。见张瑄态度仍然不变,仍与往昔一般真诚,不掺杂一点水分,萧十三郎心头大是感动。“兄弟,是秀秀妹子的事儿。”萧十三郎轻轻道。张瑄一怔,心头一动。心道:难道是李秀秀跟崔焕之间的事儿?这一段日子,听说崔焕经常出入张府,打着拜望柳氏夫人的旗号,以求于李秀秀相见。之后,两人就有了一些往来,似乎也互相有了情意。“兄弟,秀秀妹子如今年岁渐长,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可为兄夫妻在长安城没有根基——是故,想要拜托兄弟出面为秀秀妹子择一佳偶……”萧十三郎的话还没有说完,张瑄就皱了皱眉打断了他的话,“等等,兄长——秀秀妹妹不是与崔家的崔焕——?”萧十三郎闻言叹息了一声,却是无语。李苏苏勉强笑了笑,“大将军,秀秀出身卑微,怎么能配得上崔家这种高门大户家的少爷公子哥儿。但求大将军为秀秀做主,择一良配,也好去了奴家的一桩心事。”张瑄心里暗叹,心道果然是如此……他沉吟了一下,轻轻笑道,“嫂嫂莫要担心。秀秀也是小弟的妹妹,秀秀在家母跟前尽孝,家母甚是欢喜,那日家母曾与小弟说了——日后,秀秀便是张府的四小姐。”李苏苏感激涕零,起身福了一福,“谢谢大将军提携,奴家替秀秀谢谢大将军和老夫人。”张瑄皱眉沉声道,“嫂嫂,我们乃是一家人,以后嫂嫂如果还是这么见外,休怪小弟翻脸了。”萧十三郎咳咳两声,嘿嘿笑道,“好了,苏儿,你就不要再谢来谢去了——某就说了嘛,秀秀如今是老夫人的女儿,谁敢小觑了她?”“嫂嫂,请跟小弟说句实诚话——秀秀妹妹与崔焕,是不是互有情意?而此事是不是得到了崔家的反对?”张瑄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问道。李苏苏幽幽叹息一声,没有回答,但神态已经说明了一切。“好了,嫂嫂,小弟知道了。”张瑄摆了摆手道,“**女爱,本应抛开那些门第世俗之见,什么门当户对,都是扯淡只要秀秀妹妹与崔焕情意真诚,张瑄定然竭尽全力玉成这桩姻缘。”“好,果然是某的兄弟,这等心胸怕是当世豪杰也难望项背。”萧十三郎眼前一亮,拍手叫好。李苏苏嗔怪地扫了萧十三郎一眼,摇摇头轻轻道,“大将军,秀秀姿色浅陋,出身卑微,确实配不上崔公子。”“什么出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张家现为大唐名门,可吾父吾祖之前,不过是江南一商贾尔。家门因人而兴,其实说穿了一文不值。”张瑄不以为然地挥挥手,“纵然要论出身,某这个辅国忠勇侯、两卫大将军、京兆府尹的妹妹,难道还配不上崔家一个白衣公子?我张瑄的妹妹,谁敢小觑?”张瑄话语间豪情外放,那种无形的自信和傲然,让萧十三郎看了暗暗点头。“嫂嫂,这事儿你就不要管了,一切让我来做主。过几日,我便让颖儿回去跟崔家去说,如果说不通,我亲自上门去说”张瑄淡然一笑,“如果我的妹妹配不上崔家的人,这长安城里还有谁配得上?”…………第二日早朝会后,张瑄回府,没有去玉真观。揭破三痴贼道炼丹术骗局的事儿,他本来想兴师动众在玉真观搞一次“现场观摩大会”,借此匡正一下长安城里社会风气。可他转念一想,觉得没有必要,就改了主意。决定在小范围内做一做这事儿,给万春公主一个交代是一个方面,另外他还有深层次的考虑。大将军前院花厅。张瑄吩咐几个下人在地上摆上了一个彩陶大盆,盆中盛水,盆底铺设了一层光洁的鹅卵石,放入了十数条从玉真观放生池里取来的红色小鲫鱼苗。然后又让人抬进一个漆制精美的木架,将陶盆置于其上。花厅四周摆设着四个大火盆,室内温度甚高,温暖如春。不多时,鱼就活泼地在盆中游来游去。张瑄微微一笑,吩咐下人去厨房取来一些胡饼,随手拈了一块碾碎,然后洒入盆中。十数条红色的小鱼争相抢食,在盆中来回游动,有的甚至窜起溅起轻轻的水花声。几个婢女好奇地围观着,在她们的认知中没有这种概念——这河里池中养的鱼,还能养在盆中室内?如玉调皮地试探着将手伸入盆中,旋即发出轻轻的一声尖叫,“呀,公子,它咬奴婢的手指头呐”如烟也是好奇地问道,“公子,盆中养鱼能养得住吗。”张瑄哈哈一笑,“如烟啊,养得住。养得好的,能活很多年。”他心却说,养是养得住的,只是不能养太多,像这十数尾就显然多了,时间长了肯定要缺氧而死。其实张瑄本来想弄几条金鱼来做道具的,但这个时代还没有金鱼,金鱼要在宋时才培育出来,无奈何,只得找了红鲫鱼苗来替代。不过,只是道具而已,足以达到效果,也就不那么较真了。“大将军,万春公主殿下到了”张力匆匆跑进来禀报。张瑄嘴角浮起一抹古怪的笑容来,他扬了扬手,飘然而出,亲自去迎接万春公主。一直迎出府去,万春正下了车驾,带着十几个宫女盈盈走了进来,随从的太监和护卫则留在了府门之外待命。而那三痴道人,则昂首挺胸跟随在宫女之后,只是望见张瑄淡然而冷厉的目光,他立即有些心虚地垂下了头去。“万春殿下驾到,臣张瑄有失远迎,还请殿下莫怪”张瑄笑着拜了下去。“张大将军,你这大将军府还不错嘛,好在一座宅院,清静幽深,不错不错,是父皇赐予你的吗。”万春笑颜如花,眼珠子滴溜溜只转,挽着袖口左右四顾,根本不顾什么公主的仪态端庄。张瑄一阵汗颜,心道你难道不知这是以前的荣王府?转念又想,这老皇帝的子女众多,加起来近百,人多了,感情就淡,其中有些互不往来也是正常的。万春不太跟其他皇子皇女往来,没有来过荣王府也不奇怪。但张瑄却不能去解释,只笑而不语。张瑄陪着万春往前院的花厅行去,花厅前面有一块门前石,露出地面约有三寸许,张瑄侧身想让,却不料万春陡然提留着自己的宫裙,轻轻一纵就跳了过去。胸前一抹雪白绽放,波涛起伏,**之极。张瑄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却立即撇过头去。万春抚着胸口突然俏脸一红,回头来狠狠地瞪了张瑄一眼。进得厅去,万春稍一打量厅中的摆设,水汪汪灵动的一双大眼睛就落在了那蓄养着十几尾金鲫鱼苗的彩陶盆上,好奇地顿了顿,然后一溜烟跑了去,俯身一看,讶然欢喜道,“呀,张瑄,你竟在盆中养鱼,这,这鱼能在盆中养得住?”“养得住,殿下。只是这鱼苗大了,就必须要放生,然后换小鱼苗。”张瑄走过去笑道。“盆中养鱼,水要勤换,一般三天更换一次,要用同类之水;而喂食要少,两日少量喂食一次便足矣。”张瑄随口道。万春眨动着眼睛,聚精会神地听着张瑄的话,显然对这盆中养鱼的事儿很是感兴趣。“好呀,宫里放生池里有金鲫,我回去也弄个陶盆养鱼——果然是长安第一才子,这等风雅之事也能想得出来……好了,看在这盆中养鱼的份上,今**就是拿不出丹药有毒的凭据来,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万春嘻嘻笑着,立即又低头去看着盆中游来游去的红鲫,早就将此番出宫来的目的放在一旁了。————————今晚还有更新,感谢大家的月票。無~錯-小`说`网 手打無!----*-----錯-----*----小----*-----说----*----!网是無~錯/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