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相信殿下一定能成为古往今来首屈一指的溶世明君!”张良娣也是心情激荡地起身来,主动依偎了过去,柔声道。李亨默默将她拥在怀中,柔声道“本宫今日与你交心,是希望你我夫妻同心,不要再生是非。”“安贼谋反在即,随时可能起兵反叛,而吐蕃人又虎视眈眈。初次之外,南诏与西域胡人之地,都不太安稳。如今的大唐天下,看似安定繁荣,其实内忧外患,岌岌可危。这样的局面下,张xuān对本宫、对大唐天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张xuān是本宫的重臣也是爱臣,驾驭得好,他必能成为不输于三国诸葛孔明之流的、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栋粱之臣。因此,你对张xuān的敌视仇恨之心,当休矣了。”“张xuān重情重义,你若是以诚相待,他必会投桃报李。”李亨又抱了抱张良娣,轻轻道“何去何从,你自思量。”张良娣红着脸连连点头。李亨这么跟她坦诚相待,交了心,她心里不为所动是不可能的。而人就是这样,心里的疙瘩一旦解开,便会发觉所谓的仇恨和过节其实不值一提。张良娣心念电闪,突然觉得自己昔日种种很是幼稚可笑。张xuān权势再大,也是李亨的臣子,而她就是张xuān的主母又何必去与张xuān争什么长短?而且,重用张xuān符合李亨的政治利益,李亨的利益实际上就是她的利益。这样一想,张良娣未免就有些惭愧和后悔。张良娣柔情款款地与李亨一起用膳,在用膳之前,两人情浓之际,竟然就在书房欢好了一次,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用完膳,仿佛是为了补偿张家也是为了给如今凄惶不安的太子党人一个定心丸,李亨突然开口道“你前两天跟本宫提出,要将万春指婚给张继勇的儿子张益,本宫这几日想了想,可行。待明日,本宫便下诏为万春赐婚吧。”张良娣吓了一跳。她之前撺掇李亨将万春嫁给自己的侄子张益,是因为对张xuān不满,想要给张xuān心上“添堵”可现在她的心态已经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她知道万春跟张xuān肯定有私情,若是将万春指婚给自己的侄子这摆明了会彻底激怒张xuān。而由此,张家与永宁王府的关系就真的是针锋相对不可调和了。“殿下这事儿臣妾也是一时兴起,张益那孩子其实配不上万春妹妹…呵呵。”张良娣无法跟李亨明言,只得含糊不予应承。她总不能直接跟李亨说,万春与张xuān有私。这本是道听途说暗中猜测并无真凭实据背后议论可以,当着李亨的面她怎么敢乱说话。好不容易才跟李亨缓和了关系,她不愿意因为这种小事,让李亨觉得她乱嚼舌根。眼看皇后的宝座正在向她招手,张良娣此刻的心态着实有些患得患失。李亨哈哈一笑“你这是什么话?张益也是名门之后,万春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婚配了。好了,不要再说了,本宫明日便下诏为她们赐婚。”张良娣倒吸了一口凉气吃吃道“殿下,要不要征询一下万春妹妹的意见?毕竟这是她个人的婚姻大车。“公主婚姻,一向是朝廷做主。父皇不在,本宫作为监国太子、长兄,也能替万春做主。”李亨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万春难道还要一辈子留在宫里不成?”“你先退下,本宫还要召杨国忠几个人进宫议事。”李亨摆了摆手沉声道。他现在即将君临天下,身上自然也就有了一种大权独揽说一不二的气势。张良娣犹豫再三还是没敢直接说出口。她匆匆离开李亨的寝宫,回到自己的宫室之中,坐立难安。此事因她而起,若是等李亨下了诏书赐婚,引起张xuān和万春的强烈反弹,就闹大了。张良娣派一个心腹宫女去万春宫苑给万春送了一封信,然后便带了自己的仪仗队伍再次出宫向永宁王府匆匆而去。张良娣居然主动登门拜访崔颖,这让张xuān吃了一惊。崔颖亲自出面接待,在礼仪上没有怠慢张良娣。崔颖与张良娣从无任何往来,年纪又相差悬殊,所以就算是在一起也说不到一起。张良娣装作无意中说出了李亨即将于明日将万春赐婚给张继勇之子张益的消息,然后就告辞回宫了。到了这个份上,崔颖焉能还不明白,张良。此番是来消风报信的,不管她是何居心,应该不是歹意。崔颖送走了张良娣,清秀的脸上却浮起了一抹阴霾和深深的担忧。崔颖是何等聪慧灵秀之人,万春从陇朔回京来再三来王府跟她交游往来,极尽示好之意,隐隐也透出了一丝端倪。如果崔颖再看不出万春对张xuān有意,她就不是崔颖了。不要说万春,就算是虢国夫人杨三姐,崔颖也心知肚明。只是张xuān既然没有公开引杨三姐进门,她便不会说什么。崔颖出身士族高门,从小接受的就是相夫教子的教育。作为女人,她当然也有几分小性子和醋意,但作为张xuān的正妻、永宁王妃、士族高门千金,她又深知,在这个时代,夫君张xuān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尤其是张xuān如今位极人臣,又是当朝第一个异姓王。而说起来,以张xuān如今的身份,身边真正有名分的女人,不过是崔颖和李腾空两人。而李腾空,至今还没有与张xuān圆房。还有一个还未成婚的回纥公主,没有进门。在崔颖看来,无论张xuān有多少女人都是理所应当的,只要她的正妻地位不变,她都能接受。崔颖一边往张xuān的书房走,一边思量着,该怎么跟张xuān提起这事儿。到了书房,她犹豫再三还是直截了当地将张良绨的话“复述”了一遍。这事已经迫在眉睫,这层窗户纸不捅不行了。张xuān先是一惊,旋即有些汗颜。尽管身处在这个可以纵情放欲的时代,尽管明知自己绝对有资格拥有一个近乎庞大的“后宫”可以合法地肆无忌惮地没羞没臊地将很多美女纳入怀中,但他还是觉得有些惭愧,感觉没法面对崔颖。这便是他一直拖着没有解决他和万春之间事儿的缘故。“颖儿,我……”张xuān红了红脸,欲言又止。崔颖心里本还有一丝丝的芥蒂,但见自家夫君如此支支吾吾汗颜无地,说明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还是不可替代的,那丝芥蒂因之烟消云散了。她定了定神,笑了笑柔声道“虽然郎君一直没有跟颖儿说万春妹妹的事儿,但颖儿也猜出了几分。万春公主这些日子,三番五次跑来王府跟颖儿相处,颖儿就明白她对郎君有意。”“郎君放心就是,颖儿并非妒妇。以郎君的身份地位,府中妻妾成群也是寻常之事。”张xuān心里一阵瀑布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崔颖越是大度,他就越是惭愧。崔颖如水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没有人比她更为了解张xuān的性情了。她心里明白,张xuān这样的男人,只能用柔情来牵绊。她越是心胸开阔,她在张xuān心里的位置就越重。若是她善妒,或许不会失去正妻的位置和名分,但在张xuān心里的地位却会荡然无存。崔颖要的,可不仅仅是么分。某种意义上说,崔颖才是真正拥有大智慧的女子。她的大度和胸怀来自于她的后天的修养和先天的品性器度,也来自于她高人一等的视野。所以,她与她的母亲郑氏夫人不同。郑氏夫人善妒,性格泼辣,但她的父亲崔琚惧内固然惧内,但对郑氏却很少敝开心怀,两人面上和睦,其实有着一道无形的隔阂。崔颖幽幽地依偎过去,柔声道“郎君,若是其他人家的女子也就罢了,哪怕是官宦家的千金小姐,以郎君现在的王爵身份,娶进门来也不成问题。可万春妹妹却是公主,嫡亲公主这是颖儿一直在担心的问题啊。”张xuān无言,紧紧地拥抱着崔颖,心念电闪。张良娣在回宫的路上,遇到了也是出宫来找张xuān商议的万春。事情紧急,万春顾不上跟张良娣过多寒暄,分手后直奔永宁王府。听说万春来了,崔颖微微一笑,从张xuān怀里挣脱出来“郎君,万春妹妹来了,你快去与她商量商量,看这事儿怎么解决。”张xuān叹了口气,向崔颖投过歉意的一瞥,然后大步出门而去。万春已经成为他的女人,以张xuān的性情,他绝对不会弃万春于不顾,更不会让她嫁给别的男人。绝对不可以。崔颖望着张xuān匆忙离去的背影,幽幽一叹,如水般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黯然。这天底下的女儿家,有哪一个不想独占一个男人,与夫君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