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忠和陈希烈起身慨然应诺。只是陈希烈犹豫了一下,又道,“陛下,为防不测,是不是调山南、淮南、江南诸道兵马进驻长安外围,护卫京师呐?”李亨叹息了一声,“不必了。天下兵马皆在八天藩镇,若是藩镇之力都抵挡不住安禄山的叛军,道州兵马纠集而至,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张瑄在一旁微微一笑,心里知道李亨着实是没有底气。其实不要说李亨了,纵然是号称英明神武的李隆基,历史上的安史之乱爆发也是仓皇弃城而逃,导致大唐宗庙不保,皇子皇孙被安禄山叛军诛杀殆尽,成为永远也洗不掉的奇耻大辱。“陛下,河南有十万兵马,而长安诸卫亦有近7万大军,安禄山若是起兵反叛,有重重大军阻挡,长安一定可保无虞,请陛下安心。”张际拱手轻轻道,意味深长地望着李亨。李亨眉梢一挑,默然点头,却是不再说话。“臣等告别,陛下万安!”陈希烈和杨国忠对视一眼,躬身施礼拜别。张瑄也抱拳施礼,准备离去。但却听李享轻轻道,“子瞻,你留下,朕还有几句话说!”“陛下请吩咐。”张瑄有些意外,也就留了平来。等陈希烈和杨国忠离开以后,李亨才转头望着张瑄,笑了笑又压低声音道,“子瞻,当着杨国忠和陈希烈的面朕有些话不好说。”“朕留下你,有两件事跟你商议。”“朕知道建宁王与你过从甚密。而朕心里也明白李谈想要做什么。子瞻啊朕虽然对这些儿子都颇喜爱,但奈何东宫的位置只有一个所以……。”李亨欲言又止。张瑄心头暗笑,脸上却笑道,“陛下圣明,东宫诸君之位归属乃是陛下家事,臣不敢妄言。”见张瑄装糊涂,李亨忍不住冷哼一声,沉声道,“子瞻你也别跟朕装傻!朕的意思,你很清楚。朕是希望你能规劝李谈,安守本分不得妄生事端!这东宫太「启航冇烟儿」子人选,暂时来说朕是不做考虑了。”张瑄叹息一声,“陛下,东宫储君之位长期空缺恐怕不是社稷之福!还请陛下明断!”李亨深深地凝望着张瑄,低低道“子瞻,正如你之所言,建宁王之母出身卑微,朕册封她为贤妃,已经是看在了建宁王的份上。若是朕册立建宁王为东宫太「启航冇烟儿」子,那么,必然要册立贤妃为皇后,这又何以服众?”张瑄无语。他知道,李亨确实有他的难处。他宠爱薛淑妃,一心想要等薛淑妃生下皇子便册立她为皇后,而如果册立李谈为太「启航冇烟儿」子,必然又会出现后权与东宫的明争暗斗,让他的后院不安稳。所以,暂时来说,李亨不想册立东宫,想要看情况再说。如果过上几年,薛香云就是肚皮不争气,再立李伙或者李豫都不晚。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李亨担心他的儿子们等不及,会在背后搞一些让他头疼的小动作。最让他担心的就是建宁王李谈,至于李豫,目前闭门思过幽禁府中,应该不成气候。李亨知道李谈指望的就是张片,所以就在张际离京之前,点醒一下张瑄,让他心里有个分寸。张瑄默然片刻,拱手轻轻道,“陛下,臣当竭力规劝建宁王安守本分,臣觉得,建宁王殿下也不是那种不识大体不知进退之人。”“如此是最好了。朕这两天,心里一直不安稳,总担心要出什么事情。这样也好,建宁王随你去陇朔,署理火器司衙门,由你时时提点,朕也就放心了。”李亨长出了一口气,端起案几上的茶盏,小啜了一口。迟疑了一下,李亨又抬头笑道,“子瞻啊,朕听说,你要带两位夫人去灵州……,?呵呵,朕倒也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灵州不比长安,艰苦难耐,你这等娇妻美妾能承受得住否?哈哈!”李亨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了一句,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张瑄心头一沉,但脸上却不动声色。他要带苏扈冬和李腾空去灵州,也不能偷着瞒着,事实上也瞒不住。不过,纵然如此,李亨能这么快得到消息,显然说明皇帝这边对永宁王府的动静还是很“关注”的。而且,李亨突然提起这个,也带有某种警告之意。张瑄心里冷笑一声,却是淡然笑了笑道,“陛下,臣正要向陛下禀告此事。臣不会违背朝廷规制,携带家眷就藩。臣要带的是回讫公主苏扈冬和燕宁郡夫人李腾空。臣这两位夫人武艺高强,善弓马骑射,都是将才。如今臣即要抵御吐蕃,又要防备安禄鄙蝶反,手下将才匿乏。为此,臣才洪瓮让两位夫人随臣去陇朔从军,效仿前贤花木兰,为国出力!”李亨笑着挥了挥手,“子瞻啊,女子从军古已有之,只是本朝还从无先例……,好,好!”“两位夫人赤胆忠心一心为国,巾帼不让须眉,从夫从军,必成本朝佳话!朕心甚慰,也甚是感动。来人呐,传朕的旨意,册封灵国夫人苏扈冬、燕宁郡夫人李腾空为左右英武女军大将军,秩正三品,入陇朔大都督府帐下听命!”“赐两位女将军宝剑、甲胄、骏马……昭告天下!”霍长青在一旁立即应诺出去传旨。张瑄要带两名妻室离京,并不知张瑄要带的是苏扈冬和李腾空两人,更不知张瑄竟然要让自己的两位妻子披甲从军,在他的帐下效力。今日试探了一句,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启航冇烟儿」案,李亨心头振奋之下,还没有等张瑄婉拒,就直接宣布了册封苏扈冬和李腾空的军职的旨意。当然,这只是一个名头,是虚职虚衔,是李亨信手拈来的封号,并无真正的兵权。但只要有了朝廷册封的军职,两女日后真要领兵,那也就顺理成章了。李亨笑眯眯地望着张瑄。张瑄轻轻一叹,躬身拜了下去,“臣谢陛下隆恩!臣告退!”他没有想到,自己进了一趟宫,竟然给苏扈冬和李腾空换来了两个女军大将军的军职。他的夫人中,出现了两名朝廷册封认可的大将军,真要传扬出去,怕又会震动整个长安城了。张瑄出宫。等他回到王府时,李亨的圣旨和赐予两女的宝剑、甲胄和骏马等物,早已下达和送到王府。张瑄赶到后圌庭的时候,苏扈冬和李腾空正兴「启航冇烟儿」奋地披甲更衣腰间配上宝剑,牵着骏马在院中来回走动。而崔颖和万春两女则站在一旁,望着两女英姿飒爽的样子微微有些羡慕。不过,这种事情是羡暮不来的。苏扈冬能率军出战,弓马骑射无所不通,这是打小就练就的功夫:而李腾空更是高来高去剑术娴熟的女中英杰,十数年浸圌**的习武苦功,也不是万春和崔颖这等名门千金和皇室公主所能想象的。花奴儿则微笑着站在拱门处,若有所思地望着兴「启航冇烟儿」奋的两女。花奴儿听到张瑄的脚步声,猛然回头。张瑄向她投过歉意的一瞥,在他的女人中,花奴儿暂时还没有身「启航冇烟儿」份,这让张瑄觉得有些亏欠了花奴儿。至于杨三姐和杨玉环,张瑄另有安置。花奴儿不以为意地温柔一笑。她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名分,只要能守在张瑄身边,就足够了。况且,她知道张瑄重情重义,绝不会不给她一个身「启航冇烟儿」份,没有必要计较一时。张瑄站在花奴儿身边,望着甲胄等身跨在马上的苏扈冬和李腾空,苦笑道,“我说二位,你们这是把f府当成演武场了?”苏扈冬轻轻一笑,当即翻身下马,动作轻圌盈流畅。而李腾空则干脆双脚一踩马镫,整个身子旋即从马身上飞腾而下,几乎是悄无声息地落在他的身侧,面带微笑。“王爷,大唐的甲胄比我回讫军中的盔甲沉重,不过战阵之中,倒是甚好。”苏扈冬轻轻抚摸着自己身上明晃晃金灿灿的甲胄,缓缓将头盔摘了下来,持在手中。李腾空则笑眯眯地拔圌出佩剑来挥舞了一下,“瑄郎,这宝剑精美锋利,倒是一把利器!”张瑄苦笑着望着两女,沉声道:“在家里弄刀弄枪的作甚?赶紧换下来!”苏扈冬和李腾空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突然一起躬身下去大声应诺道,“末将遵命!”三日后。清晨。长安城安化门外。张瑄脱下了王服冠带,重新换上了藩帅盔甲,而苏扈冬和李腾空及花奴儿同样也是一身甲胄。四人翻身上马,回头向送行的崔颖和万春,母亲柳氏、两位叔父以及张家亲眷族人加上奴仆家人足有百余人凝视良久,才挥了挥手,毅然扭头打马驰去。三人身后,南霁云率百余彪悍的陇朔护军高声呼喝着纵马奔驰相随。一溜烟尘扬起,渐渐消散了去。万春眼角一阵湿圌润,她忍不住投入崔颖的怀抱嘤嘤抽泣起来。崔颖也是眼圈发红,她紧紧抱着万春柔弱的身子,轻声安慰着。众人一直站在原地凝望着,直到再也看不见张片等人的踪迹,这才慢怀伤感离别情绪回城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