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自荐枕席

陈希烈皱了皱眉。公孙良的话虽有不妥，但也不至于上纲上线，扣上这么一顶帽子。杨国忠摆明了是借题发挥，想要打压公孙、良，借此在这个核心权力小集体中树立威信，渐渐确保他的个人威权。说白了，杨国忠还是不甘人下，并不真正把陈希烈放在眼里。七人当中，要说杨国忠真正忌惮的，也不过是郭子仪一人。张巡虽然也为皇帝张xuān心腹，但张巡根基太浅，被提拔进朝，无异于一步登天，杨国忠怎么看得起张巡。在杨国忠看来，只要他能镇得住裴冕和公孙良，加上杨锜是杨家之人，他就能在这个小、集体中占据领袖地位，甚至可以凌驾于郭子仪这些功臣党之上。郭子仪虽然面不改色，但心里也有些不爽。杨国忠终归还是一个流氓政客，他所考虑的不是国家强盛和朝廷政务，而首先是自己的政治利益，争权夺势已经成为他的本能。咳咳！陈希烈清了清嗓子，打着圆场道，“杨相，公孙大人也是一片赤诚，为陛下声誉着想。郭大人，你意下如何？”郭子仪沉吟片刻，“宰辅大人，此事非同小可，还是奏请陛下裁处吧，我等不敢妄言！”其实这个时候，张xuān就在殿外。当了皇帝之后，张xuān才蓦然发现，皇帝也不好做。多大的权力，意味着多大的责任，站在皇帝的立场上，他已经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杀伐果断动辄使用雷霆手段了。他不论做任何事，都要考虑到天下和朝廷的大局，还要考虑民心所向更要兼顾朝臣间的派系争斗和各种利益集团的平衡……非常复杂，复杂到让他感觉有些头大。所谓治大国若烹小鲜，凡事都要掌握一个火候做一个有为的君主不容易啊。如何安置李亨李豫父子以及李唐皇族，张xuān心里虽有主张，但一直没有拿定主意。他不得不慎重，因为李唐皇室在民间在士族中的影响力。可他更得考虑自己的清誉，诛杀李唐皇族容易，以他现在对天下局势的掌控力而言一道诏书下去，李唐皇室千余人或杀或流放，都不成问题。然而强权的压制，终归不能长久。等他百年之后，肯定会落一个暴君的骂名。作为穿越者张xuān心里明镜儿似的。张xuān轻叹一声，抬步走进了殿中。贴身的小太监尖细的嗓音传出一一“陛下驾到！”陈希烈等人赶紧起身，拜了下去，“臣等迎接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张xuān笑着摆摆手，“宰辅，诸位相国，请起，免礼平身。”待张xuān坐定陈希烈打头将众人议定的结果奏报了一遍。张xuān点点头，“准奏。传朕的诏书，册封回纥可汗骨力裴罗为‘英武威远毗伽阙可汗”赐丹书铁券。册封回纥王子葛勒为进西侯、光禄大夫、镇军大将军。命人在长安立碑纪念昭示我朝与回纥世代友好，永为父子之邦！”“陛下英明！”陈希烈等人又拜了下去，朗声高呼。张xuān呵呵一笑，“好了起来吧。”“当着诸位的面，朕有几句话说。新朝初立不论是谁，都需要以国事为重一一朕既然将国务交给诸位，便是信任诸位能为国出力为朕分忧。不管过去如何，从现在开始，尔等便是朕之脑骨，左膀右臂。”“朕对尔等将一视同仁，这是朕的态度。”张xuān的话音一落，公孙良和裴冕两人感激涕零，知道皇帝这番话有安抚他们的意思，同时也是在敲打杨国忠，提醒陈希烈和郭子仪。众人拜了下去。公孙良和裴冕涕泪交集道，“陛下隆恩，臣感激涕零，臣当为陛下赴汤蹈尖在所不辞！”张xuān淡然一笑，“朕还是那句话，不奢望诸位能大公无私，但凡事当以国事为重。好了，尔等继续，朕走了。”张xuān起身就走，但走了几步他就又回头望着郭子仪道，“子仪！”郭子仪毕恭毕敬地躬身道，“臣在！”“天下兵马调配，事关重大，不能怠慢。你全权处置就是。此外，传召封常清，让他尽快率军赶赴西域，朕明日在宫中设宴，为他践行！”“臣遵旨。”张xuān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因为他没有打谱在长安长期居留，所以在宫里的一应用度乃至居所事宜，都一切从简。他身边只有十几个太监和宫女侍候，宫里选派的人都被他拒绝了。陈希烈等人本想为张xuān这个新皇下诏选妃和选秀，新建他的后宫，但也被张xuān断然拒绝了。张xuān心里清楚，作为帝，他不得不服从于这个时代的规则。但是所谓后宫三千，纯属摆设，没有必要广纳民间之女，引起民怨沸腾。当然，必要的嫔妃还是要有的。至于太监和宫女，张xuān决定从长安皇宫中选拔一部分人即可。这皇宫中的大多数宫女平日里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遑论是临幸了。张xuān现在居住的宫苑就是以前万春的“闺房”一万春苑。而万春苑中侍候的宫女太监，也基本上就是万春出嫁前的使唤下人。张xuān进了寝殿小睡了一个时辰，正准备起身看会书，突然宫女来报。张xuān扫了一眼这个宫女，这宫女名叫妍儿，眉清目秀身材婀娜，年约十五六岁，气质有些清纯。张xuān看见这个妍儿，就想起自己昔日的贴身侍女如烟如玉。“陛下，韩国夫人与薛香云求见，已经跪在殿外等候多时了。”妍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皇帝的脸色，跪在地上小声道。新皇刚刚登基，她们刚刚在皇常身边服侍，还摸不清皇帝的性情，自然是谨小慎微诚惶诚恐。“你叫妍儿吧？”张xuān微微一笑，望着妍儿。妍儿脸色一红，点点头道，“回陛下的话，奴婢叫妍儿。”“你过来。”张xuān摆了摆手。妍儿一怔，旋即有些狂喜。她急匆匆走过去，跪伏在张xuān的脚下，心头激动和期待着。皇帝独身一人在宫中，没有嫔妃侍候，若是皇帝看中了自己…”那自己岂不是一跃成为皇妃，从此青云直上，不再做这小小的宫女了。妍儿小脸红润，眼眸中春情摇曳，欲语还休。这幅娇俏的模样儿落入张xuān眼中，他一怔，旋即明白过来，知道这小妮子错会了他的意思了。他不是什么圣人，作为皇帝，他身边想要多少女人都是举手之劳的事情。然而张xuān此刻思虑国事，心系天下，床第间的欲望淡了很多。最起码，在宫里这么久了，他尚未临幸过任何一个女子。“妍儿，你帮朕更衣。”张xuān轻轻道。妍儿有些失望，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开始帮张xuān更衣。见这小妮子有些失望的样子，张xuān忍不住探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道，“过些时日，朕要启程回中京，你可愿随朕去中京？”妍儿欢喜地跪伏在地，“奴婢愿意侍候陛下，奴婢愿意……”张xuān穿戴整齐，端坐在龙案之后这才命妍儿将韩国夫人母女唤了进来。毕竟是杨玉环和杨三姐的姐妹，张xuān也不好不给她一点面子。韩国夫人带着女儿薛香云也就是李亨的薛淑妃，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薛香云为李亨所宠，期间怀孕，但不料因为天下叛乱，宫中惶然动荡，加上随皇帝四处奔波，又担心未来的前途，终于还是流产，没有保住腹中的孩子。韩国夫人本来以为女儿能成为第二个杨贵妃，结果却沦为“丧家之犬”。李亨先是被李豫篡位，然后李唐王朝又被张xuān夺了天下。昔日宫中荣宠一时的薛淑妃昙花一现，永远成为了过去。薛香云本来与李亨的嫔妃被关在一起，生死未卜。但韩国夫人通过杨国忠这层关系，想办法把薛香云弄了出来，接回了府中。张xuān也不是不知此事，只是看在杨三姐和杨玉环的面上，装作不知罢了。但这母女俩跑到宫里来找我作甚？难道还有别的心思？张xuān心念电闪，便扫了这母女俩一眼。韩国夫人浓妆艳抹，而薛香云也显然是精心梳妆，穿着艳丽的霓裳宫裙，自有几分国色天姿。张xuān暗暗皱了皱眉。韩国夫人紧走几步，也向自己的女儿使了一午眼色。母女俩一起跪拜在地，柔声道，“奴家母女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张xuān默然。良久才淡然道，“夫人请起，夫人到宫里来见朕，有事吗？”韩国夫人叩首道，“奴家最近接到三姐的信函，三姐说让奴家进宫来求求陛下”，川”，韩国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xuān打断了，他淡然道，“夫人与朕也算是亲戚，夫人大可放心，朕当保全夫人全家。夫人若是愿意，举家搬迁前往中京居住也可。”“至于一一”张xuān扫了娇媚万分的薛香云一眼，“即已出宫，便择人再嫁吧。”韩国夫人还没有说话，薛香云已经抬头来媚眼如丝地望着张xuān，娇娇柔柔地大胆道，“奴家愿意服侍陛下，请陛下不要嫌弃奴家！”张xuān愕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