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找一个词语来形容宋军全线反击蒙古水军的战况的话,那么用猫捉老鼠来形容就再合适不过了,韩震率领的宋军船队在战斗力上也许比不上贾似道率领的主力,却仗着生力军的优势可以随意虐待已经精疲力竭的蒙古水军,再加上韩震船队还拥有一部分手雷和雷箭,揍起彻底失去斗志的蒙古水军来更是得心应手。韩震船队只一个冲锋,便把蒙古船队冲得七零八落,忽必烈也不得不宣布撤军,率领残兵败将逃往长江北岸。进攻难,撤退更难,后面有贾似道和韩震两支士气大振的宋军船队追杀不说,撤退路上还有吕文德的船队拦道,历史上真正的吕文德可不象金老爷子笔下那个吕文德那么的懦弱无能,而是一员不折不扣的猛将勇将,他手下的范天顺与牛富也是两员货真价实的忠勇虎将,军队更是经历了残酷无比的襄阳保卫战千锤百炼出来的精锐之师,蒙古败军面对这样的军队拦道,又如何能讨到好去?一番阻击下来,吕文德部队竟逼得忽必烈不得不舍弃旗舰乘小船北逃,又斩杀蒙古猛将阿尔斯楞,更缴获了忽必烈的元帅大纛,从根本上打击了蒙古军士气与意志。只可怜了那些船上的蒙古铁骑,空有纵横天下的能力与豪情,到了水面上,却只能陪着破烂不堪战船沉入江底喂鱼的可悲下场。经此一战,蒙古水军全军覆没,大船尽数沉没或失去战斗力,再无力量发起渡江战役,也造就了贾似道稳平争胜的不败立场。而忽必烈出发时的七万大军,活着回去的连三分之一都不到,剩下的不是溺死便是被俘,更多的蒙古士兵则丧生在宋军士兵复仇的刀枪下,滔滔江水为之殷然。但这一次,是蒙古军队的血……“哈哈哈哈……。”宋军一直追杀蒙古军至长江北岸方才收兵打扫战场,收兵回营后,开朗的大笑声在宋军军营中和战船上此起彼伏,随处可见激动叫喊和拥抱在一起士兵与军官,欢声笑颜,构成了一道道靓丽风景。宋军的中军大营中也不例外,上到贾似道、高达和吕文德三大巨头,下到亲兵和普通侍从,无不是笑逐颜开,说话都字字带着喜气。“这回好了,鞑子的水军全报销了,我们再不用鞑子渡江,可以放心反击了。”一直被贾似道勒令守城的吕文德笑得最为开心,搓着手大笑道:“这次我也不用在城里干瞪眼了,老高,你给我看好,以后我立的功劳一定会比你多。”“我呸!”高达毫不客气的反驳道:“你的襄樊军也就打巷战和防守战还勉强点,到了野战上,比得过我的江西军?”全身基本包满纱布的邛应也大叫道:“对,对,说到打追击战和击溃战,还是我们江西的飞毛腿厉害。”“邛将军,你的话说得太满了吧?”隶属于襄樊军范天顺、牛富和隶属于临安禁军的伍隆起、凌震等将一起哼哼,争先恐后的分别说道:“你们江西军也就在山区里厉害点,说到硬战,还是我们襄樊军靠得住。”“临安禁军向来是大宋柱石,下面的追击战,还是看我们的。”不管是邛应,还是范天顺和牛富,或者伍隆起和凌震,几个勇猛武将都是直性子,互相抬高自己间一言不和,竟然有些脸红脖子粗准备开吵闹。贾似道及时喝道:“都给本相闭嘴,闹内斗有什么本事?禁军也好,襄樊军和江西军也好,都是我大宋军队,想证明自己有多强大,就到战场上多砍些蒙古鞑子的人头证明。”喝住了几个武将,贾似道又微笑道:“不过本相提醒你们一句,你们提出那些什么追击战和击溃战,其实都不合本相的胃口,本相想要的——是歼灭战!”“歼灭战?”宋军众将都吓了一跳。喜气洋洋的大帐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高达和吕文德的惊讶询问声,“丞相,你是不是太轻敌了?我们军队里缺少战马,怎么可能对骑兵众多的蒙古鞑子合围歼灭?”“我军是没有骑兵,但本相可以组建。而且打歼灭战,不一定就必须靠骑兵包围敌人。”贾似道慢慢的说道:“总之一句话,我军今后的战术,都要看围绕着以歼灭敌军为前提来制定。”“遵命。”宋军众将官嘴上答应,心中却在叫苦,心说我们的贾丞相真是被连续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竟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怕围歼蒙古鞑子不成,好不容易到手的胜果也要葬送。不过有一个人却是例外——那自然是西夏公主李妴了,仍然是身着男装的李妴欢呼着跑到贾似道面前,急不可耐的叫道:“那赶快组建骑兵吧,只有骑兵才能在陆地战场上穿插迂回,才能帮助你将蒙古鞑子包围全歼。”贾似道看了李妴一眼,闭嘴不语。李妴大怒道:“你还楞着干什么?你答应过我,说组建了骑兵后让我担任骑兵将军,你难道想说话不算?昨天晚上你又缴获了许多战马,赶快给我组建骑兵部队!然后跟我过江,去请我的同胞过来帮你训练军队。”“廖莹中,大帐之中未经主帅允许,公然欺近主帅十步之内,又言辞无礼,冒犯主帅,该当何罪?”贾似道淡淡的问道。李妴和廖莹中都是一楞,李妴自然是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廖莹中则胆怯的看一眼满身杀气的李妴,低声答道:“回禀恩相,未经主帅允许,公然欺近主帅十步之内,依军法该打军棍二十。言辞无礼,冒犯主帅,最轻也是杖责二十。”“公主殿下,刚才的话,你听到了吗?”贾似道用同样平淡的语气向李妴问道。李妴早已气得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答道:“听到了,你敢打我吗?”“念你初犯,本相从轻发落,免你一半的处罚。”贾似道抬高声音说道:“来人啊,将李妴拖出去重责二十军棍!”“贾似道,你好大的胆子。”李妴差点没气晕过去,张牙舞爪的要和贾似道拼命。可惜贾似道的亲兵们身手还是不错的,她还没走出两步,四个贾似道亲兵就把她反锁双臂扣住,气得李妴嗷嗷直叫,“放开我!放开我!贾似道,你凭什么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本相已经答应收留任用于你,你就是本相的下属,你触犯军法,本相当然要按律处罚。”贾似道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不管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只要触犯了军法,本相决不轻饶!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说罢,贾似道一挥手,“拖下去,狠狠的打!”“贾似道,你这卑鄙小人,公报私仇!我和你没完!永远没完!”尽管李妴又是大骂又是挣扎,还语带威胁,但贾似道的亲兵可不管那么多,径直把她拖出帐执行军法。大帐中的宋军众将则个个肃然,一起下拜道:“丞相执法如山,末将铭记于心!”“娘的,臭娘们,这回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听着外面李妴被打得哭爹喊娘的声音,阴险小人贾似道心中一阵畅快,大大出了一口昨天晚上的恶气。不过出气归出气,李妴立即组建骑兵的建议,贾似道还是接受的,贾似道命令道:“韩震听令,将我军在这几次战争缴获的五千余匹战马集中编制,挑选精锐士兵组建大宋骑兵,即日起开始训练。至于骑兵部队的将军……你们觉得由谁担任比较好?”“丞相,末将举荐曹世雄将军担任此职。”高达抱拳答道。贾似道对高达大公无私的性格极为了解,知道他举荐的人必然不差,便点头道:“甚好,曹世雄听令。”在这几次战斗中表现同样出色的统制曹世雄出列,单膝跪下侯命。贾似道大声说道:“曹世雄,本相令你为骑兵都统制,即日起加紧训练骑兵,骑兵所用军需,优先供给,望你不负本相之望与高将军举荐,为大宋训练出一支战无不胜的大宋铁骑!”“末将誓死不负丞相之望,不负高将军举荐。”曹世雄朗声答道。贾似道又微笑道:“下去挑选合适的士兵吧,过上几天,本相再想办法给你安排几个优秀的助手。”曹世雄领命而去,举荐曹世雄的高达却没有那么兴奋,皱眉向贾似道说道:“丞相,组建大宋骑兵本来是一件好事,可我们的战马实在太少了,五千多匹战马,按蒙古鞑子或者金国的骑兵编制,最多也就能组建三千骑兵,和蒙古鞑子动辄上万上十万的骑兵部队比起来,实在是杯水车薪。”“关于这点,本相已有打算……。”经过反复和盘算的贾似道缓缓说出一番话来,这番话不仅让在场宋兵众将目瞪口呆,将来也将让蒙古军队所有人目瞪口呆,甚至连狗都要为之疯狂…………和宋军大营截然相反,长江北岸的蒙古军大营中却是一片哀鸿,上到那颜与塔察尔等蒙古王公,下到普通士卒辎重民工,无不是悲戚满面,绝望的气氛凝重得让人难以喘息。不过这也怪他们心理素质脆弱,主要是蒙古军现在的处境实在太过危险,北有阿里布哥虎视耽耽,随时可能与忽必烈开战,南有贾似道大军象牛皮糖一样紧粘不放,稍有不慎,蒙古军剩下这十三四万残兵败将能不能活着回到北方都是一个大问题。顺便说一句,蒙古军队里也有两个人非常开心,一个当然是冤屈得雪的水军万户解诚,另一个则是被解诚当成再生父母供养侍侯的黄药师了。“谢王爷恩典,谢王爷为末将洗刷冤屈。”蒙古军大帐中,官复原职又获忽必烈温言宽慰的解诚先是给忽必烈磕头谢恩,又恶狠狠瞪一眼满脸尴尬的和尚子聪,最后才含泪向旁边的黄药师说道:“黄仙长,昨夜若非你秉公直言,末将可怕已被南人奸计与小人所害,解诚父母早死,对黄仙长无以为报,从今天起,黄仙长你就是解诚的义父,解诚一定会向孝敬父亲一样孝敬你。”说罢,解诚竟然真的跪下来给黄药师磕了三个响头,行父子大礼。“妈的,原来你不是我们的内线——早知道鬼都懒得救你——不过认一个干儿子也好,起码在蒙古军营里可以吃香的喝辣的。”黄药师心里嘀咕,嘴上却客气道:“解将军快快请起,贫道何德何能,如何敢自居将军义父?”解诚却不肯起来,又磕头道:“仙长,如果你不肯收解诚为子,那解诚就跪在这里不起来。”忽必烈也强颜欢笑劝道:“黄叔父,若非你据理力争,本王险些冤杀忠臣,解将军拜你为父,你就收下他吧。”忽必烈开了口,蒙古众将一起附和,都是劝黄药师收下蒙古重将解诚为子,就连子聪也厚着脸皮劝了几句,黄药师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收下解诚为子,与解诚以父子对称。忽必烈又向黄药师问道:“黄叔父,小王有一事相询,昨夜情报扑朔迷离,叔父是如何判断解诚将军乃是冤枉,并为解将军舍命力争,还望叔父不吝赐教。”“这个嘛……。”黄药师信口胡扯道:“其实也不复杂,解将军身为水军万户,擅长水战,而王爷南下攻打宋国,最稀缺的便是能征善战的水军大将,贾似道为了固守长江,不陷害解诚将军,还会去陷害谁呢?况且老四王子曾经对贫道说过,蒙古大汗铁木真用人,向来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贫道就是基着这个道理,才对解将军深信不疑。”“哦,原来是这样。”忽必烈大以为然,长叹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句话先王也曾对小王教导,可小王……惭愧啊。”说罢,忽必烈又命令道:“解诚,既然你认黄仙长为父,那你以后就要多向黄仙长请教,学习黄仙长的敏锐判断力和观察力。将来本王还要重用于你,让你重新组建水军,望你再接再厉,为我蒙古一统华夏献策献力。”“末将遵命。”解诚磕头谢恩,黄药师则在肚子里几乎笑翻,心说你忽必烈重新重用我的干儿子解诚的话,那贾丞相那边非乐翻了不可……安抚了解诚和黄药师,为了鼓舞士气,忽必烈又强做欢笑让人在大帐中摆下酒宴,款待蒙古诸将,酒过三巡,忽必烈正想说些鼓舞士气的话时,外面传令兵突然急报,“禀报王爷,宋国使臣宋京率使队打白旗渡江,说是有要事求见王爷。”“宋京,他又来干什么?”忽必烈将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咬牙道:“传他进来。”“遵命。”传令兵飞奔出去,不一刻,蒙古军将帅的老熟人、白白胖胖的宋京,带着满脸微笑又出现在忽必烈等蒙古将帅面前,宋京拱手道:“大宋使臣宋京,拜见蒙古忽必烈王子,王子金安。”“宋京,你这一次来,又是想交换什么人的人头吗?还是想交换俘虏呢?”忽必烈冷笑着问道。宋京微笑着摇摇头,说出一番令蒙古将帅张口结舌的话来,“非也,下官是奉大宋贾丞相之命,过江与四王子商谈议和事宜——贾丞相想与四王子再结盟好,和平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