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贾似道想与本王议和?”忽必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张得连声音都颤抖了——这也不能怪忽必烈,主要是蒙古军队现在的形势实在太危险,北方阿里不哥准备称汗,对忽必烈虎视耽耽,忽必烈回去晚了不要说和阿里不哥抢汗位,就连大本营中原都可能被阿里不哥的铁骑给踹了。可撤军也没那么容易,贾似道一旦率领宋军追击,那忽必烈的骑兵也许还有希望开溜,攻城攻坚必须的精锐步兵可就难说了。而议和退兵,对忽必烈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按四王子吩咐,小使复述一遍。可小使渡江而来,王爷能否给小使赐一个座?”宋京微笑问道。忽必烈先是下意识的想让人给宋京安排座位,接着猛然想起不能表露自己求和的心态,便将习惯性挥出去手改为抬起酒杯,抿上一口说道:“鉴于你两面三刀的性格,这里没你的座,站着说。”“四王爷夸奖,那小使就重新说了。”宋京笑得还是那么开心,继续站着说道:“贾丞相命令小使转告四王爷,贾丞相想代表大宋与四王爷重新缔结和约,让宋蒙两国永结盟好,使两国军队不再为战争而担心受怕,使两国百姓安居乐业,和平共利。”“说得好听!”被贾似道这手耍了两次的阿合马和察必都哼了起来,阿合马是回族文官,多少还知道些外交使节,察必则没那么客气,直接指着宋京的鼻子骂道:“狗蛮子,你又想来耍上次那一套吗?白天签了和约,晚上就发起偷袭?你当我们蒙古人都是傻子?”那边黄药师也是叫了起来,“对,对,四王子英明盖世,岂能吃三次亏?上三次当?”“黄药师这老小子还真有两手,竟然在蒙古中军的议事大帐混到了一个座位,这老小子是怎么办到的?贾丞相用一个神棍骗子当细作,还真选对人了。”宋京心中暗暗佩服贾似道的用人之道,又微笑道:“察必郡主,这位道长,你们不必动怒,前两次和约失败,其实怪不得我们贾丞相。第二次就不用说了,第一次和约,四王爷在着急撤军的情况下,仍然提出那么苛刻的条件——竟然要我大宋岁贡二十万两白银和二十万匹绢,我们贾丞相能答应这样的和约吗?就算贾丞相答应,大宋朝廷又能答应吗?”“既然贾似道不愿意答应,那他为什么在和约上签字?事后又背信弃义偷袭我军?”一直没说话的姚枢翘起白胡子,气呼呼的说道:“言而无信,食言而肥,这岂是君子所为?”“难道姚老先生就是君子吗?姚老先生似乎是金国人吧?金国覆灭,身为金国官员的姚老先生不思以身殉国,反而为四王爷效命,这又岂是忠臣孝子之举?”宋京的人品比贾似道还要卑劣几分,却是宋军中最博学的一个官员,并且很有几分口才,几句话就顶得姚枢老脸通红,哑口无言。那边子聪为了缓和与同僚的关系,站出来帮姚枢说话道:“宋大人在与我军的第一次谈判中,收受我军珠宝贿赂,暗中出卖宋军情报,这难道是忠臣孝子?”“不错,宋某是收受了贵国贿赂,也出卖了宋国军情,可宋某此举全因贾丞相安排——这一点贾丞相已在奏章中向我大宋皇帝奏明,宋某是否忠臣孝子,自有宋人公断,不劳子聪大师挂心。”宋京毫不脸红的答道。说到这,宋京又阴笑道:“对了,宋京忘了子聪大师也是金国人——怪不得子聪大师如此动怒,罪过,罪过。”子聪的脸皮之厚并不亚于贾似道和宋京等下三滥,对宋京语含讽刺的话毫不脸红。蒙古忠武王按嗔却按捺不住了,站起手握腰刀叫道:“狗蛮子,如果我们不答应议和,一刀砍了你,贾蛮子又能拿我如何?”宋京一耸肩膀,毫不在意的答道:“如果按嗔王爷一刀砍了宋某,贾丞相是不能拿按嗔王爷如何。不过宋某提醒王爷一句,王爷砍宋某这一刀,等于也是砍断了四王爷与贾丞相议和的唯一途径,也是砍了四王爷大军至少一半人的脑袋——按嗔王爷不要忘了,我们贾丞相可是和阿里不哥小王爷缔结了盟约的,士气高涨的大宋军队也在等着贾丞相渡江反击的命令。”“狗蛮子,少嚣张!”宋京的嚣张态度惹来满帐蒙古将领暴怒,几乎每一个武将都呛啷呛啷抽出武器,恶狠狠的瞪着宋京。惟有黄药师大叫道:“王爷,各位将军,请冷静!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我们……四王爷要征服天下,要靠王道服人!你们这么做,只会使四王爷名声受损。”黄药师的叫喊对杀气腾腾的蒙古众将毫无作用,宋京和忽必烈则欣赏的看了黄药师一眼,宋京自然是感激,忽必烈则更坚定了重用这个头脑不错的‘叔父’的决心。不过子聪却暗生警惕,心说这个黄药师对四王爷的性格作风如此了解,目光也颇为敏锐,如果不早些除去,只怕真的会威胁到我的地位……“都给本王把武器放下。”忽必烈抬高声音,先喝住蒙古众将,然后又向宋京问道:“既然贾似道与阿里不哥缔结了盟约,那他为什么不执行盟约,与阿里不哥联手夹击本王?反而又派你来与本王议和呢?”“阿里不哥小王爷与四王爷都是蒙古人,贾丞相和谁结盟议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贾丞相和谁议和对我大宋最有利。”宋京的笑容益发开心,“贾丞相的盟约是待价而沽,童叟无欺的价高者得。”说到这,宋京看一眼忽必烈冰冷的脸色,微笑道:“阿里不哥小王爷开给贾丞相的价钱是河南的土地,只要四王爷舍得开更高的价钱,那贾丞相和四王爷的和约就可以达成了。”“***!他贾似道究竟要不要脸?这么无耻的交易他也想得出来?”贾似道的无耻提议让素来以蒙古儒将自居的伯颜都听不下去,带头骂出了蒙古众将的心声。宋京则在心中答道:“错了,我们贾丞相不是不要脸,是他根本就没廉耻心——他无耻的地方还在后面呢。”随着忽必烈一挥手制止蒙古众将对贾似道‘高古品德’的歌颂,大帐中顿时安静下来,每一个人的目光都转到忽必烈那张没有半点表情的脸上,彼此之间呼吸都能听到,气氛沉重得几乎凝固。过了良久后,忽必烈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主力军队安然撤军的**,艰难的问道:“可本相要是给出了比阿里不哥更高的价格,他贾似道又反悔袭击我军呢?他贾似道如何担保?”“贾丞相愿意当着全军指长江发誓,只要四王爷开出的条件让贾丞相满意,贾丞相必然收兵返回临安,让四王爷从容撤军,决不反悔。”宋京白白胖胖的脸异常严肃,朗声说道:“王爷,这你总该相信了吧?”“王爷,贾似道此人卑劣无耻,下流之至,不能相信。”察必气呼呼的说道。忽必烈则用手指敲打着桌面紧张思索盘算,又过了许久,忽必烈停止敲击动作,抬高声音说道:“那贾似道想要什么条件?”“河南的土地,外加五万匹战马。”宋京的声音也很高。……“丞相,那个西夏公主又哭又喊的,一定要求见你,说是如果你不去见她,她就宁可疼死、伤口贯脓病死,不用你送给她那些金疮药!”郭靖哭丧着脸进到贾似道寝帐,向正躺在**看春宫画的贾似道禀报道。贾似道放下那幅宋代最著名的春宫画《熙陵幸小周后图》,懒洋洋的问道:“是不是又想抱怨本相打她军棍啊?这个蛮族女子,也不学学我们汉家女子的温柔谦和——你看看人家小周后,就算是被咱们的太宗皇帝强·暴,还是那么的温柔可爱。”嘴上说着,极其需要训练骑兵军官的贾似道终究还是哼哼唧唧的从**怕起来,提溜着官帽赶往李妴所在的帐篷,人刚到帐篷门口,贾似道就听到帐篷里传来李妴哭泣沙哑的声音,“把贾似道叫来!叫他来见我!贾似道,你这个公报私仇的无耻小人,给我滚出来!”“臭丫头,知道我厉害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阴我?”贾似道奸笑着掀开帐篷门帘往里一看,发现李妴呻吟哭喊着爬在**,白嫩俏丽的脸蛋已经被愤怒和疼痛变成了一半死灰色和一半猪肝色,秀丽的杏核眼中尽管在喷着怒火,却毫无神采,青色长裤的臀部一片血肉模糊,看上去好不吓人。这时候,李妴也看到贾似道出现在帐篷门口,马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贾似道,奸贼!……哎哟!”激烈的动作拉破了李妴本已血液凝固的伤口,疼得李妴惨叫一声险些晕去,直接又摔爬在**。“把金疮药留下,你们都出去吧。”贾似道把帐篷里特地给李妴从鄂州调来几名使女赶走,直到帐篷里只有贾似道和李妴两人时,贾似道才坐到大骂不止的李妴旁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公主殿下,让你受苦了,本相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少假惺惺的,你这卑鄙小人,公报私仇,无耻!”李妴含泪大骂,又狠狠呻吟了几声。贾似道笑得更假,“公主殿下,你误会了,本相身为一军主帅,如果执法不严,何以服众?以后只要你乖乖的,多学些我们大宋女孩的温柔和顺从,本相怎么舍得打你呢?”说着,贾似道拿起金疮药,色眯眯的说道:“公主殿下,不管你怎么怪我,但你的捧伤怎么都得治,来,让本相亲自为你敷药,算本相向你陪罪。”“滚!”李妴因为疼痛而苍白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一把打开贾似道的魔爪,咆哮道:“贾似道,你不要因为我象蒙古鞑子的女人那么不知羞耻!你要是再敢对我动手动脚的无礼,我就……就学我祖母!让你死了到阎王殿上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怎么死的!”“那就算了,本相还有军务要办,就先走了。”贾似道把药放回原处,起身要走,李妴忙叫道:“站住,我还有一句话要问你,听说你又派使者去向蒙古鞑子求和了?有没有这事?”“是谁告诉你的?竟敢泄露军中机密,本相要宰了他!”贾似道回过头来,眼中的痞子气一扫而光,透着丝丝杀气。那恐怖的模样,让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妴都情不自禁心中打颤,说话的语气也和蔼了许多,“没谁告诉我,你叫人在大帐外面打我军棍的时候,我听到大帐里的人大喊大叫,问你为什么又要去议和,所以我才知道的。”“原来是这样,看来以后得增加一条规矩,中军议事时,不许任何人接近大帐!”贾似道的神态缓和了一些,语气却同样严厉。李妴咽下一口唾沫,用可怜巴巴的声音问道:“贾丞相,你不会真的就这么放走蒙古鞑子吧?我还想赶快把伤养好,好替你训练骑兵去杀鞑子……你……你别骗我。”“本相怎么会舍得骗你?”贾似道被李妴那副可怜相打动,凑在李妴耳边低声说道:“这事和你有关,本相破例告诉你详情,其实本相是想……。”贾似道说完后,李妴俏丽的脸庞上立时笑靥如花,嗔怪道:“你这个坏蛋,蒙古鞑子遇上你,也算是他们倒了八辈子的霉……哎哟。”“又疼了不是?来,还是让本相为你敷药,让你早点好起来,本相可还需要你的协助。”“不,叫外面的使女进来给我敷药。”“客气什么,你是西夏公主,怎么能让那些平民女子碰到你金枝玉叶的身体……这个军营里,也就本相合适。”“就你合适?你的脸皮,究竟是用什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