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臣个人建议,谁要是在皇上面前主张议和,皇上便可以派人去查他,十有八九能为我大宋国库添财进宝。”宋京嬉皮笑脸的当着满朝文武说完,朝上立即响起一片不屑声,包括处于中立位置的左丞相吴潜都阴沉着脸喝了起来,“宋京,圣上驾前,不得无礼!口无遮拦,成何体统?”吴潜属于中立派,对宋京的态度还算客气,丁大全一党的官员可不会放弃打击贾党的机会---何况这个贾党即将威胁到他们位置。丁大全一个眼色,新科状元周震炎立即站出来,怀抱玉圭高声道:“启禀皇上,微臣周震炎有本,参奏中书侍郎宋京在君前无礼,言语荒唐,妄自猜测污蔑同僚,罪不容诛,请皇上治宋京之罪。”“操你娘!两面三刀的无耻小人!”虽然宋京、陈宜中和翁应龙三个在贾老贼一党中已经算一等一的超级小人了,可他们也忍不住在肚子里对周震炎破口大骂----因为这周震炎不久前还是货真价实的贾党,而且周震炎一度还是贾似道外甥女瑞平公主的驸马人选之一,只因瑞平公主不喜欢周震炎拒绝了婚事,贾似道就这么一个外甥女当然疼爱并支持外甥女的决定,周震炎才在一怒之下背叛贾似道,投入贾似道政敌丁大全一党。算是贾似道一党的叛徒。而宋理宗也知道周震炎与贾似道一党地恩怨,微笑道:“周卿家不必动怒。宋爱卿此语虽然荒唐,但他也是为了明证朝纲,何况他在在前线劳苦功高,这次就饶他一次。”“微臣谢主隆恩。”宋京磕一个头,恶毒扫一眼周震炎,这才退回班列。宋理宗怕这些从前线回来的官员又出来搅局,自己也不好伤了前线将士地心。便抢先说道:“丁爱卿,刚才你说有本要上,快快奏来。”“谢皇上。”丁大全先得意的瞟一眼班列之末的宋京等人,这才抱圭高声道:“启奏万岁,老臣奉旨接见蒙古使节阿合马与蒙古郡主察必一行,得知蒙古向我大宋派遣使者,原是为求和而来。请求万岁恩泽广施赐予和约,使两国百姓安居乐业,两国将士不再兵戎相见,永结兄弟之好。奉圣上恩旨,臣已将阿合马与察必带至殿上,请万岁训话。”“蒙古使节何在?”尽管穿着回族服装与穿着蒙古贵妇服装的阿合马与察必就在丁大全身后,但宋理宗还是摆足了架子问道。阿合马与察必从丁大全身后站出,单膝跪在宋理宗金銮殿上,双双高声道:“小使阿合马、察必,见过大宋国文成仁圣皇帝陛下。愿大宋皇帝万寿无疆,江山永固。”说罢。阿合马从怀中取出一份平黄卷轴,双手举过头顶,“皇帝陛下,这是小使带来的求和文书,请皇帝陛下过目。”“董宋臣,将文书取上来。”宋理宗强忍心中激动,尽量平静的向董宋臣命令道。董宋臣略一鞠躬。从旁边小梯跑下金銮殿。接过忽必烈亲笔那份言词恭顺的求和书,转呈至宋理宗面前。宋理宗颤抖着接过那份早知道内容地求和书。展开反复读了几遍,宋理宗这才抬头,微笑道:“诸位爱卿,蒙古四王子忽必烈遣使求和,愿退回战前边境,赔偿我大宋军费白银万两,与我大宋永结万年之好。”“吾皇天威所至,蒙古束手就擒,吾皇文成武得,万岁万岁万万岁。”满朝文武一起跪下,高颂皇帝英明睿智,洪福齐天。宋理宗又笑眯眯的说道:“诸位爱卿平身,只是前方的右丞相贾爱卿也送来求战文书,恳求朕增发援军,助他一举破敌。”说到这,宋理宗佯作为难的问道:“两份奏章恰好相反,朕实难决,不知诸位爱卿有何高见?”“决定大宋气运的一刻终于到了。”不管是主战派还是主和派,包括中立派的朝中大臣都是心中一紧,心知最关键的一刻终于到了……“老**贼!我一定要宰了你!我今天来那个……你竟然还踢我这里?!”张一刀抱住被贾似道全力踢中地**满地打滚,惨叫得象即将被杀的生猪一样。而事情的始作俑者贾似道与旁边的严彤都是一楞,然后严彤才惊讶问道:“张一刀,你也是女人?”然后严彤小脸刷一下就红到极点----正在生理期的女人被狠狠踢中那里,滋味想起来就不好受。“够鞑子,竟然敢欺负我们小姐。”按住贾似道亲兵那几个叫花子无不大怒,蜂拥过来对着贾似道就是拳打脚踢,但他们刚松开李,李就一个就地打滚滚到那块掉落的烙铁前,将捆在手上麻绳紧紧按在暗红的烙铁上,麻绳上立时冒出一股青烟,当然也散发出一股皮肉烧焦的臭味。不等那些大惊失色的叫花子把李拉开,郭靖等贾似道亲兵跳了起,背绑缚着双手用身体去撞那些叫花子,不让他们靠近贾似道与李。“快抓住那个女鞑子。”张一刀本想站起来阻拦李,无奈双腿之间实在疼得厉害,别说站起来了,就是动一下就象刀割一样,只能大声叫喊同伴阻止李烙断绳子。郭靖等亲兵知道贾似道能不能脱身就在于李能不能获得自由,全都是亡命的身撞头顶,说什么都不让那些丐帮弟子靠近贾似道与李。而李因为是双手被麻绳绑得极紧,用烙铁烧绳间不可避免地被火烧伤双手,疼得她脸青嘴白,眼泪滚滚,但她却说什么都不把手从烙铁上拿开……终于,拇指粗的麻绳终于被烙铁烧断。恰在这时。严彤仗着身体娇小钻了过来,想把李拉开。李此刻也不顾什么好妹妹好姐姐了,反手一记耳光扇得严彤嘴角渗血,又冲上去一把揪住张一刀地头发,把张一刀提到火炉边,一只手按住张一刀的头让她地脸靠近熊熊燃烧的炉火,一手扯去嘴里的布团,大喝道:“住手。再动一下,我烧死这小蹄子!”“谁是小蹄子?”张一刀大怒反驳,却换来李把她的头压得更低,火焰燎在张一刀脸上,又热又疼,将她吓得哇哇大叫。李又向那些叫花子喝道:“再不退下,老娘先烧烂你们帮主孙女的脸蛋!”那些叫花子不敢违抗。赶紧退开几步,郭靖等人靠近李,让李用贴身暗藏地匕首把他们手地绳子割断----衙役可不敢当街搜李地身。不一刻,众亲兵重获自由,忙将贾似道从地上搀起,扶到郭靖背上。“你们可以走,但要放开我们帮主地孙女。”一个乞丐提着刀叫道。李冷哼道:“你当我们三岁小孩?我们到了安全地带,自然会放了这个小蹄子,否则的话,你们帮主的孙女破相、甚至少一只手一只脚。我可不负责。”说罢,李将匕首架在张一刀脖子上。喝道:“你们要是敢跟来一个人,我就在这个小蹄子脸上划一刀!跟来两个划两刀!郭靖,我们走。”“走!”郭靖等亲兵各自答应一声,郭靖背起贾似道,众亲兵背对簇拥着郭靖、贾似道与挟持着张一刀的李四人,以军队小队环阵出门。而那些叫花子虽然有武器的优势,却抓不到营救张一刀的半点机会。又怕李说到做到不敢跟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贾似道等人安然离去……蒙古的议和请求。”宋理宗刚开始询问众臣意见。怕宋京等人捣乱的丁大全便迫不及待的说道:“原因有二,第一,我大宋连年征战,国库空虚,百姓劳役沉重,再打下去只会使国家百姓不堪重负,国贫民苦,只有议和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第二,我大宋与蒙古素无仇怨,只因当年宋蒙夹击金国时未议定河南土地归属才起的冲突,眼下忽必烈王爷主动求和,已是我大宋与蒙古化解误会最后机会,只要万岁答应了与蒙古议和,宋蒙两国才能消弭仇恨,和平相处。”“丁丞相所言极是,臣附议!”丁大全话音未落,周震炎便第一个站出附和拥戴,其他丁大全派系的官员纷纷跟上,争先恐后的上本,“臣附议!”“臣附议!”丁大全在朝中党羽最多,至少一半的官员站到他一边,其中还包括宋理宗爱妃阎贵妃的哥哥和太尉马天骥。而其中又数马天骥声音最高,“皇上,不能再打了,为了打鄂州之战,荆襄路地兵力已经抽走一半,江西路更是兵力全部抽光,地方若是再有变故,朝廷拿什么去镇压?”“好,至少一半的人支持我们了。”阿合马与察必对视暗喜,知道忽必烈地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而宋京和陈宜中等贾似道走狗自然不甘示弱,代表贾似道的宋京站出来,大声说道:“万岁,切不可中蒙古鞑子的缓兵之计!蒙古----豺狼也!豺狼食人,岂能与人友好相处?忽必烈之所以求和,全因我大宋正掐住他的命脉,牵制住忽必烈的主力大军,忽必烈才向万岁求和。若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破敌良机,等忽必烈缓过气来,必然又掉转头侵略大宋,那时候再想击退忽必烈,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皇上,蒙古人素来言而无信,切不可相信他们真会与我大宋和平相处。”陈宜中也大声说道:“当年铁木真起兵之时,第一个攻打的就是对铁木真有救妻救命之恩地扎木合部落,忘恩负义之至!铁木真以金国臣子身份反叛金国,不忠不孝!铁木真攻打西夏,收了西夏降表后仍将银川府杀得鸡犬不留,歹毒残暴,视信义如无物!如此无恩、无义、无信、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如何能相信?”“说到无信无义,谁比得上贾似道?”丁大全冷冷地哼起来。他地党羽一起叫嚷,全都指责贾似道在前方两次背盟之事。陈宜中和宋京等人却寸步不让。反问道:“丁丞相,你说我们贾丞相背信弃义,请问你有什么证据?背信弃义地人是忽必烈,这点前方将士都可以做证,请问丁丞相有什么证据或者证人?”贾似道已经从后方捞到足够地军需物资和军饷,足可以支持两个月使用,再加上背靠鱼米之乡湖南湖北。就地筹粮十分容易,已然不怕丁大全再在后勤上搞鬼,自然敢和丁大全翻脸把水搅浑。丁大全则已经从派去的探子处得知贾似道准备耍无赖,把案子搅大拖长,本来丁大全也不怕拖,丁大全背后的忽必烈却拖不起。所以丁大全也不敢把这话题继续下去,仅是冷哼一下便转移话题。“总之一句话,本相为国为民着想,只赞成议和,不赞成继续打下去。”“眼下正是我大宋破敌良机,前方十几万将士,上到贾丞相、高达将军和吕文德将军,下到普通士卒,全都要求出战,坚决反对议和。”宋京搬出军队做筹码,与丁大全抗衡。而南宋朝中也有不少贾似道党羽与主战大臣。也都站出来附和宋京,坚决反对与蒙古议和。其中自然少不了忠王赵----他可是得了全玖指点,带着一帮大臣拥护贾似道的主战主张----赵的老师大儒汤汉甚至扬言,如果朝廷接受了蒙古和约,他就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只是贾似道入朝时间不长,势力还不如南宋四大家族,主战派大臣人数只占在朝官员的三分之一。以贾似道为首的主战派和以丁大全为首地主和派互不相让,在朝上吵得天翻地覆。甚至还闹出寻死觅活的把戏。把好好一个金銮殿变做了街头茶馆酒肆的喧闹之所,不禁让皇帝宋理宗万分为难。老实说宋理宗还算是个有一点进取心的皇帝----否则也不会有他坚持实施的端平入洛了。只是端平入洛的惨败给宋理宗造成的心理创伤太大,所以宋理宗在明知主战派是为了他江山着想地情况下仍然畏头畏尾,不敢做出决断。万般犹豫下,宋理宗将目光转到中立派代表左丞相吴潜身上,宋理宗先喝住群臣吵闹,这才向吴潜问道:“吴爱卿,你是朝中唯一的两朝老臣,这事你有什么看法?”“回皇上,老臣也犹豫万分。”吴潜叹了一口气,老实答道:“战,恐求胜不得,反妄送了已经到手的胜利。和,又觉得贾丞相言之有理,错失了这个机会,将来遗恨终生。所以老臣也无法选择,只能听凭皇上乾纲独断了。”“吴爱卿,朕与你一样矛盾。”宋理宗也是一声长叹,只好将目光转向其他主战大臣身上----尤其是盯住了言官御史领袖留梦炎和翁应弼。而陈宜中对留梦炎连使眼色,示意留梦炎出来说话,谁知昨天晚上才刚收了好学生重礼的留梦炎将头低下,竟不肯看宋理宗征询的目光与陈宜中的暗示。陈宜中不由心中大骂,“老东西,老滑头,看到丁大全势大,就不敢说话了,下次非弄死你不可。”“大哥,看你的了。”本没有资格上朝的翁应龙用哀求的目光看着翁应弼,而翁应弼先是用冰冷的目光扫一眼弟弟,这才上前一步。不等翁应弼说话,急需参考意见地宋理宗便主动问道:“翁爱卿,你有何见解?是主战?还是主和?”丁大全则皱起了眉头,他可是知道翁应弼是贾似道心腹翁应龙亲大哥的。谁知翁应弼接下来地话却让丁大全喜出望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翁应弼慢吞吞的说道:“回皇上,臣不主战。”“大哥----!”翁应龙气得差点没扑上去把亲大哥撕了。谁知翁应弼又补充一句,“皇上,臣不主战,也不主和。”“翁应弼,你既不主战,又不主和,那你站出来干什么?消遣朕吗?”正在两难间的宋理宗比翁应龙更气,厉声喝问道。翁应弼不慌不忙的答道:“回皇上,臣之所以出列,是因为臣觉得此次蒙古求和有些奇怪,想要禀明皇上。”“什么奇怪?”宋理宗的声音没有半点发软。而翁应弼的声音还是慢吞吞地,“回皇上,臣奇怪地是----忽必烈只是一个王子,又不是蒙古大汗,有什么资格代表蒙古与皇上议和----这两国议和,可是一定是要两国国君亲自同意并主持的。”“好大哥----!”翁应龙继鼻子差点气歪后又差点把嘴笑歪,恨不得扑上来抱住翁应弼亲上几口。宋京和陈宜中则惊喜地对视一眼,双双心说我们怎么这么糊涂----忘记了忽必烈现在还是王子,没资格代表蒙古与宋国皇帝谈判?而丁大全一党全数呆立当场,找不出半点理由反驳翁应弼。阿合马和察必脸色发青,阿合马赶紧大叫道:“皇帝陛下,我们四王爷虽然还是王子,但我们大汗已经死在钓鱼山,忽必烈王子马上就要继承汗位了。”“皇上,蒙古规矩,立幼不立长,继承汗位的人应该是阿里不哥。”翁应弼飞快说道:“所以说,微臣觉得皇上不应该与忽必烈议和,而是应该与蒙古大汗议和,否则无论现在的议和条约如何签定,将来的蒙古大汗都可以不承认。现在虽然蒙古大汗已死,但皇上完全可以等到蒙古汗位确定,再与真正的蒙古大汗议和,那样的和约才能保我大宋长治久安。”“对呀,朕怎么没想到这点?”宋理宗如初梦醒,拍着脑门说道:“朕即便与忽必烈签定和约,但将来如果不是忽必烈继承汗位,这和约仍然是没有半点约束力的。不行,这事情朕得重新慎重考虑!”“兄弟,大哥对得起你了吧?”翁应弼将头轻轻一扭,含笑用目光向翁应龙问道。翁应龙则满脸堆笑,目光中仿佛在答,“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还是大哥最可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