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驴岛位于渤海入海口的最南端,在它南面的四海里处,是有着中国好望角之称、中国大陆伸向海洋的极点——荣成成山角,距离高丽本土也仅有九十四海里,它所辐射的海面不仅是南来海船进入渤海的咽喉要道,还是高丽通往中国东南沿海的必经之路,所以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靠着蒙古军队的扶持,高丽水军控制了这个航路咽喉,实际切断了大宋与北方联系,同时还时刻威胁着大宋后方的东南沿海腹地。很可惜,咱们宇宙第一大国的军队素来是出了名的烂泥扶不上墙,从自古至今除了跟着主子屁股后面欺负一下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其他的战绩实在有些拿不出手,所以高丽水军虽然控制了这个好地方,贾老贼却不用担心东南沿海的安全——上次的浪港山之战,高丽军队已经被宋军在海面上吓破胆了。但话又说回来,张世杰率领的宋军船队在远离大后方的情况下想要突破这段海面,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同时还肯定会暴露目标,导致蒙古军队切断塘沽口到大都的陆路交通,所以张世杰不冒险一赌,力争在不让海驴岛高丽驻军产生警觉情况下突破海面,再所以这么一来,就轮到咱们的宇宙第一大国大高丽世子耍威风了。“下宋小国将军范文虎何在?我们大高丽世子有话要对你交代!”朴不花——也就是押解宋军船队北上的高丽四条海船其中的一个船长,高声叫喊着跳上宋军旗舰甲板,点名要求宋军船队名义上的统帅范文虎出来答话。在张世杰、黄药师和朱清等宋军将士同情的目光中,咱们的范大将军硬着头皮走出船舱,点头哈腰的通过翻译向朴不花说道:“下官就是范文虎,不知世子殿下有何交代?”朴不花和历史上一个著名的高丽太监同名,性格也是一样的欺软怕硬喜欢狐假虎威,见范文虎态度恭敬,便摆出一副更加傲慢的态度大声叫道:“世子殿下有令,再往北十里就是我们大高丽水军的驻扎地海驴岛十里,你们下宋小国如果想要表示求和诚意,就得把军旗全部放下,换成白旗,再由你亲自到大高丽的海驴岛水营中跪交公文,请求金得培都元帅允许你们通过海驴岛海面!”“**娘的!”宋军通译刚刚把朴不花的话翻译过来,曾经的海盗贼头张瑄就跳了起来——他在海上厮混这么多年了,可还没有向任何一艘船打过白旗。那边张世杰对黄药师和朱清使个眼色,黄药师和朱清赶紧把张瑄按住,低声嘱咐他不可意气用事。那边朴不花也是勃然大怒,用高丽话叽里咕噜的问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下宋小国想干什么?不想向我们大高丽求和了?”张世杰又对范文虎连使了.几个眼色,范文虎这才勉强的通过翻译告诉朴不花道:“朴将军请不要误会,刚才我这个部下是叫嚷由他去挂白旗,就是情绪激动了一些,还请朴将军原谅。”朴不花很得意的一个海飞丝式甩头,答道:“看在你们下宋小国的人不懂礼仪王化份上,就原谅他这一次。不过我们世子殿下的命令,你们一定得照办。”“答应他。”张世杰又向范文虎使个.眼色,要求范文虎暂时答应棒子的无礼要求。而咱们的范大将军虽然脸皮甚厚,不会在意挂白旗是否丢脸,就算向敌人跪下也可以自我安慰为向韩信学习,但王谌要求他亲自到高丽军营里递交公文,这可让咱们胆小如鼠的范大将军为难了。那边朴不花见范文虎迟迟没有答应,有些发怒的问道:“范文虎,你怎么不答话?我们大高丽世子殿下的命令,你到底听还是不听?”“快答应!”化装成普通士兵的张.世杰连使眼色,要求范文虎马上答应,免得前功尽弃,只可惜咱们的范大将军胆子实在太小,竟然装成没有看到张世杰眼色一样。正僵持间,化装成太常寺官员的黄药师站了出来,代替范文虎答应道:“朴不花将军请回禀世子殿下,他的要求我们全部照办,等到了海驴岛,下官陪同范将军一起到大高丽军营叩见金得培都元帅。”“这还差不多。”朴不花得意狂笑一声,这才返回高丽.旗舰向王谌报喜。朴不花前脚刚走,咱们的范大将军就跳到黄药师面前,一把揪住黄药师的衣领,红着眼睛吼道:“黄仙长,咱们俩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答应让我去棒子的军营递交公文?要是棒子忽然动手怎么办?难道你忘了,上次我还请你去牡丹楼喝过花酒?!”“你怕什么,不会有危险的。”黄药师很有把握的说道:“.棒子如果想对付我们,肯定是要求我们的船队去这去那,让我们去跳埋伏圈,现在棒子只要你一个人过去,就足以证明他们没有发现我们的真实意图。而且棒子的态度这么傲慢无礼,如果他们真有心埋伏我们,不怕激怒了我们让他们前功尽弃?”“你肯定?”范文虎血红着双眼问道。黄药师含笑点.头,答道:“那是当然,否则我怎么会答应和你一起去?”范文虎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刚才黄药师提出要和自己同去高丽军营——黄药师的贪生怕死可丝毫不在范文虎之下。想到这里,范文虎松了口气也松开黄药师的衣领,笑道:“黄仙长说得对,咱们身为大宋臣子,为了大宋江山百姓可以赴汤蹈火,去冒点险也是应该的。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到了海驴岛,我和黄仙长一起到棒子军营诈敌。”决定了策略,张.世杰将命令发出,二十条宋军海船立即降下军旗,挂上代表投降的白旗,跟在趾高气昂的高丽战船背后赶赴海驴岛。恰好有一阵南风吹来,宋军船队和高丽船队的速度都大为加快,才走了一个多时辰,高丽水军的大本营海驴岛便已经出现在视野中。而且还可以看到高丽船队已经在航线两旁分列两排,摆出了欢迎架势。见此情景,张世杰、朱清和张瑄等水战老手都松了口气——水战最忌分兵,高丽船队既然自己主动分开船队,看来对宋军船队确实没有什么敌意。高丽船队确实是来列队欢迎,不过可不是欢迎大宋军队,而是欢迎被大宋囚禁了两年的大高丽世子,所以当王谌出现在高丽战船甲板上的那一刻,总数为三十八艘的高丽船队中欢声雷动,到处可以看到高丽士兵跪在甲板上对王谌顶礼膜拜;而当打着白旗的宋军船队通过航线时,高丽战船上立即响起一片嘘声,无数高丽士兵指着宋军悬挂的白旗哈哈大笑,得意之至,甚至还有不少士兵拉开裤子冲着宋军的船队撒尿,傲慢无礼之至——如果不是张世杰的严令制止,大部分宋军将士都想冲上去把他们割了。“都给老子冷静,对着使者耍这些威风,只能说明他们没素质也没文化。”张世杰大声喝道:“没听房玄龄房公说过吗?高丽者,边夷贱类,不足待以仁义,不可责以常礼!和这些鱼鳖畜生一般见识,只会丢我们自己的脸!”(注)好说歹说,张世杰总算是把士兵的愤怒暂时安抚下去,那边王谌却又派来传令兵,要求宋军的进贡船队先到海驴岛西岸的深水处停靠,不得进港,张世杰巴不得宋军船队不进港口,立即一口答应,率领船队停靠到高丽军队指定的停靠点。而高丽船队又分出十条战船监视宋军船队,同时要求范文虎和黄药师到高丽军营递交公文。“黄仙长,千万小心。”黄药师和范文虎改乘小船时,张世杰低声向黄药师交代道:“如果棒子是把你骗过去扣押,那你千万不要反抗,只要保住性命就行,然后我派人和他们交涉,用船上的军需粮草把你赎回来。”“世杰……。”黄药师大为感动,很是庆幸自己能有张世杰这么一个曾经的亲兵。那边已经在下船的范文虎则低声叫道:“那我呢?张将军,如果棒子扣押的人是我,那你也得把我赎回来啊。”张世杰以牙还牙,装做没听见——顺便把范文虎推下了小船。黄药师和范文虎乘着小船顺利上了海驴岛陆地,赶往高丽军营时,道路两旁的高丽士兵又是一片嘘声震天,好几个士兵甚至还用石头鸟粪等物来砸黄药师和范文虎,无礼之至。好在咱们的范大将军和黄仙长都是脸皮厚如城墙又贪生怕死的角色,即便被砸得满身鸟粪和满头大包都没有露出怒色,只是低头躲闪着紧紧赶路,象极了两个战败求和的倒霉使者。范文虎和黄药师以为自己已经够忍让了,涵养也够好了,可是到了高丽军营的中军大营门口时,范文虎和黄药师脸皮再厚也难以忍受了——十个高丽士兵怪笑着、叉开双腿拦在帐前,一个高丽通译则笑着对范文虎和黄药师说道:“范将军,王大人,根据我们大高丽的规定,凡是求和的使者,必须要从这些士兵**爬过去,这样才能进帐面见我们大高丽的元帅。否则的话,我们大高丽的大元帅是不会见你们的。”那一刻,范文虎和黄药师的脸色都双双变得铁青,多少有点武艺的范文虎更是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心说,“他娘的,高丽棒子还算是人么?听说向鞑子投降都不用从**爬,这些棒子难道比鞑子还无耻下贱?”黄药师也是怒容满面,几乎想扭头就走,回去叫张世杰对高丽船队开战。“范将军,王大人,你们究竟爬不爬?”通译阴笑着问道:“如果不爬的话,我们的大元帅可绝对不会见你们的噢。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们,我们大高丽的无敌铁军已经准备登陆中原了,到那时候,你们下宋小国再想求和,可就不是从**爬过去那么简单了。”“我们走!”范文虎脸皮再厚也不肯真去学韩信,拉起黄药师扭头就走。黄药师却一把拉住他,沉声说道:“为了大宋,我们爬!”范文虎一听大怒,正要大叫说咱们又不是真在战场上被打败,黄药师却又捏了他的手一把,低声说道:“听我的,回去我请太师给你升官。”这些年一直仕途极为不顺的范文虎楞了一下,这才慢慢收回已经迈出去的脚步。“走,学韩信就学到底吧。”黄药师叹了口气,双膝跪下,双手按地,带头向高丽士兵的**爬了过去。一直被贾老贼打入冷宫的范文虎再三犹豫,终究也是双膝跪下,双手着地,跟在黄药师背后爬了过去。只在片刻之间,疯狂而又的爆笑声就从中军大帐的帐里帐外同时响起……“狗蛮子,叫你们狂,敢和我们大高丽做对!”一个拦在帐前的高丽士兵一边狂笑着,一边迅速解开裤带,冲着正在地下爬行的黄药师和范文虎撒起尿来。其他的高丽士兵狂笑着有样学样,也是纷纷解开裤带冲着黄药师和范文虎身上脸上撒尿…………与此同时的高丽中军大帐中,王谌一边偷看着黄药师和范文虎受辱,一边得意洋洋的向高丽水军元帅金得培说道:“金元帅,看到没有,宋蛮子被我在路上**得不错吧?这回,你还认不认为宋蛮子求和是在耍阴谋诡计?”“看这模样,应该不象了。”金得培点点头,同时有些惊讶的说道:“阿里不哥大汗在前线究竟打了什么样的大胜仗,竟然能把宋蛮子逼到这个地步?”“我知道,阿里不哥大汗都已经打到两淮了,还占了宋蛮子的两淮重镇扬州。”王谌也不脸红,随口把范文虎和黄药师告诉他的话当成确认的消息吹出来,得意洋洋的说道:“好象阿里不哥大汗的军队还包围了建康城,宋蛮子的长江防线也快支持不住了,又怕我们大高丽的无敌军队增援阿里不哥大汗,所以只好急匆匆的来向我们投降求和。”“难怪阿里不哥大汗急着要大王派兵增援中原。”金得培虽然要比王谌精明上百倍,但也免不了棒子身上特有的狂妄狭隘本性,又被王谌的假情报误导,立时恍然大悟的说道:“肯定是大汗在前方打得太顺利了,占领的宋蛮子土地也太多,手里的兵力腾不出来镇守刚刚拿下的土地,所以急着叫我们大高丽出兵帮忙,填补他们留下的空当。”“这是好事,金元帅你可要争取去中原。”王谌色眯眯的说道:“宋蛮子男人打仗比不上我们大高丽军队的一根脚指头,可女人还是挺漂亮的,去帮阿里不哥大汗镇守宋蛮子土地,可是抓宋蛮子女奴的大好机会。”“没机会啊。”金得培非常遗憾的摇头,介绍道:“阿里不哥大汗和我们大王之所以要末将率军镇守海驴岛,除了切断宋蛮子和北方的联系外,还有就是防着扶桑国出兵帮助宋蛮子。宋蛮子的贾似道老贼执政后,扶桑国一直对宋蛮子俯首听命,不排除宋蛮子要求扶桑从海路出兵助战的可能。大王马上又要从国内运粮运兵到大都助战,要是扶桑战船忽然在半路截杀我们的运粮船,那可就不妙了,所以海驴岛这边,绝对不能离开船队镇守。”“从我们大高丽国内运粮食?”王谌对自己的国家还是挺关心的,惊讶问道:“我们大高丽的土地虽然是天下最美丽的土地,可国内出产的粮食并不多,还要从海外购买,大汗怎么还要从我们大高丽运粮食?”“大汗的命令,谁敢违抗?”金得培说了一句实话,并叹气道:“大汗命令我们大高丽运粮两万石到大都,昨天国里有消息传来,说是大王搜仓刮库才准备了一万六千多石,还差着三千多石,大王急得想要从民间强征粮食献给大汗,可是林衍和林河那两个奸臣说什么都不同意,借口我们大高丽这些年连年饥荒,到现在还在和大王扯皮。”“林衍狗贼,早就听说你和宋蛮子暗中勾结,这次宋蛮子主动求和,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王谌恨恨的骂了一句,很是痛恨一直反对和宋军全面开战的高丽权臣林衍兄弟。说到这里,王谌忽然心中一动,喜叫道:“我有办法帮助父王和大汗打宋蛮子了。”“什么办法?”金得培回头问道。王谌阴笑说道:“父王准备运到大都的粮食不是还差三千多石吗?宋蛮子准备进贡给父王的东西里,正好就有五千石粮食,我们可以叫宋蛮子的船队把粮食运到塘沽口,用宋蛮子进贡粮食去打宋蛮子。”“这……,宋蛮子会答应吗?”金得培有些动心。王谌则得意洋洋的往仍然被拦在帐外的范文虎和黄药师一指,“元帅你看宋蛮子这熊样,敢违抗我们大高丽的命令不?再说这些粮食本来就是他们进贡给我们大高丽的,我们愿意怎么用,他们也管不着,他们要是敢拒绝,我们就不答应他们求和,逼着他们答应!等到把粮食送到了大都,父王既用不着看林衍狗贼的脸色,又用不着从我们大高丽百姓手里征粮,高兴起来还不升你的官啊?”金得培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又看看外面被尿淋得满身精湿的黄药师和范文虎那副狼狈可怜相,便了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就试着逼一逼宋蛮子,要是他们答应,末将就派十条海船押送他们运粮去塘沽。”“用不着元帅派军队。”王谌狂妄的一挥手,得意说道:“我一个人押宋蛮子过去送粮就行了,这些宋蛮子不敢对我有半点违抗!”注:房玄龄的话出自《旧书.房玄龄传》,原话如下:彼高丽者,边夷贱类,不足待以仁义,不可责以常礼。古来以鱼鳖畜之,宜从阔略。若必欲绝其种类,恐兽穷则搏。……向使高丽违失臣节,陛下诛之可也;侵扰百姓,而陛下灭之可也;久长能为中国患,而陛下除之可也。有一于此,虽日杀万夫,不足为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