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也没个空调暖气啥的,冬天里不烤火太冷,烤大,时间久了难免气闷。唐成在张亮房间里呆的时间长,告辞出来的时候就坚拒了他用马车送的好意,索性走着往衙门而去,反正龙门县城小也用不了多少时候。今晚星月无光,唐成刚一走出龙门客栈的大门就忍不住摇了摇头,除了客栈门口有两盏灯之外,前方的道路上竟是连个灯影儿都见不着,碰上今晚这样的天气时整条街上就是漆黑一片,说起来这可是龙门县最热闹的一条街!前段时间忙着走县政大局,加之晚上又出来的少,唐成还没注意到这个,今天亲自走的时候才觉出不对来,眼瞅着就是年关了,眼前这样子看着实在不像话。一边在黑暗的街道上走着,唐成还在想着由此生发开的事情,不仅仅是街道太暗的问题,龙门县城街道更大的毛病还在个脏,日常里往来的大牲口太多又没人管,到处乱栓乱拉,搞的整个城里跟粪堆一样,还好现在是冬天,要是夏天的话迎风能臭出十多里。趁着过年,这事儿是得管管了,唐成在心里拿定了主意。年关前组织一次全城大扫除,随后在这几条主街的街道上配置些灯笼,至于牲口乱拉的问题衙门也不妨下一道文告——凡在城内行走之牲口必须带上粪兜儿,甚至还可以将城里一些生活困难的老人组织起来搞搞环卫,短期内有阿史德支那批粮食做机动,这些事情衙门还是负担得起的,到了明年衙门财政状况好起来之后就可将之正式制度化。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龙门县要变革,要大发展大变样,就得先把又臭又脏的环境给整整,前些时候忙着东谷顾不过来,现在倒正好去做,也让百姓们过个干净年。唐成是个坐言起行的人,发现问题就想着要解决问题,当下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些事情该怎么做才妥当,浑没注意到路上的情况,直到他扎扎实实撞上了人。这一撞当真是温香满怀,唐成刹住脚步正要说话时,对面那女子先已嗔怒的开了腔,“这么宽的路非得往这儿挤,你这人咋回事?”。正准备说话的唐成听到这声音先是讶异,继而心中猛的涌起欢喜来,当下把要说地话咽回去,趁着黑伸出手将那女子一把捞进怀里紧紧给拥住了。满身馨香的女子明显是被唐成的动作给吓住了,身子僵僵的愣着没说出话来。将佳人抱紧之后。唐成贴上女子耳轮嘿嘿一笑地正要开口时。蓦然便觉怀中人身子猛然一弓。继而他地两腿之间便有一阵剧痛传来。OMyGod!这一下可是要大命了。刚才还在嘿嘿而笑地唐成瞬间就变成落了锅地虾子。全身紧紧团在一起。嘴里只顾着倒抽冷气。这时节就是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了。那女子趁此机会躲开身去后。黑乎乎地街道上马上就响起了“抓**贼”地叫声。唐成现在真是肠子都悔清了。但世上哪有后悔药吃?“是……嘶……我……嘶……”。一边吸溜一边说话。他地声音早就变了调儿。那女子喊不几声便听远处一人暴喝声道:“大胆**贼。还不住手!”。随即就听到一个急促地脚步声飞快地跑过来。那人奔近之后晃亮了随身带着地火折子后。二话不说便扯出了腰间地铁锁链向蹲在地上地唐成锁拿过来。“钱三疤,你抽疯了是吧!”,还好来的只有他一个人,要不然唐成现在真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带着嘶嘶地颤音吼了一句后,强忍着站直身子的唐成冲那女子咬牙切齿道:“七织,这回你可是真惨了!”。“大人!”。“唐成!”。火折子幽暗的光线里,钱三疤和七织脸上的神色真是精彩到了极处。看看唐成的脸,再往下看看他的两腿之间,随后又回到脸上来,反应过来的七织掩口“啊”的一声惊呼后赶紧跑过来挽住了唐成的腰,合不拢嘴地脸上神色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大……大人……属下刚忙完衙门里的事情……回家的路上听到……嗯……咳咳……”,钱三疤跟被滚水烫过一样忙不迭的收了铁锁,“那……大人要是没事儿……属下就先回了”。钱三疤转身之间眼神一瞥一低,以一种极其隐晦的角度滑过了唐成的两腿之间,好在唐成为了维护官威正咬牙强撑着把身子挺的笔直,好歹没让他看出什么不对来。“这就走了!好,今晚这事我要是听到一点风声传出去,哼哼……”,唐成地哼哼声真比这天气还冷,“此外,要是明天晚上这条街两边的树上还没挂起行道灯,三疤,你就收拾铺盖卷儿到衙门里过年吧”。“是,是,属下明天一早就办此事”,钱三疤点头如捣蒜的答应之后,转身之间一溜烟儿就跑进暗色里没影了。没了火折子,街道上顿时又恢复了幽暗一片,静寂的幽暗中,那一声女子咬唇的轻笑听来份外清晰。“笑,使劲笑,笑过瘾,啊!”,伴着轻笑地是唐成气急败坏的声音,“有你这小妮子笑不出来地时候”。见到刚走不多久的县令大人重又折了回来,打着呵欠正准备指挥小二关门打烊地龙门客栈掌柜管平潮一溜小碎步凑了过来。“安排两间上房”,即便管平潮笑的再灿烂,唐成脸色也好不起来,“另外派个人往衙门内衙传个信儿,本县今晚就歇在这儿了”。“是,是,县尊大人放心,小地即刻就办”,管平潮点头哈腰的答应完,瞟过县尊大人身边时,便觉双眼有猛然一刺的感觉,这个一身男装打扮的小娘子实在是太艳乍了!“嗯”,唐成点点头后随着小二往里边走去,管平潮看着那绝色小娘子主动贴过去扶住了唐成的肩膀,嘴里忍不住动了动后悄声狠啐了一口,“县令夫人已是如此美貌贤德,偏又捞上这么祸国殃民的狐狸精,他娘的,这年头的好白菜还真都让猪给拱了!”。啐过一口后,管平潮心里舒服了很多,当下忙颠颠的唤人去县衙传信儿。唐成和七织一间房,七织地丫头单独一间房,几个小二一起伺候,三个火笼一起架上,很快的整个屋里就热乎起来,送梳洗的热水,送夜宵的点心,送温好的烫酒,好一阵儿忙活之后小二们才走,屋里安静下来。适才小二们忙活的时候,坐在胡凳上的七织只是盈盈轻笑个不停,一双水汪汪魅惑的时溜过唐成的下体,继而她的脸上就有了一层浅浅:子本就是天生的妖媚风情,这番发作出来后直把几个忙碌的小二折腾的不轻,看又不敢看,不敢看又想看,心里活像装了九只**的猫。“吱呀”一声门关上了。“小妮子今天犯了多大的错不用我再说了吧,过来”,卧榻上的唐成伸手勾了勾,“脱!”。“不脱成不成?当时那么暗……”,七织口中说着不脱,身子却已从火笼边站起来往卧榻上走去,双眼中地流波更是柔的要溢出水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暗夜之中我都知道是你,你为何不能知道是我?再敢狡辩,家法加倍”,唐成边说边已伸出手去在榻边的火笼上烤了起来。见到唐成这个小动作,七织眼中的流波益发荡漾的厉害,嘟着嘴款款走到榻边再无二话的趴伏在了男人腿上,随后便见她双手伸到身后一阵儿动作,片刻之后一具雪腻的女臀已显露出来。“啪”的一声轻响,唐成烤热的手打了下去,家法正式开始!闺中家法一旦行起来,注定了要以妖精打架地痴缠结束,只是恰到呻吟细细的情浓之时,却被唐成一声恨叹杀了风景,“哎呀,不行!小妮子,自作自受,你今天可是造了大孽了!”。因伤溃阵,**难行,两人便舍了激烈的妖精打架耳鬓厮磨的拥在一起,“上次我来龙门赴任前路经山南道城时特意去大雅至正园找你随我一起北来,你不肯,怎么现在自己跑来了?”。“我舍不得大雅至正园的演舞台,也舍不得关关姐,再说你又有大夫人同行的,我跟着一起不说再难歌乐舞蹈,日日还少不得要站规矩问安,这样的日子仅是想想就让人怕”,七织在唐成怀里扭来扭去,嘴上还跟蚂蚁一样不断轻咬着男人地胸膛,这就使得她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其实你没走多久我也就从大雅至正园走了”。“噢?这是为何?”。“你前脚走,于观察使后脚也随着调离,大雅至正园就没了以前的声势。我再歌舞时就有一些人跑来聒噪着说些浮言浪语,关关姐就不再让我上台,逼着我来找你”,说到这里时,七织终于不再当蚂蚁,反过身来仰躺在唐成怀中,边绕指耍玩着他的头发边接着道:“看着楼里那样子我也不想再演了,索性就带着丫头离了大雅至正园,先回扬州走了一遭后这才北上,走着歇着,顺便看看沿途各州县的歌舞,就这样直到今天才到龙门,进城时候晚,开始投宿地那家客栈又实在太脏,才想着要换到这龙门客栈来,不成想在路上……”,言说到此,七织又是一阵儿吃吃的轻笑。听到大雅至正园地遭遇,唐成虽然也觉得有些气闷,却也并不太意外,古往今来但凡要经营这样大规模的声色歌舞之地,背后没有强力靠山是不行地,不管此前它多红火,当自己和于东军先后离开时就注定了大雅至正园的没落。不管关关如何有经验又如何勤力,也不管孟浩然等人如何才华出众,无法在官场周旋地他们是撑不起大雅至正园的。“从山南到扬州,再从扬州到龙门,这前后折腾下来不下四千多里地,你这妮子真是鲁莽的没边儿了,就不怕出事儿?”,以七织的姿容只带着一个婢女远行数千里,没出事儿真是托天之幸了,唐成想想都觉得后怕,说话时的脸色自然就凝重起来。“升平年月的有啥好怕的”,见唐成脸色不对,七织收了嬉笑老老实实答道:“我们两个都穿着男装,梳妆的时候把自己打扮漂亮难,往丑里收拾还不容易?随后再带一个旃罗胡帽,就是帽檐有大垂纱的那种,整个上半身都罩进去了,这样一路过来能出什么事啊?”。“就这样也不行,以后你要到哪儿我可以不管,但必须得让我知道,好安排人跟着你,记住了?”,等七织正色的答应了之后唐成的脸色才又缓和过来,“这么长时间也没个书信,大雅至正园那边到底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关关和孟浩然真是会办事!”。“他们是不好给你写信”,七织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园子里现在只怕好不到哪儿去,当初你毕竟是投了那么多钱和心思进去的,这让他们怎么跟你说?”。唐成当日开办大雅至正园绝非仅仅是为了赚钱,更多的目的还在于为到长安应试做准备,如今这个园子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少存在的意义了,没得让关关和孟浩然还焊在那里难受,“这不怨他们,罢了,我明天写封信过去,能出手就尽快出手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拖的越久亏的越多。”“嗯”,七织闻言怅然的点了点头。“天下本无不散的宴,有些事情就只能无可奈何花落去,挽留不得的。你若想继续歌舞,还怕找不到地方”,想到大雅至正园曾经轰动一城的辉煌,唐成忍不住也叹息了一声,手抚着七织的肩头安慰着,“说吧,你这次过来有什么打算?”。“明天帮我在这县城里找个雅致的宅子住下吧,这半年来也真是跑的累了,想好生歇歇!”,七织这话让唐成抚着她肩头的手猛然一停,在龙门县找宅子住下,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的,难倒她真要做没有名份却是跟主宅两头儿并大的“别宅妇”?“不过,我要歇够了再想上演舞台时你可不能拦着我”。“我为什么要拦着你?”,唐成的手抚上了七织那一头如瀑的黑发,语调低沉道:“多情更比无情恼,说来倒是我对不起你们哪!”。“你真不拦着我?”,七织撑在唐成身上支起了半个身子,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阿成你现在可是官了呀,就不怕别人说你?”。“你不要我的名份,我又凭什么拦着你”,唐成伸手将这个演舞台上的精灵重新拥进了怀里,轻轻声道:“我不拦你,只要你高兴,那怕跳到六十岁唱到六十岁,我也不拦你!”。“嗯”,七织微微答应着的时候,鼻间猛然涌起一阵儿不受控制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