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县令发威带着愤怒,沈俊天冲入了崇宁县衙。一想到自己堂堂探花,崇宁县令,竟然被几个小伙计追得满世界乱跑,足足跑了九条街才躲过劫难,心中顿时恨比天高,既觉窝囊,又觉讽刺,更觉无奈!他怒火中烧,双目发红,整个人变得暴躁无比,脑海里全是仇恨,生平第一次,他感觉到了兵马的重要性,任你权势通天,没有将士在旁,还是会被追得如丧家之犬!男人的尊严,许多时候不在于财富,不在于名声,更不在于胆识,而在于随从!试想一下,今日若是有一千几百个手下跟随左右,还会怕什么‘兴宁’米行?就在此时,他暗暗发誓,从今往后,定要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只许己欺人,绝不让人欺己!“张达何在?快给我滚出来!”沈俊天大声吼道。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张达从里堂快步奔出,连官服亦未穿戴整齐,眼见县令满脸怒容,忐忑道:“张达在此,大人有何差遣?”沈俊天板着脸道:“立刻召集衙内所有官兵,随本官前去剿匪!”“剿匪?”张达吓了一跳,首先联想到‘破天王’赵麟,低声问道,“大人,您是要去清剿破天山上的山贼么?”沈俊天怏怏道:“那些山贼,先留他几天性命!本官现在要去抄拿‘兴宁’米行,你快快点齐兵马,随本官一同前去!”张达听得不是去围剿赵麟,先是长松一口气,再听得县令大人竟是要去剿灭‘兴宁’米行,那不就是要去捉拿钟强盛么?大惊失色道:“大人,您要去‘兴宁’米行?不知那钟强盛犯了什么罪,竟冒犯了县令大人?”沈俊天不耐烦地道:“怎地如此多废话?叫你点你就点!那钟强盛太也嚣张,竟然对本官动武,我看他是不想活了,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张达连忙低头而去,心中暗暗叫苦,县令大人名官差前去抓捕钟强盛,这不是让自己为难么?那钟强盛是崇宁一霸,权势通天,门徒数百,更有州官充当后盾,历任县令都惧他三分,避之不及,唯恐惹火烧身!不想这新任县令刚一上任,就挑了这么快硬骨头,当真是火星撞地球了!张达身为都头,夹在中间,好不为难,一面是朝廷县令,权力的代表,一面是地方恶霸,势力的代表,两方火拼下来,势必两败俱伤,更让他为难的是,钟强盛手下极多,其中不乏亡命之徒,若是打将开来,胜负之数,尚未可知!打嘛,得罪钟强盛,不打嘛,又得罪县令!当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如今只希望一会儿能够平息干戈,化敌为友,否则后果如何,天才知道!说话之间,兵马集齐,一路杀气腾腾地开赴‘兴宁’米行。那几个伙计正在嘲笑沈俊天胆小如鼠,落荒而逃,忽然看见两百多官差浩浩荡荡地狂奔过来,拖刀带剑,一副上阵杀敌的气势,当中一人,身穿县令官府,却不是沈俊天还有哪位?伙计正在纳闷,这鼠窜小子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县令大人,官差早已杀到!沈俊天军令如山,遥指道:“给我把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碎统统抓起来!”官差得令前出,迅速形成合围之势!伙计哪里见过此等架势?一来不明就里,二来官差势大,伙计数目虽多,然比起官差来,却又相形见绌了,七八十人稍作抵挡,即被全被捆绑!就在这边忙活之际,早有伙计见势不妙,前去通风报信!钟强盛闻言大吃一惊,马不停蹄地召集人马,匆匆忙忙赶至米行,一见之下,立刻怒火中烧,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米行伙计,竟被人全部抓捕起来,牢牢地捆绑住。钟强盛身为崇宁县横行之人,见得有人竟敢如此收拾自己的手下,双目杀机乍现,怒道:“是哪个不想活的狗杂碎,竟然绑架老子的人?”沈俊天安然地坐在长凳上,平声道:“是我!”钟强盛扫了他一眼,见他身穿县令官服,然却年纪轻轻,而且陌生得很,不免心下起疑,强压怒气问道:“你是谁?”“你看不出来么?本官崇宁县令,沈俊天是也!”沈俊天神态自若道。钟强盛吃了一惊,断断想不到对方竟是本县县令,早前听闻县令不日即将赴任,谁想却是个如此年轻的公子哥,更让他震惊的是,自己的手下竟不知如何得罪了县令,以至于县令初来乍到,就要收拾‘兴宁’米行,他心念急转,脸色缓和,道:“原来是沈达人,草民不知沈大人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不知草民的手下哪里得罪了大人,大人竟要将他们捆绑起来?”沈俊天不动声色,道:“你自己问问吧!你的狗奴才比本官更清楚!”钟强盛低声问道:“胡三,这是怎么回事?”胡三动弹不得,挣扎着说明了事情的原委。知道了沈俊天是县令之后,就算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说沈俊天的不对,然他又怕被钟强盛责罚,故而措辞推托,直言误会!钟强盛听得个大概,对于手下是什么人,他当然比谁都清楚,再不追问,干笑着道:“哦!原来是一场误会!大人,草民管教无方,致使手下骄横,以至冲撞了大人,草民真是惭愧万分!好在未曾误伤大人,否则草民就难辞其咎了!”沈俊天反唇相讥道:“幸亏本官跑得快,否则只怕是没命站在这里说话了!”钟强盛尴尬地笑道:“嘿……这……误会!误会!大人,草民知错了!日后一定严格管教手下,绝不会再发生如此恶劣的事件!”他走前一步,道:“大人受惊不轻,草民于心不安,草民打算在望宁楼设宴,一来为大人压惊,二来化解误会,三来结交大人,不知大人可否赏脸关顾!”古代的人,奉承水平也太低了吧?除了吃饭,还是吃饭,什么事情都喜欢在酒桌上解决!沈俊天轻蔑道:“钟老板,一顿饭就想打发本官,你当本官是三岁小孩么?”钟强盛听他口气,以为他要银两,连忙道:“晚宴只是聊表诚心,草民会另外准备些许薄礼,送予大人笑纳!”沈俊天狂声一笑,道:“钟老板,本官若是贪你银子,把你的米行抄了去,岂非更加省事?”钟强盛是何许人也,话已至此,知道对方不肯善罢甘休,定要寻滋找事了,当下语气一阴,道:“那依大人的意思,想要如何?”沈俊天轻描淡写道:“你只需依本官三件事,本官便不为难你!”钟强盛听得事有转机,精神一振,道:“请大人吩咐!”“第一件事,须赔偿被打佃户的医药费和生活费,并免除二人田租!”“这是自然!请大人放心,此事不成问题!”沈俊天讥讽道:“钟老板答应得倒挺痛快!第二件事,本官率合衙官柴,劳民伤财来到米行,若要放了你的手下,怎么也得意思意思!”钟强盛暗骂一声强盗,口中却道:“草民愿出五百两白银,作为赔偿各位官爷的差旅费!”沈俊天微微一笑,一字一句道:“第三件事,就是要将‘兴宁’米行充公!”钟强盛勃然大怒,道:“你不要欺人太甚!这和强取豪夺有何区别?”“不错!本官就是要强抢,你自己看着办吧!”沈俊天露出狰狞面目。钟强盛怒极反笑,道:“沈大人,你可真够强悍的!说什么要我依你三件事,却原来是变着法儿来戏弄我,哼!大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奉劝大人一句,做人不能做得太绝了!”沈俊天霍然站起,道:“你也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本官差点丧命于此,你还敢和本官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像你这样的地痞恶霸,本官要是不为民除害,就算玷污头上这顶乌纱帽了!”钟强盛见对方撕破了脸,反而轻松起来,阴冷一笑,道:“大人既然想为民除害,就要看大人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大人,我钟强盛可不是省油的灯!你要收拾我,还得掂掂自己的斤两!哼!”沈俊天再不多说,挥手道:“给我上!”官差一拥而上,正待擒拿钟强盛,忽然从米行后街涌出大批武士,足有两百多人,手持利器冲至面前,与官差形成对峙之势!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大街上看热闹之人,哪里见过这等架势,纷纷躲避开去,唯恐殃及池鱼!官差犹豫起来,面面相觑,不知该战还是该退,显然是震慑于钟强盛的霸道。沈俊天见众兵卒畏首畏尾,心中一冷,暗暗叹了一口气!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陈风送医归来,见此架势,大刀一挥,招呼道:“小云!还不动手?”陈风和魏云都是皇家卫士,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哪会惧怕这穷乡恶霸?魏云见到兄弟归来,精神振奋,士气恢宏,挥剑怒砍。沈俊天陡然转身,双目如电,喝道:“张达,你还等什么?”张达有苦自知,长嗟一口气,反手拔出佩刀,冲入战场,此刻,他正在进行一个赌局,他只希望,沈俊天的底牌,比钟强盛更大,否则他张达就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