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做了一个很甜的梦,梦中他和晓兰都回到了过去。“风哥哥,我们也会死吗?”“傻瓜,人当然都会死的。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当晓兰的母亲过世的时候,晓兰问了风雨这一个问题,风雨则挺著胸脯认真地回答。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保护晓兰成了风雨心中一个神圣的使命。在蓝天下,在田野中,他和晓兰无忧无虑的奔跑著,嬉戏著,追逐著,天真地以为这样的日子永远不会过去。多麽美好的时光啊!当风雨从梦中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一身孝服的年轻人,剑眉朗目,气宇轩昂。只见这个年轻人躬身施礼道:“孔宓参见风侯!日前失礼之处,还望风侯见谅!”“孔先生!您就是孔先生!”风雨一跃而起,紧紧握住孔宓的双手,高兴得说道:“前日风雨有幸拜读了孔先生的文章,茅塞顿开,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今日终於如愿以偿了!部下洛信的鲁莽之举,还请孔先生不要见怪,我定让他向先生负荆请罪!”“风侯言重了!”孔宓见风雨对自己如此推崇,也十分感动,急忙说道:“洛信将军功在国家,为人率直,孔宓任性妄为,实在不该,理当孔宓向洛将军赔罪才是!”两人又是一番客套,这才分别落座。风雨听了一旁欧静的叙述,方才知道在自己毒性发作之後,陈善道建议直接将风雨送到双龙岗,请精通医药的孔宓诊治,这才有了刚刚的一幕。说到这里,孔宓阻止了想要道谢的风雨,皱眉说道:“在下并没有治愈风侯您所中的毒!事实上这种毒是毒又非毒!”看了一眼满脸迷惑的众人,孔宓继续解释道:“不知近日风侯可曾饮食过可疑之物?如果晚生推断不错的话,这是印月特产曼陀罗花所制。这种炼制方法属於印月的一个秘密门派,不过这个门派当年追随奥里萨,结果被孔雀王所灭,早已绝迹数百年了,没想到如今却在圣龙出现。按照这种炼制方法所制出的毒药,并不会让人立即产生不适,但是却会上瘾,产生幻觉,而且很难摆脱,终身受供给者所制,十分歹毒!”欧静大吃一惊,急忙问道:“可有解救之法?”孔宓摇了摇头,说道:“且容晚生再想一想!不过对於这种毒瘾如果真的有大毅力、大决心,再加上治疗得当,应该还是能够解决的。好在风侯目前身上正有著这类药品,虽然是饮鸩止渴,毕竟还是可以拖延一段时日,而且下毒者的目的是要让风侯就范,一定会继续提供这些药品的,我们有足够的时日来研究这种毒品。”“我身上有?”风雨迷惑的问道。欧静解释道:“当时我们将你送上山来後,孔先生也不知道这是怎麽会事,提议看看你身上是否有解药,这才发觉了这个瓷瓶,让你服下了里面的药丸立即见效。孔先生这才从中找出了根源。”风雨这才恍然为什麽前几次发作後都头疼欲裂,全身乏力,而这一次却感到周身舒畅。他接过欧静递给他的瓷瓶,立即认出正是皇甫建柯送来之物,顿时想通是怎麽回事了,不由冷哼一声,将瓷瓶交给孔宓,然後朗声说道:“好一个毒计!”当下将事情的前因後果向孔宓详细诉说了一遍。孔宓沈思片刻,道:“皇甫嵩一生多谋,这次可说是失算了!蛇虫之辈也敢忘图掌控九天神龙,实在是天欲亡皇甫也!”“说得好!”风雨大笑道,“有了孔先生,区区皇甫世家,萤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说著众人都大笑起来。揭过这一段之後,风雨正色的对孔宓说道:“此次风雨前来,就是想请先生出山助风雨一臂之力的。实不相瞒,风雨目前是内外交困,忧心如焚啊!”“孔宓早已听闻风侯功绩,更感念风侯绛尊屈贵,如此看重区区一介书生!襄助风侯成就千秋霸业,顾所愿也,不敢请耳!”说著,孔宓向风雨深深的施了一礼,然後继续道:“不过风侯未免太过焦虑了,如果晚生所料不差,五日之内,神州必有大变故,届时外患去矣!”看著风雨迷惑的目光,孔宓微微一笑,说道:“天池剑宗没有追杀风侯,萧剑秋没有立即公布皇上遇刺,都说明南方必定有变,他们已经无暇顾及风侯了。当然风侯那招以退为进也十分高明,令朝廷感到风侯的苦心,且双方都能轻松的下了台阶。所以在下推测,朝廷近日必定会安抚风侯,绝不会大兵压境。而且如果要出兵的话:令狐、公孙家族不与风侯相邻,鞭长莫及,同时自身都有隐忧;皇甫家族自以为能够控制风侯,不会贸然出兵;燕字世家面对的是伦玉关的铜墙铁壁;林仁山受过风侯大恩,师出无名,必有顾及,不出兵则罢,若是出兵,我军正好一举拿下延城乃至锦州,将风雨军连成一片。”“说得好!”风雨击掌叫道,这番话确实化解了他心中的忧虑,於是继续说:“目前我军内部面临三大困难,一是连番大战,兵力受损严重;二是西北土地贫瘠,粮食不足;三是盗贼蜂起,治安不靖。不知先生有何良策?”“这三大难题的根本在於屯田耕作。西北虽然地质不佳,但是幅员辽阔,依傍河流,而无优谷更是人才济济,只要加以规划,鼓励开垦、提高技术,便可以做到自给自足;同时合理的进行商业贸易,就可以解决地方的粮食问题。盗贼崛起是因为百姓流离失所,战火摧残、呼兰入侵所致,如今风侯驱逐呼兰,收复家园;如果能使得百姓有田可耕,有粮可食,有衣可穿的话,人们自然不会做贼为盗,我军再引蛇出洞,击溃现在盗贼主力,严惩匪首,地方上实施连甲连坐之法,便可安定。地方安定、百姓丰衣足食,必然会引来其他地方的民众争相投奔,再加上俘获的盗贼,必然会有大批青壮,到时候实行伦玉关之法,军队便可以得到大批的补充了。之後,风侯还需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控制银屯和青海湾的马场。银屯控制在拓跋家族手里,族长拓跋山名为人侠义豁达、开明而有远见。如今呼兰被逐,拓跋家族势力孤单,只要风侯怀柔以待之,则银屯可定!青海湾受控於高堂,高唐地处高原,不利於用兵,且是喇嘛教之发源地,根基深厚。不过高唐原本臣服我圣龙天朝,只是近年来呼兰崛起,才被呼兰和印月的势力乘机渗透,内部必定矛盾重重,风侯大可分而化之,以夷制夷,恩威并施,打击顽固不冥者,培植亲善友好者,长此以往必可将高唐王化!如此一来,我军兵强马壮,进攻退守,游刃有余矣!”风雨听著,突然有一种感觉,幸亏这家夥不是自己的敌人,否则就绝对不是一般的麻烦。想了一想,又问道:“不知先生对於风雨军日後的逐鹿天下,又有何见教?”孔宓看了风雨一眼,只感到风雨言语之间,不经意的流露出一股霸者的雄姿,令人慑服,当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这才缓缓地说道:“在下有三策:其一,乘神州动乱之际,拿下圣京,挟天子以令诸侯,逐步铲除各路豪强,然後以圣龙之富饶文明,感化四夷,令各国来朝,再现圣太宗之盛况!此乃王道,可建千秋帝国,只是进度缓慢。其二,出兵呼兰,延大陆公路西进,仿效提丁可汗、呼兰可汗之伟业,掌握丝绸之路,南下印月,西侵大食、西大陆,北上罗萨草原,东窥神州圣龙,此乃霸道,痛快淋漓。可惜呼兰太强,此其一;建功之路太过血腥,此其二;以力服人,留下无穷隐患,此其三。最後还有一策,是根据现今形势,晚生刚刚想到的。利用皇甫家族以为控制风侯的契机,借道西征印月,顺手拿下巴蜀,解决了西北贫瘠的弱项,然後坐视天下争斗,以收渔翁之利。此乃诡道也。虽然可以迅速成功,且收获颇大,然而风险也极巨,一旦被皇甫嵩识破,则有全军覆没之险,慎之慎之!”风雨沈思了很久,这才抬头说道:“真的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有了先生为风雨出谋划策,天下何愁不定?”只是始终都没有说出自己究竟准备采用孔宓的第几个方案来争雄天下。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