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李中慧想到远在印月的李逸如的时候,被姐姐牵挂的弟弟却非常的逍遥自在,春风得意。无愧于“幸运的李”的绰号,在大败芨多王子之后,李逸如便惊讶的发现已经被自己远远甩在后面的阿育王朝的军队居然乖乖的龟缩在了阿育城附近,甚至连形式上的尾随追击也没有,等于将原本应该由自己保卫的大片领土和子民,双手奉献给了敌人。虽然印月人这种异乎寻常的反应,让李逸如多少感到有些奇怪,但是作为敌对的一方自然没有必要客气,于是远征的大军除了骑兵主力留在李逸如的身边作为必要的机动策援力量之外,其他的部队便分散成若干的支队,开始如同蝗虫一般的席卷整个平原,掠夺着财富与美女的同时,也在尽最大的努力破坏着阿育王朝的战争潜力和经济基础。“既然女人已经脱光了衣服躺在了**,只要是男人就痛快的上吧!”整个局势便如同来自高唐的将领康莫所比喻的那样,虽然粗俗却也贴切。对于天气炎热的印月平原,冬季不但不会影响到作战,相反恰好让远道而来的大军避免了对于酷暑的不适,如鱼得水的肆意狩猎。此外,组成远征军的成员十分复杂,正宗的圣龙人是出于对风雨的崇拜以及恢复大国辉煌的**来到印月的,高唐僧兵则自然由于宗教方面的信仰,尼、丹、锡三国的士兵则出于领土和财富的欲望,至于那些原本的印月奴兵,则多半出于仇恨和对自由的渴望。但无论是那一类人,在这一片烧杀捋略不但无罪反而是英雄行径的富饶土地上,都毫无例外的表现了人性的贪婪与凶残。而作为最高长官的李逸如,虽然由于军人的洁癖对这样的行为并不以为然,但是出于战略方面的考虑和需要士兵的效忠,因此也就眼看眼闭的默许甚至鼓励着。“丧失了尚武精神和反抗精神的民族,是可怜卑微并且可悲的!”这是李逸如这段时间以来最为深刻的感受。即便自己的部下中也存在着崇信佛教的高唐僧兵,李逸如在内心还是认定了佛家思想的危害,甚至超越了圣龙帝国儒家对人才的禁锢。正是这种提倡因果循环、今生来世的思想,让印月的民众麻醉在未来的幻想中,却丧失了对于一切不合理的反抗。自以为富有哲人的思想,视人世的一切不过是沧海一粟,认为面对时间的长河人的一生何其短暂因此可以忽略,所以表面上和平的半岛,实际上不过是种姓制度中上层阶级对于下层阶级肆无忌惮的剥削与欺压。这种体制、思想和传统,在半岛关起门来自得其乐的时候,最多也不过是历史记载的紊乱、科技文明发展的迟缓,倒不见得有什么显而易见的危害,甚至可以让印月人以自己的文明中远没有圣龙或者其他文明那样遍布战火而自豪,但是一旦面临外族的入侵,这种危害却顿时立竿见影的显现出来——偌大的国家庞大的人口,居然普遍的缺少反抗与斗争的意识,无论是对国家内压迫自己的贵族还是对侵略自己的外敌。也正是因为如此,和自己偶像兼导师风雨对于印月的政策略有不同,身为印月战场实际的最高指挥官李逸如,已经不再把印月底层的贱民奴隶当作了解放的对象,也改变了原先风雨设定的争取印月民众支持的策略,远征军因此彻彻底底成为了一支由各国强壮有力的壮丁组成的侵略军,虽然有着孤军深入地方腹地的危险,却也由此完全放开了束缚,可以根据实际的需要为所欲为。而这种为所欲为的自由,如今便完全体现在了对于平原不分贫贱的掠夺之上,以至于相比较之下,风雨第一次远征对于当地所带来的苦难和灾祸,简直可以用仁慈来形容。忘战必危啊!亲眼目睹着如此一个大国沦丧的历程,李逸如的内心却是充满着警惕,因为自己的国家虽然状况好一些,却也同样经历了辉煌文明之后,在历史的温床之上开始沉沦。“为了圣龙不至于有这样的亡国之危,圣龙的百姓不至于惨遭外寇的屠戮,就绝对有必要通过血腥的战争来激发民众已经逐渐丧失的尚武精神和大国荣誉!”这是七五五年风雨在远征印月之前,对于李逸如私下疑问风雨军为何要在后方不稳的情况下远征异国的回答。如果说当初的少年还不能够体会到一代名将内心的良苦用意的话,那么经历了战火荼毒的年轻都尉,却已经感悟良多了。“下一步,该是逼迫阿育王停战,签订城下之盟的时候了!”当李逸如最终从锡克教的情报体系获知,阿育王朝的军队之所以没有尾随追击,完全是因为原本想重振雄风、御驾亲征的阿育王在检阅三军的时候因为传说纵欲体虚而坠马受伤,以至于朝中主战主和两派争吵得不可开交,权力斗争更是呈现白热化,根本无心也无力对付远征军的时候,年轻的都尉做出了这场战争应该可以结束了的预测。唯一美中不足的,只有褚频对于居萨罗城的奇袭,至今还没有消息。不过鉴于阿育王朝高官们如此拙劣的表现,李逸如倒是对自己好朋友完成任务的前景大有信心,因此他如今的心神完全放在了逼迫阿育王朝做出怎样让步的计划上,至于谈判的人选也已经毫不犹豫的确定——年轻都尉不怀好意的盘算让远处新近归降的阿育王朝前任大臣韦朗达多少感觉到了嗖嗖的凉意。对于韦朗达来说,所谓的乐极生悲实在很有些道理。从去年到今年,人生的起伏对于已经中年发福的印月大官来说,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先是作为阿育王朝颇有清名前途似锦的名臣,渗透高唐时成为了风雨军血衣卫的客人,险些性命难保;紧接着毫不容易放弃自己多年的名誉投靠宠妃、争取停战和平而重新在政坛上开始有望大展宏图之际,却又因为岌多的惨败而再次心不甘情不愿的做客风雨军。既然已经因为被俘和主持停战而承受了叛徒、奸臣的骂名,那么倒不如索性良禽择木而栖,投靠如今战场上所向披靡的胜利一方,赌一把印月半岛未来会改天换地的命运!——这就是韦朗达在面对李逸如时候的心态。近一个月以来的发展,似乎验证了这位名臣的眼光,远征军的节节胜利,和相形之下阿育王朝的昏聩无能,让韦朗达自己也不知道该为同胞的苦难忧伤还是为自己赌博的成功喜悦,但是一件不容置疑的事实是,自己的前途应该更为光明了。可惜,这样的心情和想法一直持续到这一天李逸如差人来叫自己去会谈为止。应该是派自己去同阿育王谈判吧!毕竟宦海沉浮多年,发福的中年人心中如此的猜测,倒也八九不离十。如果阿育王无心再战,那么自己此次回朝就会被待为贵宾;如果阿育王还想再打一仗的话,就可能杀了这个胖子祭旗。——也许,此时那个年轻的圣龙将领心中,正准备把老子作为试探阿育王朝作战决心的试金石吧!韦朗达有些懊丧的揣测着,不过却并没有因此而产生太多的不安。一方面是因为发福的中年人原本就是见风使舵的高手,虽然有些害怕,却已经打定主意到时候见势不妙就把自己描绘成深入虎穴的孤胆英雄,反正忠义节烈都是给那些准备成仁成义的白痴准备的,和他韦朗达无关,相信凭借他在阿育王朝多年经营的人脉和自身三寸不烂之舌,应该能够顺利过关。至于没有不安的另外一方面原因,则简单得多,因为他根本就无暇为此而不安——在一柄匕首顶住自己背心要求带路去远征军主帅帐的时刻,韦朗达自然已经不再有什么心思为以后的事情多做考虑,如何摆脱眼下的生命之危,以及如何在事发之后面对原本就不怎么信任自己的远征军将领的愤怒,才是中年人如今真正需要考虑的东西。然而时间并不容他多想,在看到李逸如的帅帐的那一瞬间,脖子上便立刻承受了一股强大的打击力,随后便是进入了浑浑噩噩的昏迷之中。剑,从帐顶贯入。气势如虹。一往直前。如同流星飞逝,仿佛追星赶月。泛着蓝光的利剑,连同剑的主人,有若离弦一般,在四周的卫兵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自上而下,穿入了帐内,目标直指年轻的都尉。正在全神注视着作战沙盘的李逸如,突然之间便遭遇了一场刺杀。挪身,翻转,扯袍!一连串的动作在一气之间呵成。李逸如作为李氏家族的嫡传子弟,其自身的武功虽然还算不上是顶级一流,但是多年的训练加上这段时间沙场之上生死奋战,却让他的反应迅捷无比。在牺牲了自己战袍的代价下,年轻的都尉躲过了致命的一剑。“有刺客!”紧随而来的,是一声暴喝。四条身影在声音未落之前,便已经纵入帐内,如同繁星一般的剑光舞作了一团,伴着金属的撞击声和身影的闪烁,一个滴水不漏的战团瞬间便困住了胆大包天的刺客。与此同时,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战士,也在第一时间赶到,围在了李逸如的周围,警惕的注视着四周,随时准备应付新的突发事件。作为家族最具军事才华的子弟,跟随在李逸如左右的都是李氏家族亲信的高手,其实力即便是“西门”、“天池剑宗”前来行刺,也未必能够轻易得手。而能够有幸成为一代名将的亲兵卫队,自然也是训练有素,身手不凡,因此在这么一次突发的事件中,很快便将自身的素质发挥的淋漓尽致。从刺客出手,到卫士赶来,最后刺客被擒,短短半柱香的功夫,意外的风波便迅即的平息下来。“你是谁,为何要行刺在下?”李逸如在护卫的簇拥下,来到了被点了穴道的刺客面前,一边信手用带着剑鞘的宝剑挑开刺客的面纱,一边威严的喝问。然而,伴随着李逸如的动作,一道悦耳的惊呼在少年的耳畔响起,一头乌黑的头发如同瀑布一般的展开,外加那一身凹凸的劲装,让少年不由开始怀疑起刺客的性别。于是,年轻的统帅好奇的拨开头发,就顿时如同电击一般的惊呆。只见,那长长的头发后面,正是一张美艳绝伦的秀脸。弯月般的眉毛显得有些俏皮,流动的眼波犹如一泓秋水,高挺而又小巧的鼻子和樱桃小嘴令人遐想翩翩,额前动人的那一点红,更是有着无法挣脱的诱人,如同画龙点睛般的平添几许生采。“上帝,这是上帝的杰作!”刚刚和其他将领一起闻声赶来的老外幕僚伊弗,正好看见了这一幕,顿时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双手在胸前胡乱的比划着,天知道是在干什么。其他的将领也纷纷眼睛一亮,露出了惊艳的目光和神色,几个莽撞的家伙甚至开始用难听的粗话叫嚷着,情不自禁的流出了口水和色狼般的**光。“没你们的事了,都退下!”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眼前的美人被自己这么多部下盯着,李逸如突然有着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当下想也不想的下起了逐客令。“李,你不能够这样……”伊弗似乎非常不愿意,不过也仅仅是说了半句话,便在少年恶狠狠的注视了乖乖的将剩余的东西都从嗓子口艰难的吞咽下了肚子。至于其他的将领虽然个个都不情不愿,然而摄于李逸如目前在军中确立的权威,则聪明的连半个字都没敢提,只是在退下的时候却不自禁的从眼神中流露出了只有男人方才心领神会的暧昧目光。“你是塔丝郡主?巴巴拉的女儿?”当所有的人都离开之后,在空荡荡的大帐之内,李逸如围着动弹不得的美女,绕了两个***,再次开口动问。李逸如一向都很自负自己的记忆,凡是他看到过的人和事,都绝对不会忘记,所以少年很快就记起来了,在风雨军居萨罗城惨败后,劫后余生的自己,正是在一个名叫华胜城印月古城,俘虏了押着褚频赶路的少女——尽管当时正在为生存而奋斗的少年,仅仅是因为少女的身份和好友褚频奇怪的反应而匆匆的瞥了一眼。“哼!”回答李逸如的,却是少女的一声冷哼,然后踞傲的扭头,眼中传来仇恨的目光,牙齿更是在无意间死死的咬住嘴唇,渗出点点的血丝。“看来褚频得手了?在下是不是应该参照你们印月人的风俗,为令尊作一场超度的法事,以慰亡者的在天之灵?”李逸如突然微笑了起来。没有怎么思考,塔丝——巴巴拉——褚频,便是少年第一时间的联想和反应。事实上,也只有巴巴拉被杀,才会让塔丝,这个曾经配合其父让风雨军在居萨罗城如此狼狈的女人,这样草率的来行刺自己。“你们这些恶魔,佛祖会惩罚你们的!”少女的反应证实了李逸如的猜测。看来巴巴拉已经被除去了,好友褚频应该也平安无事吧?这么想着的李逸如,感到很高兴。之所以派遣褚频千里袭击居萨罗城,在少年看来主要便是为了巴巴拉。这个提出了“藏富于民、奖励奴隶、焦土作战”的家伙,从各方面综合看来具备着远远超越其同僚思想和远见,并且有着不凡的军事才华,实在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让已经在印月纵横披靡的少年总是有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因此即便是冒着损失一支精锐部队的风险,他也要尽最大努力把这个潜在的敌人除去而后快。然而,少年同时却又不无迷惑:褚频怎么会让这个女人逃脱,还是这个女人已经行刺了褚频?毕竟,无论是从仇恨的角度,还是行动的选择角度,似乎首先刺杀近在咫尺并且周围都是印月大军的褚频的可能性远远比跑这么远来刺杀自己的可能性更大。——虽然在他的部署中,褚频的部队原本是作为一支消耗的死棋看待的,但是好友能够平安无事,却同时也是他内心真诚的希望。因此想到这一层,少年不由有些紧张,凶狠的提起了少女的衣襟,冷冷的逼问道: “我的部下怎么样了?”“都下地狱了!他们就和当初进入居萨罗城的侵略者一样,被钉在了道路的两旁,如果你现在赶去的话,也许还能够和他们说上最后一句话?”少女恶狠狠的狞笑,从嘴角边蹦出的无疑是最为残酷的话。“混蛋!”李逸如顿时感觉内心如同五雷轰顶一般难受。尽管在派遣这支军队的时候,就已经有过这样的觉悟,但是一方面盘算着全军覆没的危险并非太大,另一方面毕竟没有成为现实也就无从感觉难过,直到现在从少女的口中如此冰冷的获知,内疚、愤怒、仇恨、暴躁……,一系列往日始终被压制于内心深处的负面感觉,在瞬间便犹如火山一样的喷发了出来。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少女的脸上留下了红红的五道指印,往日镇定从容的少年,此时终于因为不负年龄所能够承受的重荷,再也无法自我控制和温文尔雅了,所有的情绪一股脑儿的迸发出来。“哈哈哈……”少女大声的笑了起来,丝毫没有感受到脸上的疼痛,却因为看见少年的失态而产生了报复的快感。然而,少女很快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发觉被自己激怒的少年,红红的目光中分明流露出来的是一种兽性的躁动,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的则是刚才在厮杀中因为残破的衣服而暴露在外面的雪白的肌肤。“不要……畜生……”少女凄厉的喊声,不久便持续的从营帐传出,然而金戈森严的军营,显然不可能有少女所希望出现的仗义救美的白马王子,有的只是男人与男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和那么一点点的嫉妒羡慕的脸色。……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