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军是密集的作为防御部队的盾牌兵,和圣龙的一般军队不同,这些黑漆漆的盾牌高达一米七,宽度八十公分,行军推进时如同浮动的城池一般,威严而且肃穆,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随后分别是使用长枪和标枪的攻击部队。标枪的枪身足有两个人的高度,内行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种兵器自重大、杀伤力强,对于甲胄简陋的轻装军队,其攻击力远胜弓箭。长枪部队整齐的排列,伸展出的长矛密密麻麻犹如山林,红缨随风飘舞,一旦开战正是对付骑兵的克星,锋利的矛尖可以有效的杀伤敌人,而修长的枪杆却借助距离安全的保护了自己。两翼和前锋,则游弋着黑衣黑袍的骑兵。战马并不高大,战士们也纷纷将脸藏于冰冷的头盔之中,无法分辨是否英俊,但是那沉稳整齐的步伐,以及战士们浑身上下所焕发的肃杀和威严,却绝对只有久经战阵、体验过生死危机的百战雄师方才能够拥有的。整个军团摆成一个个互相镶嵌的方阵,各部既相互独立,又相互掩护,错落有致。军团的中央,是由一支为数大约三千的鲜衣怒马的骑士们所拱卫的马车。浩荡的军团在旌旗招展中前行,数万人的大军竟然没有半点的喧哗,所有的人也仿佛是被丝线牵扯着一般,整齐而且划一。“这是在向朝廷示威啊!”出发之前,风雨军中保守谨慎、支持正统的文官们,对于风雨不但将精锐的近卫军带在身边,还出动六大主力之一的秋风军、黑狼军,颇为忧心,认为这不应该是臣子对于天子和朝廷的礼仪。“实力是一切的保证!”对此,风雨军的最高统帅,如此回复。“也许,风侯的心中正准备借此机会将圣京乃至全天下全部征服吧!”于是,在风雨军的内部,很多的官员和将领们开始有了这样的揣测——尤其是在印月战场的大将李逸如传来了远征军连战连捷和阿育王献上佛祖释迦牟尼的佛指舍利请求和谈的消息之后。如今的风雨军,放眼天下真的是没有对手了。北方,有伦玉关和玉门关的险要,足以抵御虎视眈眈的呼兰人;在南面刚刚结束了对于巴蜀的征服,皇甫世家的归顺将风雨军的领土扩展到了大海之滨,那些南方蛮族的头领们纷纷摄于风雨军的兵威,理智的重新选择了新的朝贡和效忠的对象;一旦这印月的战事也平息的话,那么风雨军最好的作战方向,无疑就是东面的荆州和圣京了——而这,也将是风雨军征服神州、建立新帝国的开端。相对于即渴望成为开国功臣又不愿作为轼君逆贼的文官,武将们则简单得多,他们普遍感到了亢奋,因为军人的荣誉和价值,唯有血与火的战场方能够体现,敌人的头颅和城池,正是武将们荣华富贵的保证,习惯于厮杀的将军们,渴望着战争。从表面上看,形势也对风雨军极为有利!在圣京,萧剑秋立足未稳,主要还是需要各路诸侯以及燕家军的残部协助;在荆州,因为害怕家主燕南天清算自己在战争中曾经夺权的行为而不得不逗留的燕耳,统率着的是一支屡次战败、实力受损、战士们思家心切的败军;其他的各路诸侯无论实力还是胆量也都绝对不敢正面和风雨军抗衡。十万人的大军也绝对无法和一万风雨军将士相抗衡!风雨军进军神州的道路上,已经不复存在任何有分量的障碍!在圣龙,随着燕南天的败北和皇甫世家的归降,这样一种观点几乎一夜之间成为了人们的共识,无论是风雨军将领们还是他们的敌人。“也许,让洛信这头蛮牛先进京吓吓那些老爷们,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感受到将领们的战争狂热和过度乐观之后,风雨的心头不止一次的这么想。只可惜,洛信这个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因为在攻伐巴蜀时候的失利,已经被风雨贬为了士卒,目前只怕正作为一名普通的士兵,参与对巴郡的围困中。想到洛信,便让风雨不由得将思绪延伸到有些令人烦恼的巴蜀。由于梅文俊令人赞叹的个人魅力和高明的战争技巧,巴郡在援军无望的情况下依旧令人无法理解的坚守着,以至于风雨军至今尚未完全结束巴蜀的战争——梅文俊的意图非常明显,便是有意将战争延续至宪政的正式确立,从而争取保全皇甫一脉有一个安全的立身之地。而这,显然是有心人的指点,目的是为了牵制风雨军的兵力。就在风雨有些走神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身旁响起。“燕南天不可能不留在圣京为燕家争取宪政之后的权力,实在是机不可失,秋风军愿为风侯拿下圣京!”在风雨专用的马车上,回应着统帅突发奇想的,是正坐在圣龙帝国西北定凉侯右首的一个黑袍黑甲的男子。冷!寒彻心肺的冰冷!这是所有人对于这个男子的最强烈的感受。看不见笑容,看不见阳光,有的是一种强烈的忧伤,一种直冲云霄的仇恨,还有就是超越常人的冷漠。“也许,真正需要避免过剩精力发泄失控的,不是洛信这头苯牛,而是为了爱人而伤心的丈夫!”风雨苦笑,同时也无奈。和洛信一样,秋风军的统领秋里也是风雨自幼的好友,不同于莽撞的大个子,冷静而且沉稳的秋里,是风雨最为有力的臂助,从当年风雨军的初创,到后来历次事关存亡的决战,无论地位还是功绩,秋里都是风雨军中仅次于风雨的将领,秋风军的名字便是其在风雨军建立初期重要地位的见证,而秋帅的称呼更是奠定了秋里的权势。如今,因为在凉城那一场昏天黑地的决战中痛失了妻子银铃公主的他,将无限的悲痛化作了满腔的仇恨,执意前往圣京,即便是风雨也不能够阻止。“目前绝对不是风雨军扩张的好时候!”唯一敢正面反对秋里的,是坐在风雨左首的魏廖——风雨军情报体系的首领、血衣卫的创建者: “圣京的防御力量太强,诸侯们随时都有可能组建新的反风雨同盟,风雨军能够拿下圣京,却无力对抗全天下!”魏廖如是说,丝毫不顾对面双眼锐利如剑的秋里盯着自己。作为风雨麾下如同狗一样忠诚,如同鹰一样敏锐的血衣卫统领,唯一的目标便是揪出一切反对风雨的敌人,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要给风雨军任何一位重臣面子。“那就在他们建立同盟之前一一消灭!”对于血衣卫统领的话抢先做出反应是黑狼军统领,二十多岁的耶律楚振。恰好位于那个血衣卫的魏廖对面,和秋里一起坐在风雨右首的年轻人,心中的仇恨也许比秋里更为强烈,因为这个毅然抛弃草原举族归顺的家族到目前为止,在向风雨竭力证明自己忠诚的同时,也和这段时期风雨军的主要敌人燕字世家之间,横亘着包括父兄耶律明雄、耶律留铂在内的无数族人的鲜血。“我的表兄,你怎么看这个问题?”风雨显然并不在意自己的部下之间所产生的意见对立,他不动声色的将话题转给了一直默不作声坐在魏廖身旁,也是紧贴自己左首的云济,此次随风雨入京的风雨军高级官员和将领们,除了近卫军统领欧仁和随军长史金岑不在之外,就剩下云济一个人没有说话了。“果然是一个擅长权术制衡的主君!”云济苦笑,其实他一点都不想卷入这场争论,因为就理智而言他并不赞成风雨军如今急促的扩张,但是他也不想因此当面得罪那些主战的武将,毕竟这些将领掌握着风雨军绝大部分的实力,也是风雨军生存和发展的基石,而这一场争论却和他所致力的新风云世家发展基本无关。可惜,如今风雨却显然不想让云济这么悠闲自在的成为旁观者。让所有的部下互相牵制,始终都是风雨驾驭整个集团的宗旨,更何况风雨对于云济在当日巴蜀总督人选问题上的故意退让,心中也多少有些不满,这一次是决心不让他再作旁观了。云济避无可避。“诸侯们对于风侯的畏惧随时都有可能转化为团结和反抗的力量,此次宪政的推行固然是宣武帝手段的高明,同时也已经说明了中原各路藩镇们对于凉州的顾忌,所以一味的强硬决非风雨军的最佳选择!何况——”虽然不愿意,不过云济还是表现出了自己应有的气度。因为他明白自己的表弟,这个神州日益突起的霸主,是绝对不会重用一个不敢坚持主见的部属的,反倒是可以容忍当面抗拒的部下,更何况虽然直言不讳为让那些将军们生气,但是在言路开明的风雨军中不为自己利益的就事论事,还是能够赢得人们好感的。所以,云济的发言简单然而坚决: “何况,此刻各路诸侯云集圣京,乃是奉天子之命商讨宪政,我军如果贸然攻击圣京,便是与天子抗衡,与天下为敌!“鉴于我军在之前的战斗中损伤惨重,而新征服的领地也隐藏着很多的问题,盘踞西南数百年的皇甫世家并未完全臣服,强大的麦坚也决不会就此不顾印月半岛的传统利益,因此对于风雨军来说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巩固和消化现有的势力范围,而不是四处招惹敌人,击杀燕南天不过是争一时之气,实在无益!”“这些诸侯趋利避祸,何足道哉?更何况我军兵锋所指,乃是勾结呼兰、扰乱朝纲的逆贼燕南天,师出有名,谁敢议论?就风雨军自身发展而言,乘胜追击四分五裂的燕家以扩大战果,也恰恰符合兵法的正道!”秋里毫不相让的反击道,和风雨军中大多数一味只知道厮杀的武将不同,秋风军统领虽然抗命,但是他对于战略大局的领悟却一直是风雨所欣赏的,此刻娓娓道来,尽管结论不同,却也自有依据。“秋帅所言也有理!”云济无奈的顿了一顿,眼看高高在上的风雨一言不发,分明是要自己作为反驳主战派的先锋,尽管不情愿,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 “然而燕家虽然四分五裂,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各个派系恐怕都有唇亡齿寒之感,而如今圣京的军队也依然主要以燕家军为主。“其中燕家实力最强的乃是坐镇圣京的张兆,他统率着目前燕家军八成以上的主力,而且这段时日以来,亲自投入战场血战河北保家卫国,赢得了天下人的认同与敬佩,声威正著。此人虽然不满燕南天的行为,加之和呼兰有血海深仇,在关键时刻改弦更张、支持天子抗击呼兰的号召,但是他始终顾念旧情,极力支持燕南天的家主之位,当日便和宣武帝有约不得清算燕南天的罪行作为出兵的条件,是决不会坐视我军对付燕南天的,届时必定会借助圣京之固尽起全军与我周旋。“至于暗中野心勃勃返回中原便独立于韩陵的朱全,还有畏惧采取高压的燕南天清算自己战争期间夺权行为而逗留荆州的燕耳,甚至那些刚刚抗击了呼兰率军汇集圣京的诸侯,也许最初阶段会有所观望,一旦战局僵持恐怕也必定是出兵突袭我军,届时实力对比逆转,胜败之数实在难以料定!”“哼!”秋里剑眉一扬,正待出言反驳,却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车外传来,继而便是随军长史金岑的声音: “启禀风侯,天子使臣傅中舒大人求见!”“哦?”风雨微微一愣。对于这位天子使臣傅中舒,风雨并不陌生。三年之前,当风雨还是不名一文的穷书生的时候,这位平民出生不过三十余岁的天子使臣便已经官居吏部侍郎,和一代名将梅文俊并立于当世,儒雅的言行举止被不少年轻人所崇拜和仿效,其中也包括了当初的自己。一个难以应付的对手!做出了这样的评价之后,圣龙帝国西北定凉侯和麾下的重臣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便中止了部下们刚才的争论,朗声下令道: “传令三军就地布阵警戒,诸将随我迎接天子使臣!”枪如林,刀如山,旌旗簇动,战马嘶鸣。六万大军如同庞然的巨物,盘踞在了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有犹如蜿蜒的长蛇,蔓延在曲折的道路间。下了马车的风雨,驱马上了附近的一个山岗,忠心耿耿的近卫军迅即密密麻麻的部署在山岗四周。在圣龙帝国西北定凉侯的左首,分别是表兄云济、血衣卫统领魏廖,右首则是秋风军统领秋里、黑狼军统领耶律楚振,再后面则是二十多名秋风军、黑狼军的校尉、都尉,以及负责参谋策划辅佐的长史部的年轻军官们。很快,从圣京的方向奔驰而来一队人马,在风雨军随军长史金岑、近卫军统领欧仁的引路之下,当今天子宣武帝的特使傅中舒进入了风雨的眼帘。“傅兄别来无恙?”风雨并没有下马迎诏,而是端正的坐在战马之上,将手中的马鞭扬于半空,和傅中舒招呼道。“多谢风侯关怀,只是中舒今日乃是奉了天子的诏令前来,还望定凉侯遵循朝廷的礼仪相待!”傅中舒的脸色微微一变,他自然清楚风雨此刻的一举一动,绝不是无心的随意,而分明是一种对于天子威仪的试探。因此,他也没有下马,以一种不卑不亢的态度,望着眼前这位叱咤风云即便天子也得礼让三分的西北强藩,三十多岁的使臣,气宇轩昂、意定神闲,一身儒服在微风中翩翩舞动,胲下的长须也随之摇摆,但是眼神确实如此的坚定,在彬彬有礼中透着执著和不屈,丝毫没有受到风雨的态度和六万虎狼之师刀枪林立的影响。“微臣圣龙帝国西北定凉侯风雨,率麾下主将恭迎天子特使!”风雨微微一笑,并没有就此和傅中舒正面相抗,注重天下舆论的他半点都不想学那个已经失败了的敌人——燕南天那样,单纯的依靠强大的势力来处理复杂而且微妙的政治,所以在第一轮的交锋中,风雨心平气和的做出退让,带头下马向傅中舒屈膝行礼,代表着的是凉州百万军民对于当今天子的尊敬与臣服。“风侯免礼!”傅中舒也迅速的下马,微侧着半个身子,在代表天子接受定凉侯及其部下的行礼同时,在不露声色中的表达了当今天子对于定凉侯的尊重: “中舒奉天子之命,恭迎风侯!风侯此次平定逆贼、拥戴朝廷实在功不可没,上喻加封定凉侯为一等凉国公,号令凉、夏诸州兼任巴蜀节度使!”天子的封赏无疑是慷慨的。如果说允许风雨号令凉、夏诸州兼任巴蜀节度使,还仅仅是对于风雨军势力扩展现实然的事后确认以及无奈的安抚,让风雨得以光明正大的统治占据了帝国三分之一土地的整个西部,那么加封一等凉国公,则不仅仅是在政治上的一种示好与拉拢,更是当今天子承认风雨军势力范围和有心共处的一种诚意。毕竟,位列一等国公,这在异性不得称王的圣龙帝国已经是人臣的极限,同样也就意味着按照帝国的法律,风雨可以让自己的子嗣继承爵位和采邑,并可以世代保留自己的私人武装(相对于王,公只能够处理自己的采邑而非作为王国的全部统治领地的内政),而不受朝廷的干涉,除非谋逆大罪不得收回——虽然在中央政权严重削弱的圣龙帝国,有实力的诸侯们都是如此作为,但是真正能够名正言顺的却只有同样位列国公的四大家族。因此这也就代表着直到今天风雨才真正在朝廷法理的角度上,成为了帝国第一流的大贵族。“谢主隆恩!”对此,风雨并没有谦逊,当仁不让的接受了,因为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乱世,他有这样的实力也有这样的资格——即便这个礼物用心叵测,即便这样的封赏势必会引发天下群雄的嫉妒,并让风雨军成为众矢之的,但是羽翼丰满的风雨军,已经不必再像年那般小心谨慎,更不必隐藏锋芒委曲求全。“天子一向很钦佩风侯为国征战的赤胆忠心,此次推行宪政为的是神州的安宁、圣龙的强盛、社稷的长久,还望风侯能够一如既往,成为帝国的擎天巨柱!”琐碎的礼节过后,傅中舒眼望着风雨,话语中既有客气,也不乏真诚,毕竟圣龙帝国已经处于分崩离析的边缘,自己所效忠宣武帝虽然天纵英明,毅然放弃部分皇权以维持帝国的正统,然而沉疴积重难返之下,如果没有风雨的支持与认同,所有一切的努力都将化作江水空影。“傅大人言重了,圣龙乃圣龙人之圣龙!风雨恭为圣龙一员,自当诚心竭力!”虽然彼此之间的观念与目的不尽相同,但风雨还是非常诚恳的做出了正面的回应。说着,年轻的统帅面带微笑和天子使臣——这个当年圣龙大学堂众所瞩目,令包括自己在内无数圣龙年轻俊杰佩服的一代名臣——并肩于山岗之上,遥望东面大军延伸的尽头,那隐约可见的圣京城,不由心潮涌动。圣京城,这座圣龙帝国的心脏所在,对于风雨而言,实在是有着太多的纠葛。第一次踏入圣京城的时候,应该还是呀呀学语的孩童,太过久远的往事因为当时幼小的年纪而变得模糊,记得的只有相依为命的母亲为了生活而四处奔波,却始终都如此严厉的督促与教导,无心之中却为自己日后的人生奠定了最初的基石。可惜如此平静的生活,却因为青梅竹马的爱人晓兰投入了公卿世家的林玉寒的怀抱而中断,面对着当时呼兰南侵、神州山雨欲来的天下大势,满心悲愤的青年做出了投身军旅、沙场报国的选择。第二次踏入圣京的时候,默默无闻的书生,已经成为了号令三军的统帅,大败呼兰、收复失地的功绩让风雨成为了名扬天下的英雄,风雨军的凭空崛起也严重左右了圣龙帝国的政局,成为了中央派和四大家族之外的又一支力量;只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由于锦州军情危急,在接受了江湖白道势力的领袖、天池剑宗传人,美丽的仙子袁紫烟的调停之后,不顾连续作战的疲劳,抛开了和林家个人的情仇恩怨,年轻的统帅断然挥师西去共御外敌。第三次踏入圣京,是作为一方的诸侯庆贺太子的登基,却因为功高震主而身陷囫囵,幸得美丽而干练的佳人相助,一代名将方才摆脱了羁束龙归大海,从此在西北凉州的土地上,确立了自己的霸业。上一次入京,则是会同天下的诸侯平灭了庞勋的造反,维护了传承数百年的圣龙帝国,却在返回属地的途中遭遇部下的兵变,由此揭开了和燕字世家、皇甫世家之间浩瀚激荡的战争序幕,也将原本兵锋直指印月的风雨军拉回了故乡神州。而今天,已经是第五次入京了。作为天下第一重镇的诸侯,成为了新帝宪政成败的关键,多少人崇拜追随,多少人警惕忌惮,心念所及一举一动都不再是单纯的自己,而是天下山河的百年兴衰、千秋大业。曾经爱慕的恋人晓兰已经如同云烟一般被清风拂去,远离了自己的生活不复出现;曾经高贵无比以此横刀夺爱的公卿世家如今也已经仿佛舞榭楼台一般任凭风吹雨打去、百般凋零寥落;曾经斗智斗勇不相上下的敌人,不是束手就擒便是仓皇败北;而年轻名将头上的光环更加辉煌,却也愈发沉重……“无论如何,风雨军绝不负神州!”微风中,风雨摇指着苍穹,傲然说道。这,与其是说给傅中舒听,倒不如说是向全天下的庄严宣告,宣告这么多沧桑变迁之后自己依旧始终不变的内心。“如此最好!”傅中舒微微扬了扬眉,神色中有欣慰,有钦佩,有轻松,同时也隐藏忧虑,在这一番对话中,他分明听出了神州和圣龙帝国,圣龙帝国和圣龙皇家之间的差别,而这也正是他和风雨之间无法弥补的对立。因此,儒雅的天子使臣,有些无奈的凝视着风雨,这个在当今乱世中异军突起的后辈,半响之后方才微微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指的说道: “风侯如此想就好了!天子此次推行宪政,就是希望能够平息这几年的纷争,重新团结起全天下的圣龙人,共同努力再现昔日帝国的辉煌!“再则,虽然燕南天飞扬跋扈、扰乱纲常,但是燕字世家却非燕南天一人的燕字世家,包括这一次在内,燕字世家的历代男儿都为了保卫神州而付出了生命、便洒了热血;而燕南天自返回中原之后也是悔不当初,除了上表谢罪之外,如今更是请缨亲自镇守河北三关抵御呼兰贼寇以赎前罪,天子感其真诚,已经特许其提前返回军旅,该由燕家五位长老代表家族向风侯谢罪,还请风侯能够接受!”“傅大人的话,风雨定当仔细思量!”傅中舒话音落地,风雨的双眸便闪现出了一道寒光,随后便迅即恢复了正常,并且阻止了身后将领们的蠢蠢欲动,温和却透着冰冷的回应道。“请风侯三思!”天子使臣突然感觉有些寒冷,不经意间诱饵已经如期撒下,但是网住的是期望的收获,还是无法控制的危局?——傅中舒无法把握。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