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秋风瑟瑟江南水乡,水乡江南。在青山绿水的江南,有很多象碧雨山庄这样的庄园。但是能够令白飞云留连的,却只有这么一座。天池剑宗的一代宗师,尽管已经退隐江湖,但是他的影响却始终无处不在,自然而然,江湖武林、天下正义、神州兴亡,诸如此类的重任,也不可避免的肩负。因此,白飞云一年四季,基本上很少有敞开心怀的时候,唯有在这里,曾经和妻子初识的地方,方才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思绪——一种甜蜜和痛楚夹杂在一起的情感。尤其是每年的今天,那是妻子的忌日。可惜,今年的今天,即便是这样的享受,对于白飞云来说,也是一种奢侈。只因为袁紫烟来了。普天之下,也只有这个入室弟子,才敢在这个时刻来到这个地方打扰他。白飞云叹了一口气,凝望着前方,就仿佛是不甘的紧拽实则业已消散了的云烟。而当他返身面对袁紫烟的时候,却已经平静如常。白飞云并没有责怪自己的弟子,因为他知道,能够让袁紫烟此刻来到这里找自己的缘由,一定是发生了非常重大的事件。“呼兰大军兵退圣京城,风雨通告辞去宰相之职!”果然,袁紫烟带来了惊天动地的消息。“哦……,不愧是西北定凉侯!”白飞云微微一愣,随即称呼着风雨曾经的、更广为人知晓的爵位,叹气道:“在最为危急的关头置身孤城、奋力死战,却于形势好转之际抽身而退,好不潇洒!只不过这回却要轮到萧剑秋为难了!”“风雨这一手的确漂亮,即对他在幽燕的失利有了一个交代,却又让人无法借题发挥,甚至还要心生同情,以为是天子或者其他势力的威逼,更重要的则是将躲在江南的天子逼到了台前,不得不面对和呼兰人的决战;同时也一举化解了张仲坚撤除圣京之围坐观风雨和天子争斗的陷阱!”袁紫烟颔首,旋即又皱眉:“只是这样一来,却也有可能将击退呼兰、收复失地的桂冠,赠送给圣上,这将有助于天子赢得民心,重新执掌帝国,风雨真的如此放心?”“你别忘了,风雨只是辞去宰相之职,却并不代表他已经不再是风雨军的统帅!事实上,从印月到凉州,从高唐到巴蜀,这数十万的虎狼之师,若没有风雨的调度,又有谁能够掌控得了?”白飞云略带嘲讽的涩涩苦笑:“至于中原的战局,虽然张仲坚撤除了对圣京的围困,却也正因为如此,缓解了圣龙正统者对于张仲坚的抵制,并且争取到了巩固其占领地的时间!毕竟,呼兰大军除了在幽燕战场上损失了十万人马之外,一直都是连连告捷,已经夺取了幽燕、三晋和齐鲁,几乎囊括了整个中原,攻打圣京的失利,并没有伤害到呼兰大军的元气,反倒是危机化解之后,中原各路诸侯却要在保全地盘,以及在田孜、风雨和张仲坚之间何去何从上动摇分裂,所以此消彼长之下,战争的胜负,还无法预料,风雨根本就是故作慷慨!”“弟子十分不明白……”袁紫烟摇了摇头,皱起了美丽的双眉道:“以呼兰大国师的眼光和精明,为何不选择先行夺回幽燕,平灭呼兰帝国内部的动乱,然后再寻找机会南下;却不顾自己苦心筹划了一生的经营,而选择了即使承受后院失火的风险,也要和已经主宰了神州数百年的圣龙帝国争夺民心的战略?”“因为圣龙老了,张仲坚也老了!”白飞云说这句话的时候,分明带着沧桑。他是和张仲坚同一时代的人物,两人的争斗,几乎便是这数十年来整个圣龙帝国与呼兰帝国争斗的历史,所以当发现敌人和自己所守护的圣龙帝国都已经垂垂老矣的时候,岁月的感伤笼罩在帝国地下主宰的身上。“老了?”袁紫烟喃喃,这句话让她有所感悟,却又模模糊糊。圣龙老了,是因为豪门贵族的横征暴敛,让他失去了民众乃至中底层贵族组成的寒门的支持,所以风雨可以白手创业,所以张仲坚也敢带着呼兰大军,来和圣龙帝国正统的皇室,争夺人心!张仲坚老了,是因为他已经感受到岁月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所以当风雨夺取了幽云关,挑拨了呼兰内乱之后,他并没有选择以往必然会选择的谨慎策略,而是毫不犹豫的南下中原,希望用自己生命的燃烧,来支撑这一场可能是最后的豪赌,实现人生的理想——已经年老的呼兰大国师,终于不再有耐心等待,更不愿意再将宝贵的光阴消耗在那些将偏见根深蒂固的种植下来的傲慢的草原大贵族身上。这些话,都只是在白飞云的心中盘桓。他并没有说出来。相反,一个关于自身的疑问,此刻充塞胸间:“我也老了吗?”“我也老了吗?”同样的疑问,则发自远在千里之外的公孙无用。隐居在蓬莱阁的老人,此刻不得不面对子孙留下的残局。呼兰人席卷了几乎整个齐鲁,公孙世家多年的经营一夜之间土崩瓦解,除了追随公孙飞扬后撤到扬州之外,便只剩下了滨海的一角,供公孙世家的子弟苟延残喘。“老大人只要在这份契约上签字,便能够保全公孙世家数百年的基业!”站在公孙无用面前的,却是麦坚特使弗朗克。“哼!”老人冷冷的哼了一声,握着笔的手却在剧烈的颤抖。在这位顽固的圣龙人眼里,唯有神州方才是世界的中央,神州之外的一切民族都不过是荒野蛮夷,若是在平时,别说对方竟敢如此对自己说话,即便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资格也根本无从谈起。可惜,这种自负的傲慢,在此刻凄凉的现状下,却更显悲怆。“哈哈,看来公孙大人还需要时间考虑,那么云,我们就发扬一下圣龙人尊老爱幼的传统,先行告退,等候老大人的决定吧!”弗朗克不以为忤的笑着,对被自己强行带来的云济说道:“反正,有公孙世家无数优秀而且忠诚的年轻子弟拼死力战,呼兰人的铁骑,在一时半刻之间,还不可能杀到这里!”“弗朗克,圣龙人还有一句话,叫做不要得寸进尺,或者说欺人太甚!”云济皱了皱眉,沉声喝道。作为人质而被强迫旁观这一幕,云济虽然并不能忘怀家族和圣龙四大豪门之间的恩怨,却也无法在此刻对这位曾经权重一方的可怜老头,产生丝毫幸灾乐祸的念头。他不得不承认,麦坚人的确是优秀的商人。乘着圣龙大乱之际,这个称雄海洋的强国,左右逢源,平衡着双方的均势,延续着彼此的消耗,并且从中心狠手辣的渔利。如今的公孙世家,便是被乘火打劫的对象。公孙世家在齐鲁的失败,太快也太惨。谁也没有想到大张旗鼓攻陷锦州围困圣京要和风雨在中原决一死战的呼兰人,竟然还会分兵出击齐鲁;更没有人想到,被公孙世家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齐鲁,竟然会如此不堪一击,毫无还手之力。蓬莱阁,成了如今公孙世家是否延续的一个标志。就和整个圣龙帝国那样,太多的历史太久的岁月,沉甸了太过于沉重的包裹,让公孙无用,不可能像如公孙飞扬这样的儿孙辈一般,干净利落的舍弃一切,期待着卧薪尝胆、重头再来。然而,不舍弃蓬莱阁,不舍弃齐鲁,不舍弃公孙世家在这里的基业,代价却是极其惨重——麦坚舰队虽然愿意帮助公孙世家保全沿海的基业,公孙世家却要从此将自己所有连通水路的领地,全盘开放给麦坚。要么,在壮烈中让古老的公孙世家,为同样古老的圣龙帝国殉葬,以期在烈火中涅磐;要么,苟延残喘之下,忍辱负重的存活!显然,不得不为晚辈们的无能而收拾残局的公孙无用,正在用自己一生的英名和家族百年的荣辱兴衰,做着一个十分艰难的选择。这,也许便是一个古老家族的悲哀!云济深深的感受到。如果说,乘火打劫的麦坚人在践踏着公孙世家的骄傲,那么纵横在幽燕大地上的秋风军,则正在动摇河北豪门世家的根基。“放粮、分地、锄奸!”秋风瑟瑟中,风雨军的铁骑穿梭在幽燕的大地上。所到之处,第一件事情便是敲响城镇的警钟,聚集所有的民众。“囤积居奇者杀,鱼肉乡里者杀,私通敌国者杀!”明晃晃的刀枪,毫不留情的让大地血流成河。犹如绿林的投名状,被扶植上台的亲风雨派,无一例外都必须手刃那些亲呼兰派的头颅,作为自身无法回头的保证。民众因为分到了土地而狂热,狂热中,一切立场动摇者,只需被丝毫的怀疑,便不可避免的赶赴死亡的盛宴。“半旬之内,我军席卷大半个幽燕,七十余州县,分田放粮,铲除奸佞,并且帮助各村镇城池组建了地方民团,各地百姓踊跃响应,勤王义军总计不下七十余万,很多地方不分男女老幼,几乎人人皆兵……”幽云关内,随军的书记官,颇为激动的汇报着秋风军的辉煌战绩。也难怪书记官激动。在巧夺幽云关之后,秋风军便分别以秦纪和秋十三郎两位年轻将领为首,出兵一十三路,乘着呼兰大军的主力南下之际,突袭整个幽燕。虽然是避开了呼兰人的精锐,也很少硬攻重要的城池,但是几乎所有的乡村和规模较小的城镇,如今却都重新回到了圣龙人的手中,由此发展起来的义军,更是规模庞大,仅以人数而言,甚至超出了风雨军其他各部的总和。“让秦纪南下齐鲁,秋十三郎东进三晋,继续先前的战术,避免与呼兰主力遭遇,严惩动摇分子!”倾听着书记官的汇报,作为这场战役的发动者,秋里毫无表情的下令道。“秋帅……”书记官便要遵奉秋里的意图书写军令,却被门外匆匆而入的费全阻止:“张仲坚已经回师北上,此刻继续分兵,属下以为……”“你怕我挡不住呼兰人的四十万大军吗?”秋里傲然一笑,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是一股藐视天地的霸气。“属下更怕秋帅此举,结怨太深!”犹豫了一下,示意书记官出去之后,费全垂首道:“刚才有急报传来,卢龙王太守舅父一家满门三百余口,昨日被屠戮!”“什么!”秋里一惊,双目暴射出一丝寒光:“可查清是什么人所为?”“地方民团!”费全回答,眼见秋里眼中的杀机更盛,赶紧补充道:“和秋、秦两位将军无关,完全是当地百姓的自发行动!”“哼!”秋里收敛了眼神中的杀气,同时却更加紧皱双眉。这的确不是一个好消息。卢龙太守王守祥,是这次攻克幽云关的功臣,在风雨军中的地位,虽然算不上是嫡系亲信,却也绝对待遇优厚,位列上层。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位风雨军的重要官员,却居然不能够保全自家舅父的财产乃至安全,可想而知如今的幽燕,已经是何等的纷乱。秋里明白了费全阻止自己的原因。只因为眼下的河北大地,便如同堆满了的干柴被熊熊的大火点燃,分田放粮,打的是国难当头事急从权的旗帜,行的则是庞勋的招数,固然在最短的时间收敛了民心,壮大了声势,然而锋芒直指的乃是圣龙帝国千百年来最为根深蒂固的利益集团,动摇的更是圣龙帝国赖以存在的门第制度,得罪的自然也就是圣龙帝国势力庞大的豪门贵族,甚至还有尽管地位权势并不显赫,但是人数众多分布广泛,影响力更为强大的寒门士族——万千民众自心底里对远远优越于自己的贵族们的敬畏和羡慕,如今已经转化为了根本无法控制的报复的疯狂,这种疯狂已经远离了初始的目的,加剧的必然是不可媾和的对立。“凉国公已经通告下野,大人您……”费全小心翼翼的说道。他深深地为自己的主君而担心。庞勋的法子虽然在短期内很见成效,但是这样激烈的做法,姑且不论庞大的流民必将遭遇粮草短缺的窘境,而且在更高的政治层面上,更无疑是将支撑着整个圣龙帝国最为庞大的柱石士族群推向了不死不休的敌对一面。这种惨重的代价,即便是风雨这样的名将,也绝对不敢轻易尝试。事实上,一直以来,风雨在这方面,都是以十分小心翼翼的慎重来对待。即便是在从呼兰人手里夺回,豪门和士族力量并不强大的凉州,风雨在极力打压马氏家族的同时,也不忘了尽全力来拉拢拓跋家族等态度温和的家族;而对于西南巴蜀,更是一再忍让,用尽可能温和的手腕来争取人心的归附,这才让风雨军不至于像庞勋那般其兴也勃,其亡也速焉。因此,在费全的眼里,风雨的下野,固然是应对各方势力的纵横排阖,同时也何尝不是对引发士族们愤怒的回避。既然如此,秋里又何苦做那众矢之的?“好了,我意已决,此事不要多说!”秋里不以为然地阻止了部下进一步的游说,不容抗拒的说道。“是……”费全犹疑了一下,应声告退。这么多年的相处,他很清楚,既然秋里已经打定了主意,那绝对不是轻易能够更改的,当下秋风军的幕僚,在不以为然的无奈中,不得不万分沮丧的准备退下。“你去留意一下王太守那边!”就在费全的身体即将消失在门口的时候,秋里淡淡的吩咐道。“是!”费全略略一呆,继而双目一亮,振奋的应道。不可否认,秋里这个部署绝对必要。毕竟,亲人被杀害之后,谁也无法保证,投诚过来的卢龙太守和他的部下,会因为恐慌或者仇恨而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对于秋风军来说,却既不能够贸然出手,以免寒了人心瓦解士气,也不能够置之不理,在四面环敌的危境中徒然留下一个随时爆发的隐患。因此,如何处理,无疑是一件十分复杂并且困难的事情。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这才让费全感到了自己受到重用和信任,干劲再次自心中涌起。满意的目睹着部下离去,秋里仰望天空。“风雨,就让我来帮你扫荡北方的颓靡吧!然而巴蜀,还有江南呢?帝国需要一场全身的手术,倒要看你是否有足够的魄力主刀!”微微扬眉,秋里轻声的喃喃。雨过天晴的话:按照眼下的速度,征战天下将在六七月份写好,保证陆续贴完,所以太监之说……,似乎杞人忧天!至于为什么不上传vip,呵呵,不是雨过天晴自命清高,只不过写作本意,便是聚集同好,一起享受文字的魅力,因为在台湾出版已经有了一点稿费,再加上合约方面的一些限制,所以也就不是很在意了。当然,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雨过天晴才格外希望大家能够去捧惊弦,毕竟雨过天晴大俗人一个,不可能生活在真空,这辈子似乎也无望做一个继承百万家产的小寄生虫,若不能够出版拿稿费,自然不会写下去,比如很多朋友询问的问鼎河山,由于出版社欠了稿费,雨过天晴只好忍痛中断,等待以后有机会再写,哭泣中……鲜网的速度实在不敢恭维,雨过天晴早就深受其苦,每天只好早上上传,那个时候速度总算可以说得过去。然而,鲜网和雨过天晴合作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没有拖欠稿费之事,彼此也很愉快,所以雨过天晴自然希望下一本书,最好也能够在鲜网出版。最后,继续广告,请多多支持雨过天晴的新作,现在换个链接,也许速度会好一些:繁体http://smenhu.cn/BIG5/literature/li_fantasy/100054617/smenhu.cn简体http://smenhu.cn/GB/literature/li_fantasy/100054617/smenhu.cn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