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稍稍平静,我取出一捆长绳,冲赤兔马点点头,将长绳的一端放在了它的嘴边。我快速的用脚在山壁上来回踩动,迅捷的滑落崖底。主将挥手,让他身前护着的众武将散开。武将和士兵分成两列,让开了我和主将之间的通路。我昂然不惧,步向对面主将。周围士兵一个个紧张的握着手中兵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的行动。我站在主将十步之外,问道:“对面可是张鲁,张教主?”“正是,那你可是吕布,吕温侯?”“不错,布已恭候教主多时,教主此去是前往长安城吧?怎么也不提前派人通知吕某一声,本人好准备酒宴,欢迎教主大驾光临。”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温侯说笑了,你我平时素无往来,谈不上什么交情,此次我率军前往长安,是受人所邀。故没有惊动温侯。”张鲁也是虚伪的客套着。“哦?说笑?恐怕说笑的是张教主吧?我也不和教主绕圈,教主所为何来,你我心知肚明,我既然能在此处截住教主,自然不会让教主如愿得逞。”说完,我口中发出一声呼啸,崖顶赤兔马闻声,前蹄扬起,用力重踏,摆出一副傲世天下的模样来。张鲁狐疑的望着崖顶,猜不透究竟有多少埋伏。我紧接着说道:“教主此来,想必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若是西川刘璋得知教主率军来到长安,汉中空虚,怕是会趁机出兵,夺取教主的根据地,那时教主必是后悔晚矣。今日之势,若是教主执意前行,只怕你我两方,就是不死不休之局。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候反倒便宜了那些背后等着得利的猎人。”张鲁一直盯着崖顶,判断着我军究竟埋伏有多少人。我的一番话表明,我军埋伏的人数并不多,没有彻底歼灭他们大军的实力。张鲁在盘算着,是否应该冒险坚持到底。我继续说服着张鲁:“教主可曾想过,占据长安能与教主多少好处?教主想要占领长安,必定会和我军拼成两败俱伤,到时候教主还能挡住马腾或是李?嗟拇缶?穑康绞焙蚪讨骰鼓芪?ず褐械厍?陌捕?穑拷讨髯稣饷匆患?貌怀ナУ氖拢?趾伪啬兀俊?我不待张鲁答话,抛出自己最后的底牌:“教主若是能看着吕某的面子,撤回汉中,吕某承诺和教主永世修好,本人军队绝不侵犯汉中地区,若是教主愿意,我们两方还可以结成联盟,到时候刘璋若是想对汉中不利,我必派大军援助教主,保证汉中地区的安定。”这是我的底线,也是人性的底线。张鲁为利而来,若是无利可图,他又何必冒着失去汉中老家的危险,一意要夺取长安呢?张鲁没有横扫天下的实力,他想进占长安也不过是想弄些好处。我将最大的好处都交给了他,他只要一点头,就能得到我背后数万大军的无私支持。是人都能衡量出,前进与后退的优劣。前进他面临着无数的危险和不确定,有可能就此走上灭亡的道路。后退他能得到我军永不进犯汉中的承诺,还有我背后强大势力的支持。除去曹操那种天生的赌徒,只要是正常人,都会作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张鲁将视线转移到我的身上,好一番的将我打量。“温侯真是好口才,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想将我劝回汉中,我承认温侯的话的确令人动心,可温侯的话能让人放心吗?”张鲁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心中一凉,张鲁没有我想的那么容易对付,吕布反复无常,言而无信是出了名的,他不相信也是理所应当的。“教主不相信我的诚意吗?”我一指大旗顶端插着的响箭:“若我没有诚意,这支箭就不是射在旗杆上了,而是射在教主的头颅上了。教主以为然否?”张鲁斜着眼睛看我:“温侯的飞射绝技,天下无双,能凌空射断旗杆上的绳索,自然也能射中主将的头颅。只是温侯想要如愿,怕是没有如此容易吧?”说完,张鲁浑身散发出一圈无形的气场。别人看不到这种气场,可我看得惊骇欲绝,那一种凝实的气场,贯穿天地,可以轻易颠覆一切。我已经忘了张鲁是司马徽口中的执法者,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我彻底败下阵来,我的一番算计,都是针对普通人,对于这么一个可以翻转一切的大神,我的一切努力形同白费。老天啊,你给了我一个可以改变三国历史的机会,却让我面对无法抗拒的力量,你究竟安得什么心思?张鲁一直在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一咬牙,难道我就轻易放弃吗?心中瞬间盘算无数,我心一横,张嘴无声的吐出一句话来。我面对张鲁,用的是唇语,满心都是赌徒的最后一搏。张鲁浓眉倒竖,双眼圆睁,一直看到我的心底。许久,他挥手大喝:“撤兵,回汉中。”他身边的众将非常迷信这位教主,二话不说,听从命令,指挥士兵,开始掉头撤兵。我心中长出一口气,后背冷汗已将衣衫打湿。张鲁的士兵从我身边整齐的后撤,渐渐的离开峡谷。谷中没有动过的就只我和张鲁两人。当张鲁的大军全数撤离,我冲张鲁一抱拳,说声:“谢谢。”“温侯何必客气,未来一切还得仰仗温侯,如今老夫有意随温侯去往长安,不知意下如何?”张鲁客气的回礼说道。去长安?悉听尊便,我就是不让去,谁还能拦住他啊。我点头,最大的危机解决,再没有什么能让我忧心的了。等我顺着绳索回到崖顶,骑着赤兔马回到峡谷,张鲁前望后望,难以相信。“就你一人?”“就我一人。”张鲁长叹:“温侯好胆色,一人一马就来堵截我的大军,佩服,佩服。”我谦虚一笑,这实在是我的无奈之举,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孤身闯进敌方大军之中。我和张鲁各骑战马,一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