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汽车,又是火车,沈阳辗转从伊尔库兹克赶到了乌兰巴托。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眼下的乌兰巴托就是一个巨大的中转站,大量运往远东战场的物资都在这里转运,同时为了加强对俄国的压力,杨一还不断往远东调兵,乌兰巴托也是必经之路。权利这东西真是好用,沈阳在刘铭传的特殊关照下,很容易就买到了去北京的火车票,而且还是包厢软卧,如今这紧张的局势下,火车票可是很难买到的,更何况是单人的软卧包厢。上了火车,到达包厢的时候,沈阳在餐车里找到列车长,拿出车票换包厢票时,有人在旁边说话了。“不是说没有包厢票吗?他怎么会有?”沈阳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位军人,而且肩膀上抗的还是一朵花。见到比自己高级的长官是要敬礼的,这可是进入德国陆军中央学校的第一天开始,就被不断灌输的概念,沈阳立刻一个立正,冲着那位少将敬礼道:“长官好!”这少将一看沈阳是个少校,傲慢地回了个礼道:“哪个部队的?”沈阳立正挺胸道:“报告长官,卑职原来是整编第七师二十八团团长。”“是丁汝昌的手下啊,都是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我第四师师长聂小无。你到北京去?”“是的。长官。”沈阳恭敬地回答。“既然是自己人,那就好说了,我是你的上级,你总不能看着上级拖家带口地去坐硬卧吧?”这聂小无打上沈阳软卧的主意了。按说沈阳完全可以不买他的帐,沈阳是什么人,说出身份来能吓他半死。可沈阳在军校里接受的教育就是服从上级,这聂小无虽然不是直接领导,但怎么说级别也比沈阳高。沈阳没有任何犹豫就回答道:“没有问题,卑职当然要照顾长官。”沈阳还以为把软卧让出去就没事了,没想到聂小无居然又对沈阳说道:“你先别着急走,跟我下车去帮个忙。”沈阳行李就一个包,随手放到列车长的手里,交代他帮照看一下,跟着聂小无就下了火车。下了火车沈阳就吸了口冷气,原来聂小无居然带了一大堆行李,光箱子就有八个。两个卫兵正陪着一位夫人在那守着呢。“你搞什么?这么半天才下来,软卧弄到了吗?没软卧你自己上北京去。”那位夫人一见聂小无就是一通埋怨。沈阳仔细一打量,这位夫人穿了件无袖的旗袍,旗袍的开衩很高。走起路来大半个雪白的大腿都露出来了,身上用的香水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给人感觉是香水不要钱,浓烈的香水味刺激得沈阳一阵恶心。脸蛋给沈阳的感觉就是看不清楚。粉抹得太厚了,胸部倒是挺挺的。不过她走路的时候,腰部扭动幅度太大,看得沈阳一阵担心,生怕她把腰给闪了。沈阳几时把这等庸脂俗粉看在眼里,且不说如烟和许如云如何,单说沈阳家里的女人,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比这个强许多。沈阳偷偷地看看聂小无,不由得替他难过。聂小无上前搂住那女人的腰,那女人配合地把胸部顶在聂小无的身上,沈阳总算看出点门道来了,原来这聂小无是被这两个球给迷住的。“亲爱的,有我聂小无办不成的事情吗?行了,我们上车了。”聂小无揽着女人上车,回头还对沈阳道:“你,帮着把行李拎上来。”说完两人就上车了。沈阳清楚地看见两个卫兵长长地出了口气,其中一个冲着沈阳一笑道:“这位长官,难为你了。”沈阳跑了两趟,才算把取小无的行李都帮着弄上了车。让沈阳有点不理解的是,聂小无居然连个谢字都没有,好在沈阳并不在意。列车长亲自拎着沈阳的行李,带着沈阳到硬卧车厢,估计是刚才聂小无在他那闹,沈阳算是帮他解围了。果然,那列车长帮沈阳把行李架好后,客气地对沈阳道:“刚才多谢您了,您要是有事尽管言语,待会我再给您想想办法,过几站就给您弄个软卧。”沈阳笑笑道:“你费心了。”列车终于开动了,昨天在乌兰巴托沈阳一直忙着给家里人和如烟买礼物,也没怎么好好休息,这会儿感觉到累了,沈阳躺下睡了一会儿。沈阳是被广播声吵醒的,原来是列车上的餐车招呼大家去就餐。沈阳还真的有点饿了,匆匆洗了洗便到餐车上去了。进入餐车沈阳就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原来聂小无正陪着那女人在餐车里坐着呢。沈阳下意识地想避开他,还没等转身走人呢,聂小无已经看见他了,冲着沈阳招手,大声喊道:“你,是叫沈阳吧?来来来,一起坐。”沈阳没办法,只好过去坐下。吃完了饭沈阳才明白,这聂小无是叫他来付账的,结账的时候聂小无看着乘务员朝沈阳指了指,沈阳暗自苦笑,掏出钱包把帐付了。沈阳正打算走呢,聂小无又来事了,指了指沈阳的配枪道:“你这枪样子不错嘛,给我看看。”原来沈阳刚才拿钱包的时候,配枪亮了出来。这会儿沈阳有点火了,但还是忍了下来,解下配枪递了过去。军人大都喜欢枪,聂小无也不例外,端着沈阳的配枪看了又看,爱不释手。半晌聂小无冒出一句话:“你这枪不错,咱们换一换吧。”这下沈阳火上来了,冲着聂小无敬礼道:“报告长官,虽然我很愿意和您交换,但是这枪是家父送的,恕我不能从命。”聂小无一脸不在乎的神情道:“你父亲?他从哪弄的这把好枪,这可是白朗宁啊,比利时原装的。”“哎哟,不就是把破枪吗?有什么好稀罕的,跟你换是给你面子,别不识抬举哦。”沈阳还没回答,聂小无身边的女人就发话了,这话噎得沈阳直上火。沈阳冷笑一声,又是一个立正,然后大声回答道:“报告长官夫人,这枪是德国威廉皇帝送给我父亲50岁的生日礼物,我父亲在我18岁的时候转赠给我,您要是不相信,枪柄上还刻有字。”听到沈阳这话,聂小无已经有点不知所措了,可那女人还是一付不知死活的样子,从正在发呆的聂小无手上抢过枪,看着枪柄上的字就念道:“制怒!赠我儿沈阳自勉,父杨一字。”“你还念什么念?你这白痴女人。”聂小无脸色都变青了,冲着自己的女人就骂了一句。也许是聂小无平日里太娇惯这女人了,现在这女人还在??碌溃骸坝惺裁绰铮?痪褪撬?职纸醒钜幻矗?钜弧⒀睢????闭饣岫?馀?瞬潘惴从??戳恕?“扑通”一声,枪从那女人手上掉在桌子上,这被吓傻的女人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沈阳,眼睛里流露出惊恐,脸上粉涂得厚,沈阳倒看不出她脸色的变化,只是看见聂小无的脸先是红,后是白,然后又变成青的。沈阳这时候什么气都出了,很快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这样做有点仗势欺人了。沈阳把枪插好后,对着这两位被吓傻的男女笑了笑,又敬了个礼道:“长官,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告辞了。”说完沈阳径自转身而去。这次的相遇,聂小无给沈阳留下了极恶劣的印象,这也直接导致日后一些事情的发生。北京,沈阳还在归途上时北京的杨一却一直在发愁,情报部门很快就把泄密事件查了个七七八八,刘明元和他的如梦浮出水面,一直受到监控的逍遥居这回杨一是要下狠手了,可是这事让杨一头疼的是,一个如烟,一个如梦,和她们有关系的两个男人,一个是把兄弟刘十八的小儿子,一个是杨一最器重的沈阳。有难处的时候,杨一总是要找张键商量的,现在张键看了情报部门送来的材料,眉头也是皱得紧紧的。“先生,你说该怎么办?”杨一问张键道。“还能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张键把这皮球又踢了回来。杨一想了一想道:“通知上海,动手吧,那个如烟,等沈阳回来,当着沈阳的面动手,免得沈阳日后挂念。”“也只能这样了。”张键应道。“哎!都怪我,早知道就不把沈阳弄去上海了,闹出这事来,被老三知道,还不知道怎么挤兑我。”杨一无奈地苦笑道。上海,有关部门很快就收到了杨一亲自签署的命令,迅速地行动起来。坐镇上海的特务头子赵子平,拿着杨一签署的命令,直接就找到上海军区和东海舰队司令部,一场大规模的清洗又开始了。就在清洗活动开始的同时,坐了三天火车的沈阳,终于出现在北京火车站,顾不上回家,沈阳叫了辆黄包车,朝车夫说了声:“王府饭店。”终于要和如烟见面了,沈阳这样告诉自己,这时候的沈阳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的见面,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