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既然我所提调的剑南诸人已经来到,也该让这些在长安的心腹臣属们相互认识一下。并且,为了让天策府这个机构尽快地运转起来,天策府的职官也该早日颁定下来了。而天策府设置职官的这件事项,自从玄宗皇帝允许我自行设置授位以来,我和李泌、郭子仪商量了多次,心中也已有了基本定案。时至午间,东宫的贤文阁席宴大张,皎玉霞儿陪坐于我的一侧,两人喁喁而谈,好象相识多年一样的亲热;左边的席位以李泌为首,依次为朱信东、王林、吴东生及风道顺;右边的席位则以裴宽为首,排以杨洄、周子谅、岑参及崔渐鸿。酒过三巡之后,大家基本上都已相识,酒宴的气氛中也少了些拘谨。我见酒宴的气氛轻松了下来,便轻咳了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我直接点入正题地高声说道:“本太孙承蒙圣上恩宠,身兼天策上将,如今已近十日,其间已奏准圣上,准予本太孙自行设置天策府职官。于是,本少孙根据实际情况的需要,特设天策府八大职官:长史,官品正第三品,掌管天策府一切事务的谋划,必要时,可代行天策上将之责;司马,官品正第三品,总管天策府各项事务的实施。镇,则掌两京兵马,出,则为一方之帅,职同于军镇节度使;前后左右卫将,官品从第三品,协助司马管理军务,分掌两京兵马。出则为一军之将;判官,官品正第四品上阶,总掌军法军纪;书记,官品正第四品下阶。总掌军资给养的供应、调配!不知众卿以为如何?”众人肃然地听罢关于天策府职官的设置,不由仔细地思想起来。“太孙殿下所设置的天策府的确是机构精简,人员既不臃肿,又能全面地考虑现实问题。老臣真是万分的佩服!”良久,裴宽沉声说道。这位三朝元老的眼光确是老辣,听及设有前后左右四卫大将分署两京,立知我“顾虑”全面,如此一来,两京兵马可就真正地牢牢控于我的手中。当下对我抓住要点的举措,表示出由衷地赞同。众人在细想之下,也感觉着我的职官方案确实可行,便也纷纷出语附和。见到众人对我设置的天策府职官非常认可的样子,我便高声宣布道:“本太孙对天策府八大职官的人选基本上已有定案,本太孙趁此时机暂将其中的七大职官告知众位。”众人闻言,忙静心侧耳细听,“李长源,任天策府长史之职;郭子仪,任天策府司马之职;朱信东、王林,任天策府前后护卫之职,因其二人出身禁中万骑,特令分掌长安包括禁中十二卫在内的兵马,以朱信东为正;吴东生、风道顺,担天策府左右卫将之职。分掌洛阳兵马,以吴东生为正;岑参,任天策府掌书记之职。这七位卿家的职任本太孙将报备吏部,并传与各省部、各军镇!崔渐鸿,暂任本太孙的亲卫队旅正之职。至于判官一职,待日后再行任命!”我每职任一人,这人就喏声恭立,然后,躬身致敬再行入座。而我现下所封的这七大天策府职官,只有外出公干的郭子仪没有当面听封。因为玄宗皇帝让我兼掌包括禁中十二卫在内的两京兵马,所以我在天策府的前后左右四卫将的职司之中,加入了分掌两京兵马的权责。仅仅以掌握京都兵马这方面来论,现在天策府的职权已经高出以前的天策府许多。要知道,这样一来,整个大唐的政治中心完全地掌控在我的手中!此中的利害关系,在座的人基本上都明白,所以,天策府的职官分封已毕,我刚刚举盏表示庆祝,在座众人立即随干一杯,每个人的心情都因此而比较激动。放下酒盏,我却接着抛给他们另一个超级大惊喜:“如今,右相抱病在身,不得过问政事!圣上令本太孙权为监国,署理朝政!算算时间,前往剑南求亲的陈大人也将回至京中,本太孙打算由陈希烈陈大人暂代中书令,行右相之职;至时裴卿也入掌轴钧,职任左相;而周卿与杨卿,本太孙也有倚重的地方,望诸位以国事为重,助本太孙再还朝政之清明!”我已经完全想清楚了,现在的李林甫对于眼下的局势来说,可算是没有多大的影响力了,特别是在安禄山被我稳住以后;而对于我个人来说,李林甫针对我的智计几乎算是黔驴技穷了,否则他也不会二次三番地派杀手刺杀毒害于我。如今,他唯一的出路也许就只有暗算与我了,但是以我身具的武功而论,加之我不畏百毒,他成功的机率几乎是零。在这种情况下,我既然知道李林甫他小痛装重病,借机暂避我的锋芒,以何机再谋图于我,我何不索性借力使力因势成势,架空他的职权,绝了他重控朝政的路子,让他成为竭尽水分的泽中鱼虾,枉自徒劳地上蹦下跳,一待郭子仪回来,立即下手除掉他呢?!众人听罢我的这番言语,气氛立即激沸起来。大家都清楚地意识到,大唐新一代的帝王即将产生,而新皇就是他们衷心拥戴矢志追随的人!其中尤以裴宽、周子谅和杨洄这三人的心情最为激荡。三朝元老的裴宽,宦海沉浮多年,空怀立身报国平天下的壮志,却迭受奸相李林甫的打击,由手握雄兵的军镇节度使职位上一路滑至无味闲置的户部侍郎。周子谅也饱受李林甫一党的迫害,十年来的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只落得固足于监察御史一职,而且若非左相陈希烈的多方维护,或许他早已成为狱中枯骨了!因此,他二人对李林甫的误国弄权心知肚明,也痛恨万分,却既无法阻止奸相恶行,又终日惶惶防备奸相党羽的暗算,眼见着大唐盛世在奸人的横行下,渐渐地走向没落,却无力回天,心中的悲愤压抑实非笔墨所能形容。如今,听得我这一番话,真如三伏天吃冰块,心里的那个清爽快意,决非局外人所能全知;而姑父杨洄心慕权势,苦心造诣十五年,始则寄望于父亲寿王,期望父亲得为新君,他既有拥戴之功,又有郎舅之亲,飞黄腾达还不指日可得?然则世事尽不如人意,峰转路回间,最终苦费心血一片。而后苦立庙堂十年,若非咸宜公主深得玄宗皇帝喜爱,杨洄早已经殁于李林甫的暗箭之下,他虽得以幸免,却也尝尽白眼奚落冷暖辛酸,在精神的折磨之下,三十余岁的人直如四十岁的人。如今自己的妻侄儿身当储君,荣任天策府上将,已行监国理政,即将成为当朝国主,他就是这代朝臣里的中坚之一,窘憋十余载终得扬眉吐气,他如何不心情激荡万分?!当下裴宽及周子谅、杨洄把酒立身向我敬道:“臣等得蒙殿下不弃,愿为殿下效绵薄之力,维铸大唐盛世!”我举杯相应,一干而饮,然后,高声说道:“众卿当记今日之言,精诚合作,始不负自己的才略抱负!好,众卿且请随意!”众人虽然目及我形色之间,没有一丝不胜酒力的样子,却也恭应一声,同僚之间热烈地交流起来,仿佛非要把心里的畅快之意表达出来一般。我感受着酒宴气氛的高涨,微抿一口小酒,略顾坐于我一独的双玉姐妹(霞儿也算是一玉——玉霞郡主嘛!),故意逗引她们说道:“由此可知,我的决定是多么英明,你们看众人的情绪是多么地高涨!”皎玉轻咬香唇,微笑不语。霞儿却琼鼻一皱,不以为然地轻声说道:“某人还自鸣得意呢!他们是某人的臣僚,当然要捧某人的场了!况且这么一来,他们尽可以提任高官,哪有不奉承某人的?某人的这些言语,如果换作是李林甫一党来听,又是何种场面?”我听着霞儿刁钻却又不失为理的话,心中一阵好笑,难道我真的看不清形势?逗逗你们而已嘛!我表面上一阵讪讪地与皎玉调换了一下座位,置身于二玉之间,我话锋一转问道:“霞儿,你师门的联络方法可不可以告诉我?”霞儿一抬俏眉,惑然地问道:“怎么?你有什么用吗?”我一瞟一旁轻笑的皎玉道:“我和皎玉早已暗渡陈仓了!现在,我急于通知你的师门,言明你不任掌门入嫁东宫之意,我也好‘彻底’地管教你,看你还牙尖嘴利地讽刺自己的夫君吗?!”霞儿一怔而悟,俏脸满是晕红,急以右手掐向我的胳膊,我连忙缩身躲避,却不料右臂一阵吃痛,回目急视,只见皎玉一脸晕红,眼波流传,娇羞中透着一丝妩媚,而她的右手正钉在我的右臂上。皎玉曼启樱唇,低声羞道:“什么暗渡陈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