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强作沉稳的可君、喜泪渐盈的皎玉儿、美目中极含热切之色的玉雪及满脸喜悦的霞儿,心中不禁暗生愧疚之感:我征战安贼一党的日日夜夜,她们为我担心受怕;二王将临长安,为了稳定人心,她们又冒着被擒的危险,留居在天策府;而我上次回返长安,却对她们不闻不问,更没有对她们进行册封,给她们以相应的名位,就又急匆匆地转赴原州!此时,原来的天策府官员基本上都不在府中,不是远在渤海、齐州等地,就是在忙于修整大战后的长安城墙。而迎接我入城的众位大臣们,都已在我将入天策府的时候被我遣退:我朝思暮想的娇妻们就在眼前,我又岂能让他们在这时刻大煞风景地梗横在我们夫妻之间呢?所以,当下我毫无顾忌地上前把妻子中最数柔娇的皎玉儿和玉雪揽入怀中,轻轻地吻了吻她俩白皙如玉的面颊。我以满含怜惜的目光细细地环视了一下她们,然后,向她们的老大可君有些愧疚地说道:“我出战在外,却长时间不与贤妻们通声息,倒教娘子们担忧了!”我知道,以可君矜持的大妇风范,必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任由我拥怀轻吻,而霞儿曾随我远赴青州,分别的时日并不算长,所以我只是轻拥住娇美久别的皎玉儿和玉雪。皎玉儿和玉雪在我深情的拥吻之下,眼波欲流,香腮微晕,那情切切意怯怯,欲语欲诉的模样直让我心尖一颤!而可君那蕴带万斛柔情的明眸在微转之下,唇绽娇音地说道:“棠郎是为天下求太平。为黎庶谋福利,为了大唐的千秋基业,才出生入死,征战天下!妾身等只坐待府中。难助棠郎微功,哪及得上棠郎辛苦?如此客套之语,我们夫妻之间万勿再提!”慧质兰心的可君既见我以寻常人家夫妻般地说话,复又知道我特别向往家庭中地亲近温馨。而现在周围又没有一干闲臣朝官,便于工作也抛开了宫里的礼数,情切意真地微微娇嗔。我闻听之下,更是觉得她们是那么地识情懂理,心中更加涌出怜爱之情。我感叹地说道:“贤处内府,内务不做掣肘,镇坐府中,轴枢得稳百姓!这岂是‘微功’可以了得!”其时,虽民情风俗殊为开放,却也十分讲究一个“孝”字!即使我具有现代人的思维想法,纵然我和四位妻子彼此之间饱受相思之苦。当此“家祖丧亡”之际,我也只能对我的娇妻们轻拥略吻,不敢过于嬉戏。于是说说谈谈之间,我们回到了内府之中。本来应是描说不尽的床闱重逢的风情,但因为我处在爷爷玄宗皇帝的新丧,以及诸位妻子疼惜我连日征战沙场的操劳下,便变成一夜温情脉脉地休歇。待到天色渐渐朗明,违别了许多时日的击晓鼓,终于又在耳边响起。这节奏舒缓的钟鼓声,使我从心里倍感亲切。我连忙起身洗漱,准备在崇政殿升座理政。辰时初刻时分(上午七点多一点),我登殿而坐,满朝文武按照我昨天所下的诏令,也纷纷鱼贯进入崇政殿。迅速地分立于两旁排列,来辅佐我理处政事。我一扫崇政殿中文东武西的众多臣下,沉肃地说道:“如今二王之乱已平,祸首俱已受缚,算是暂解了我大唐危困紧张的局面!而忠王、永王及广平王这三个叛王,给我大唐所造成的损失却是巨大的,我大唐玄宗皇帝由此大行!朕因此决定,赐鸩于这三个叛王!诸位卿家以为如何?”在大唐的礼制典法上,虽然这三人罪有应得,但我要一举鸩杀三位宗室王爷,却也应该事先向朝中的重臣们通报一声,征询一下他们的意见。随着我的言语,殿下的气氛为之一肃。按理来论,这本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三王起兵叛乱,惊逼圣驾,致使圣上崩驾于出逃的途中,于情于理这三王都该是死罪无赦的!但是,若只是永王倒还好说,问题是忠王父子也涉身其中!忠王父子苦心经营朝廷十数载,曾数度险些登上皇太子之位,人脉关系及威望绝非那寻常王爷可比!只不过因为我才高智绝,威信日重,且又是玄宗皇帝所亲立的正统传人,所以我才得以安坐皇位,否则,在朝地重臣之中,必定有暗暗勾通联合忠王,以阴谋颠覆我的人!如今这种情势,若说是囚禁废黜三王,群臣之中倒是丝毫没有敢提任何意见的人,但一闻得要鸩杀三王,那与忠王父子结交非浅的国戚重臣们,心下都不由一凛。当日在战场之上,即连忠勇豪直的皇甫惟明都曾动过为忠王父子求情的心思,何况一些大部分心思只放在关系上,依然讲究门阀的国戚重臣们?“陛下!臣以为,这三王的确是罪大恶极不容赦恕!不过,大行皇帝晏驾未久,何忍再行鸩杀先帝的子嗣呢!因此,依臣愚见,不若削其封爵,囚禁于牢!如此既能他们罪有应得,又可避免行鸩杀先帝的子嗣。不知圣意如何?”这出班奏言的大臣,我认得是皇族宗亲李临珐。中土自魏晋以后设有太庙令及丞,而我大唐则不设太庙署,以太庙之事归宗正卿,李临珐就是主管皇族事务的宗正卿。李临珐此话一出,立即有三四位大臣出班附议。李临珐的这一席话实是救免三王一死的唯一理由,而且乍一听来也颇合情理,然而,我却清楚地认识到,这不过是李临珐在事急之下,为救忠王父子的权宜之策:假如现在我免除了三王他们的死罪,依照忠王和广平王的心智和人脉关系,他们以后完全可以借助某个机会东山再起,重新成为大唐的自由人,甚至恢复一些官爵!我虽不惧,但却很可能再次成为我大唐发展的一个绊滞石!嗯,权衡利弊,实不如就此绝了日后一分可能的不安定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