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兄,雷兄!这是小弟的好友易氏仲昆——良卿、卓卿与英卿!”我毫不理会易玉卿的顽皮的微笑,只对皎玉和玉雪安慰地一笑,而后随口为她们杜撰个名姓,向南、雷二人介绍道。双方依着礼节,彼此全了礼数,只有我心爱的皎玉儿,玉颊上现出一丝淡淡的红晕。南、雷二人虽然心里有些惊奇于三位“公子”洁玉似的潘安样貌,但一则易玉卿她们学自玉霜的扮男之术确实精妙;二则南、雷二人先入为主地认为易玉卿他们是娇生惯养的书生,所以,倒没有想到她们可能是女子所扮。易玉卿有些悻悻地说道:“刚才我已经向小萍问清楚了,若是一人登船,必须有二个问题的回答使主家满意;若是想一道的同伴一起上船,就必须回答好五个问题!瑜弟意下如何?”这个惯于使气弄媚的主儿,大枢是见我对她毫不理会,说起话来,活脱脱地竟如在寿王府时节一般。看来,易玉卿已渐渐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自己的本性也随之慢慢显露出来。这个绪想在我心里一恍间掠过,我注目一边一直迎视着我到来的小丫鬟,微笑着说道:“你叫‘小萍’是吗?”这小萍俏脸不觉一红,一双俏目却依然坚持地迎着我的目光,她一润舌尖,玉脆中带着娇柔地回道:“‘小萍’正是婢子的名儿!”回答之中,她的眼波直视着我的眼眸。分明有一丝爱慕在闪动,小脸却也益发的红润了。好个执拗而又多情的女孩!我心里暗暗给她下了评论。我却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小小的丫鬟,心志极为坚忍,只因寻访不到我的消息,为了吸引我出现,在以后五年的时间内,她费尽了心力。吃尽了甘苦。她终于坐上悬缺了五年的江南花魁的位子,成为了身兼文武的江南第一才女!我笑了笑说道:“我们既是一道而来。当然要一同登上花舫,领教江南花魁的风姿!嗯,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开始了?不若先由小弟代为答题,如何?”我最后一句,却是问向南、雷二人。雷万春平日唯南霁云马前是瞻,而南霁云正要领教我的斤两,我此话一出正合他的心意。所以,南霁云当即点头应允。小萍闻言,俏目中更是显出异色。她自是知道,能过得两关登入花舫的人。都是一时之选的俊彦之士,可过五关的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位!这五关之设,本意就是杜绝有庸俗低趣的人,鱼目混珠地跟人入场。一关难上一关,岂是易解的?当下,她悄悄吸了口气,略一平稳自己有些激动的心神,俏脸上展开一抹笑容地说道:“公子既有如此魄力,婢子怎敢违逆!婢子身列凝玉四婢,前两道题各有一份,而其余的三题,却也是婢子的小姐所颦眉未解的,婢子当然也是知道。公子既已决定开始。且听婢子论题!”我虽料想所谓的问题,不过是一些诗词歌赋罢了,却也不敢稍有懈怠,只有凝神而听。只见这小萍面容一整,依稀间竟显得秀雅了许多,她脆声言道:“‘人’字加一笔,除了‘大’字以外,还有什么字?”哦,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第一题竟然与诗词歌赋无关,而是考验人的思维灵动性的题!不过,在我的前世时,最流行什么多向思维、脑筋急转弯了,这样的问题应该是难不住我的。我略微思索了一下,一个答案凌上心头,我举目而视,却见只有皎玉儿和小萍期待地看着我,其余的人兀自在苦苦地思索着。我淡然一笑答道:“这字可是一个‘及’字!”看来,这两位花魁娘子倒会照顾文人的面子,第一题竟这么地简单。大家不由地放下自己的思想,都以佩服的眼光看向我,幸亏我早已熟悉了这样的状态,并没有因此而大失水准。小萍对于我豪不骄狂、依是淡然的从容神态略一失神,而后抿嘴笑道:“公子回答得非常正确!第二道题却稍微有些难度了,那就是请公子赋一首咏柳的诗。这题既要求句文通顺,又要求其中蕴带一定的哲理。”言罢,刚刚捧奉笔墨而来的僮仆径直走向我。我面上依然若无其事地一片优雅,心中却不停地滤量千年间咏柳的诗句。有道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幸亏我在读文科的时候还算是用心,否则,今天可就苦了!我的思绪千挑百选,终于定在了北宋年间曾巩曾子固的咏柳诗上。我既已智珠在握,更是不慌不忙地提毫笔,略一动念间,笔走毫转一挥而就,而后付与美婢小并。我知道,这一题的目的,是考验来人的书法和才情。在这个时代里,作为一位文人,首先有一手好字和赋诗的本领,而后才可以谈及其它。“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便狂。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美婢小萍谨慎地展开我所书写的诗文,入眼间遒劲的正楷体让俏目不由一亮,不觉轻声地念诵起来。我想,这首诗绝对可以过关。它的大意即柳树杂乱的枝条刚刚抽出,还没有改变初生时的浅黄色,就因为能够倚恃东风便狂舞起来,只知用自己的飞絮遮蔽日月,却不知天地间还有清霜存在!这首诗以讽刺的口吻,来讽刺那些一时得势便忘乎所以的、作风浮躁的势利小人,绝对富有哲理性!小萍将诗稿慎重地轻轻一折,俏目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非草木,对这小丫鬟的诸多异样岂会无觉?但我怎么可能每个人都细细关顾呢?所以我只是诈作不知,只望她把我直如春梦一般了然无痕。“公子当真是大才啊!顷刻之间就得如此佳作,虽是秘监的季真,曾御召的太白,恐也没有如此的才情!此后的三题本当不再献丑,奈何我家小姐也颇为之伤神,在此,婢子算是代小姐向公子请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