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海自思当前的情况确实如我所说的那样不容乐观,我这个君主的武力也更是他望尘莫及的,而我奇袭计划的作用在此时显得是那么的重要,当下便不再言语,默然躬身而退。这时,叛军已然知道瀛州的唐兵并无出击,两支白白忙碌了半天的叛贼军队悻悻而退。我看着一无所获枉费箭矢的叛军急急而回的样子,心里微微冷笑:嘿嘿,现在还只是个开头,不把你们耍弄个麻木,我如何得以趁势突袭?!半个时辰的时间一恍而过,一直不曾停歇飞落的炮石猛然间没有了动静,整个夜色笼罩着的瀛州城顿时一片沉寂。这突如其来的沉静当真是令人不自觉地感到奇怪,很让叛军心下不安。然而,这种沉静不过极为短暂地维持了三息的时间(一息指的是自然呼吸一次的时间),瀛州城战鼓齐震,这更使叛军上下人心浮动!此番叛军们费尽了心机远道行险,可以说是孤注一掷,岂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因此,不过一刻的时间,叛军大营再次洞开,又有两支步骑队伍再次两翼散开来搜巡。当然,在一阵子的搜巡后,他们依旧无功而返。如此几次三番之后,瀛州城再是炮石纷飞,战鼓频擂,叛军大营都不再有激烈的反应,只是有几批巡逻的小股叛贼在大营之外走动。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之所以如此而为,就是让叛军以为我行的是疲军之策的扰动,只是想通过扰乱他们休歇的做法,来达到削减他们军队战斗力的目地。炮石纷飞齐发中,看着敌营再无所动。我知道时机已至,连忙率同自己的亲卫坠绳而下。我们一行近二百余众的奇袭勇士,悄然下得城墙,此时,围在城门外的漳津河水至多距离水面有四尺左右的深度,所以是可以使我们这些身有七尺的男儿悄悄地踩水而过,直接潜伏着向东北方的叛军大营进逼。在趁着炮石的停射时,我们越过了我方炮石封锁线。离城墙七、八十丈后,我已经掌握了叛贼多处流动哨卡岗兵的活动规律。我一面悄悄示意亲卫们更为慎谨地前进,一面趁着战鼓齐鸣的空档。暗运指点江山地玄功,没有引起贼叛注意地消灭了他们的流动哨卡,直至我方战鼓齐止时,敌军也没有发现我们的踪迹,而在此时,我们已经进入了叛军大营。或许是因为叛军完全没有想到守城的万余兵力会自不量力地进攻他们,也或许因为叛军急于想方设法地攻城,叛军的大营完全没有按照正规的下营规距那样排布路障,更没有挖掘陷马坑之类的防守工事。只是简单地建了个大营门。所以,在我的带领下,除了防备被人提前发现外,近二百名亲卫在叛军大营中毫无任何停滞地任意走动。我知道,要想在十万精兵大营中造成混乱,就必须让叛军摸不清来袭的兵力人数,自慌自乱。甚至在暗夜下为求自保而自相残杀!决不能让他们侦知人数,一旦敌军知道了我们来袭地兵力,我们很难脱身!为了做到这一点,我首先找到了叛贼军队地马厩所在,在每人挑选好了战马充为坐骑之后,我及我的亲卫们向余下的马匹群中抛掷火种,使战马惊惶奔跑,并乘乱在敌营中拣敌人的军资帐蓬点燃。要知道真正的大唐精锐部队,为了有快速灵活的反应能力。即使是步卒也配备有马匹,而由此可以想象,十万将士的军营里地马匹到底有多多!一旦尽数地催动它们奔跑起来,声势又是多么的巨大骇人!所以,不一刻间叛军大营一片混乱。而在这混乱中,我和亲卫们拧成一团,在敌营中往来冲杀,倒也的确快意!然而。不过两刻的时间,随着叛贼营中呼喝四起的传令声,眼见叛贼们渐渐要稳定下来,我知道实不宜再多作停留,否则只怕会陷入重围,便借着暗夜中依然持续的混乱,乘隙率领着亲卫们纵马西返。待到马腿及水的时候,我和亲卫们舍马潜行。我们这么做,也是以防被叛贼发现了踪迹,成为他们弓箭手明显的活靶子。待我们来到城头上,细一查点,近二百名亲卫一无折损,众人愈加兴奋!这时再回首而望,只见叛军营中虽然依是一片嘈乱,但却已有成建制的队伍出现巡查。文若海却轻吁了一口气,微有余悸地说道:“天幸陛下毫发无伤及时而回,陛下驰骋于敌营,微臣却在城上坐立实在难宁!”我笑了笑,正待答话,却听有“扑噗”之声传来。我心里一惊,连忙吩咐城楼上地将士再将松明炬纷纷抛下,各处都需要仔细观察自己身下城墙的外部情况。令出兵动,我借着松明炬的光亮,举目细瞧。却见自己脚下的这段城墙正有一块块墙土脱离墙体!我暗暗忧心,连忙向左右两边细瞧,尚幸南北二十丈左右的城墙现在还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为了安全计,我连忙吩咐手下的将士暂时离开脚下的这一段城墙。接着,我把这道暂避危墙的命令传向四面城墙,并要求所召集地青壮劳力等候在随时可能坍塌的城墙段,准备添补坍塌的城墙段。传令完毕,我目极天际,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一般的城墙大多是由石子、夯土组合而成,较为坚固的城墙则是用小石子加粘土夯实而成,只不知我脚下的城墙是由什么材料筑建而成!如若是用小石子加粘土夯实而成的话,这四面的城墙在完全浸泡近大半个白天的时间内,在一、二日之间,当不至于有什么大面积的坍塌;但若是一般的夯土筑建,只怕明天的太阳一出,这四面的城墙将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