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十步 羽箭与长铗箭离弓弦,带着长长的黑色箭气绞碎虚空直指我的胸膛,箭杆上漆黑的纹络好似鸟儿的羽毛,在空气中摩擦出嘶嘶的响声。我看得见箭的锐利,我看得见黑色箭矢破开空气后留下的真空,我感受得到此箭的全部威能。这一箭调动了少女全部心神,它同黑暗的世界共鸣,它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少女松开右手的那一霎那间,黑色箭矢便已经抵达了我的胸前。我长剑早已高高举过头顶,黑色箭矢带着强大的气流就要刺穿我的胸膛之时,长剑劈下,正中箭头,瞬间碰撞出绚丽的火花,箭矢被长剑强行改变了轨迹,射向我身后地平线的尽头。伴随箭矢的强大气流吹乱了我的黑色衣衫与头发,贝儿被狂风刮倒在地。她喊道:“提督?”我平静地说:“好好休息,我没事。”强大的冲击力震得我持剑的手略微有些发麻,我右手握紧剑柄,剑尖指地,稳稳站在悬崖边,望着远处的红衣少女。这里的风更大了,我的黑色外衣在我身后狂乱地舞动。、远处少女的脚步未曾停止,她再次踏出一步,右手再次勾住弓弦。又一只黑色鸟雀化为锐利的箭矢向我激射而来,我右手一挥,长剑拍扁了黑色羽箭,箭矢翻滚着坠入了草原深处。她的箭我躲不掉,以我的速度难以在箭矢到达之前脱离它的攻击范围,我只能被动防御。我不清楚少女的实力,少女亦不清楚我的实力,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强。这是我从剑之幻境中醒过来的第一战,也是生死之战。少女离我还很远,我继续等待着她的下一箭,而她又踏出了一步。这一次,三只鸟儿同时化为羽箭,齐射!空气破碎的声音再次响起,逼近,逼近!我跃起,转身一斩,斩向近在咫尺的羽箭,两支羽箭所铭刻的黑色纹络黑光一闪,之后伴随着箭杆断裂之声的响起瞬间黯淡下来。另一支羽箭划过剑背,向着天空杀去。此时,我的右手已经麻木无知觉,我将长剑换到了左手,随后继续凝望着持弓的红衣少女,而她的右手也无力垂下。一步一射,她还能做到吗?她迈出了进攻的第四步,我看见她脸上的稚嫩完全褪去,变得严肃起来。而我望向她的眼神也更加锐利,长剑出,一道黑影翻滚着将草原的皮肤划开。第五步,一箭。我长剑一横,将它狠狠拍碎。第六步,一箭,一箭比一箭快!长剑还未收回,下一支箭便已到来。长剑一侧,箭矢击在剑身之上,火花大溅,箭矢转而射向地面,在草原上留下了一个漆黑的洞口,似乎直通地心。第七步,一箭,骄傲的长剑剑尖将它划为两半。第八步,一箭,骄傲的长剑与羽箭接触时猛烈震动起来,清鸣声响起,羽箭眨眼间化为黑灰。第九步,一箭,两只黑色鸟雀睁着鲜红的双眼,躲在羽箭四周真空处向我杀来,长剑挡于箭道,一声清鸣,又一支羽箭化为黑灰,而鸟雀化为两团鲜明的血雾,被随箭的狂风瞬间吹散,而我的衣衫上,染上了一层血雾。第十步,一箭,少女蓄力一击,右手指尖流出的鲜血攀爬上黑色箭矢,羽箭贪婪地吸吮着少女的鲜血,变得暗红,与此同时,十余只黑鸟向暗红的羽箭扑去,被羽箭绞碎而吞噬。少女右手一松,暗红的羽箭瞬间化为一条红色丝线,引动着这方世界的玄奥力量,撕扯着周围脆弱的空气,卷起更大的狂风。暗红色的这一箭在空气中迅速旋转起来,引动的气流汇聚成了猛烈的风暴漩涡,将地面沾染了鲜血的草屑尽数卷起,以更加不可思议的速度穿梭着。我眼中的暗红羽箭不断放大,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充满了内心。我将剑立在胸前,长剑散发出蓝色的光彩。手中的剑原本为深邃的黑色,而蓝色的光彩一出,黑色的外壳瞬间崩裂四散,露出了长剑原本晶莹无暇的亮蓝。“锵!”暗红羽箭与亮蓝长剑碰撞在一起,更加巨大的火花瞬间炸开,强大的力量让我难以保持站立。羽箭强制将我向后推,我调整长剑的倾斜角度将它的力量往下压,双脚在草地上划出了两条长长的泥痕。待到我停下时,红色羽箭已经耗尽了所有威能,掉落在我的面前。我从泥土中艰难地拔出双脚,右手往掉落在地上无力拿起的长剑一拂,抽出一条晶莹的蓝色丝线,丝线在我手中跳动着向附近暗红羽箭冲去,将它捆了个严严实实。我忍者全身强烈的疼痛站起身来,将地上的暗红羽箭拾起,插在腰间,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双手布满了血痕,皮肤炸裂开来,鲜血一直流淌。我跪在蓝色长剑面前,将它提起,长剑的几丝蓝色光线爬上我的手臂,为我修复着受到的伤害。我拖着箭再次站回到了悬崖,就在我望下悬崖的一霎那,少女踏出了她的第十步,满是鲜血的右手正好松开弓弦,一支黑色箭矢立刻赶到了我的胸前。贝儿一直趴伏在离我十米远处的草地上望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战斗,一切都来的太快,她来不及说任何话,萨拉托加躺在贝儿怀里,我能感知到她心脏的跳动,她一直在我身边,现在也一样,在我的身边。已经来不及再挥动我手中的长剑,我的力气也快要耗尽,我大喝一声,幻境中出现过的那道黑色符文迅速从我体内飞出并挡在我的面前。符文上漆黑的纹络好像活过来一样,在缓慢的运转,黑色的光芒大放。羽箭正中符文中心,黑色的符文突然加快了旋转速度,只听一声闷声,羽箭被黏在在符文之中,被旋转的符文慢慢磨为黑灰。羽箭只剩下一半之时,突然爆裂开来,强大的冲击力被符文尽数承受,一条裂痕出现,我亦喷出一口鲜血。黑色符文为我挡住了致命一击,回到了我的身体之内静养。我站起身来,再次向悬崖之下望去,红衣少女跪在鲜血染红的地面大口喘息着,双手紧抱黑色长弓,靠着长弓支撑着身体。她身上红色的丝袍沾上了地面的鲜血,变得更加鲜艳起来。我亦早已忍受不住疲倦与疼痛跪在地面,双手仍紧握住长剑剑柄。一咬牙,我提起沉重的双脚站起来,右手提起长剑,剑尖指向草原。我问道:“可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