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马先生,失敬失敬。”曹昂对着马钧轻轻的拱了拱手,心中暗叹,这个马钧算得上是三国时期的一位怪才,可惜对于自己的才华并不显露,且**巧具在这个时代并不受重,不然,依照他不输墨翟、王尔、张衡的才华,又岂会到魏明帝时才受任给事中。看着眼前这个一个腼腆,不善言辞的人,曹昂心中开始默默的盘算起来,“阁下祖籍既属雍州,为何会来这江淮之地。”只见马钧面色微红,接着细言道:“实不相瞒,在下家贫,钧此番出乡,一为游历,二也是寻一处可用我一身**技之所。”说道‘**技’两字时,只见马钧的脸色又稍显苍白了些。曹昂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笑道:“德衡兄不必如此,天下无有微末之技,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出孝廉。”见马钧一脸疑惑,曹昂脸色略微红了一下,接着探首轻言道:“我对德衡兄颇为欣赏,不知德衡兄可有意来我府上,在下定不负德衡兄,让兄一展才华,到时德衡兄巧技必为天下侧目!”马钧闻言不由一愣,接着傻傻道:“兄台乃是何人,竟敢出此大言?”曹昂微微一笑,正色言道:“实不相瞒,在下曹昂,字子修,当朝司空曹操正是家父。”马钧闻言,脸色顿时更加苍白,呆立半晌后,便急忙起身道:“原来是曹公子!马..马钧适才若有失礼处,还请见谅,见谅!”曹昂笑着冲马钧轻轻的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接着低声问道:“这下子,德衡兄可是信得过我了?”马钧腼腆的点了点头,道:“信得过,自然信得过。马钧能为公子府下一客卿,深感荣幸,深感荣幸。”曹昂笑着摇了摇手,续道:“德衡兄可暂为曹昂府下客卿,曹某会托人四处寻找各种机械器具孤本,供公参阅,曹昂在此立誓,日后定寻机让公一展大才!”在承诺了马钧之事后,曹昂随即引着马钧一起回到寿春城,几日下来,曹昂闲来无事总是找马钧谈话,商讨一些关于机械学的东西。就这方面来说,曹昂懂得不多,但他却充足的利用了一点,就是在谈话时,曹昂总是有意无意的渗透一些尽汉朝时代的器械发明的功效灌输给马钧,如刘晔的霹雳车,还有马钧日后自己发明的排灌水车,诸葛亮的连弩,以及西汉已出现,东汉张衡制造,但至今已经失传指南车等等。虽然对于马钧没有实质性的帮助,却在无意识间打开了他的思路,对他日后成为曹昂扶持下的六艺人杰中最重要的‘机关杰’有着莫大的好处。————却说曹军屯扎于寿春,由荀攸全权接手由兖州往淮北的民众迁移,以及屯田的分配事物,并召集四方流民,增加境内人口,以为根本。曹操本欲起兵渡淮水,但在荀彧,郭嘉,程昱等人的劝阻下,打消了这个念头,兖州乃是四战之地,不可久离,如此久战,劳军损民,未必有利。不若暂时回师许都,等待来春麦熟,军粮足备,便可图之。曹操深然荀彧等人之言,在寿春屯田事宜大定后,便随即欲班师许都,而在曹军回师许都之前,曹昂则是见到了一个让他深以为戒的人!曹操大军回师许都之时,宛城的张绣已然领兵过淮境,屯兵汝南边境恭候曹操,而与他同来的另一人正是如今正依附于曹操的——豫州牧,刘备!“参见明公!”汝南境张绣军营内,只见张绣老早便恭侯于大寨门口,方一见到曹操,便见张绣急忙躬身见礼,曹操缓缓从马上而下,背负双手,状态悠闲,洒然的挪步走至张绣面前,缓缓的点了点头。但真正吸引曹昂目光的则是张绣身旁的三个人。只见帐前的那三人,一人走步于前,两人于后,为首之人紫服淡袍,面容慈善白面长须,浓眉亮目,润细的皮肤不见丝毫褶皱。至于其身后的两人,身材高大威武,分别身着淡绿色轻装和灰黑色戎装,绿装之人,颧高眉厚,长须如一道暗瀑,眉眼辉然有神,一张阔大的国字脸不怒自威。至于另外一人,身着紧身黑服,粗狂的虎须,微沉的剑眉、直射人心的眼神,矫健的身体里仿佛充满了一种随时爆跃而起的爆发力。二人虽只是静静而立,但那股恍如捕食虎豹般的凌厉气势已在不知不觉间令曹昂再难忘记。“刘,关,张!”曹昂自转世附身重生之后,细细想来,也算是见过不少大人物和大场面,但从来没有这般紧张,看着刘备三兄弟,曹昂不由暗暗的咽了一口吐沫,手心也是有些冒汗,这三人就是曹魏日后最大的劲敌!只见身着紫袍的刘备静静的矗立一边,待曹操安抚张绣几句后,方才徐徐踏步而上,对着曹操深鞠一恭,“刘备见过明公。”刘备话音刚落,便见曹操少有的豪迈大笑道:“玄德,孤来晚了,当先罚酒三杯,玄德勿要怪罪啊。”刘备闻言急忙摇首笑道:“明公休要冷嘲热讽于我,刘备当真惶恐。”曹操放声大笑,随即挽着刘备踏步入帐,曹昂微微一愣,就算此时的刘备附属于曹操,但曹操和刘备的关系怎么看起来如此之好?莫非这就是潜意识里的惺惺相惜?来不及细想,曹昂便随众人踏步入帐,仔细看去,张绣在大帐内设了近二十案单独分开的酒席,每席上皆摆有酒具,酒食。待众人俱都坐于席间之时,只见曹操笑着举起酒杯,一脸笑容的看了看下首的众人道:“我等之所以能大破逆贼,保全汉室威名,一得天子洪福,二赖诸公用命,今日凯旋而归,来!我等共饮此酒!”诸人闻言起身举盏同饮,待落座之后,只见曹操转首冲着下首的刘备轻轻笑道:“玄德公,此番征战劳你亲动,辛苦非常。曹某心中着实过意不去。”刘备闻言,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正色言道:“明公怎说得如此话来?备得明公关怀,特赐予容身之地,明公大恩,备日夜不曾相忘,日月可鉴!今得蒙恩与明公同伐叛逆,备纵是身死沙场,亦难报答明公大恩之万一。”刘备说完后,曹操感慨的轻轻的叹了口气,而一边的曹昂也是偷偷甩了甩脑袋,刘备!太厉害了!不见过真人真是不知道,适才那一番言语,在别人说来或许没什么,但由刘备说来,不但情感渗透,且其中不乏男儿豪气,令人感动之余,尚有心折,若不是曹昂知道刘备是何等样人,必然会被刘备这种独特的人格和气质吸引。帐中诸人闻言具皆颇有感慨,但经过曹昂细细观察,只有一人在此列之外!只见郭嘉不动声色,但双目中的讥讽不屑之色透彻非常,曹昂随即在心中暗暗记下。曹操闻言轻叹口气,接着微笑道:“玄德与吾,兄弟也!何必如此客气。”刘备轻轻的摇了摇头,接着起身拘礼道:“备今日特来向明公请罪!”曹操闻言一愣,疑惑道:“玄德何出此言?”只见刘备轻轻的挥了挥手,便见身后的关羽不动声色的迈步出帐。少时,只见关公手捧两只木匣回到帐中,将其呈与曹操。“明公,此乃是杨奉,韩暹二人首级,二人得天子诏书任琅邪牧,沂都牧,备本不当多事,只是此二人自到任之后,便不修德行,骚扰百姓,备不得已,只得设计命两位义弟斩之。备私斩官吏,罪责大矣,今特向明公请罪!”刘备说到一半时,曹昂的嘴巴便已经长得大大的,早在许都之时,曹昂在与曹操的私下谈话中便知道杨奉,韩暹是曹操授意命刘备斩杀,如今他却反过来在诸人面前请罪,将曹操一举推出事外,这明摆着了就是个为主担责的大忠臣。此时的曹昂甚至开始对历史产生了些许怀疑,这刘备,若真是装的,这城府未免也太深了些吧!果然,只见曹操的嘴角在不经意间稍稍的露出了一丝微笑,接着便起身言道:“玄德为国除患,乃是功臣,何罪之有?”刘备闻言躬身低首道:“多谢明公赎罪。”曹操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起身道:“玄德啊,豫州久战势疲之地,恐非是你久居之所,你与吕布原先互为唇齿之邦,只为你弟之事,故而有些矛盾,孤此番欲修书吕布,为你二人调解,让其准你重回小沛屯扎,互为唇齿之邦,不知玄德意下如何?”话音刚落,满屋中包括刘备在内的曹操心腹心中尽皆一明,曹操想要着手对付吕布了!而这刘玄德便是第一只棋子!曹操此言一则是让刘备屯居小沛为前哨,更深层的则是试探刘备之意!几乎是毫无犹豫,只见刘备随即双手抱拳,郎声言道:“备全听明公吩咐。”只见曹操闻刘备之言后,细细的打量了他半晌,接着不为所动的缓缓的点了点头。而那边的曹昂则是在听到刘备言语后,在看着刘备的目光中,凭空多了一份深深的警惕与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