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曹昂也算是走运的,他顾念自尊,不屑用威逼手段,没有去碰貂蝉,因为打从貂蝉被曹操危逼的一刻起,她就随身携带了短匕,不知用来刺谁,是曹操,是关羽,是曹昂?还是她自己?这只有貂蝉自己知道。而对于曹昂来说,虽然一个天仙般的女子到了嘴边却不碰,有些不爽,但他并不后悔,他要的是同化,不是强夺,他有的是时间,而且貂禅是一位可敬的女子,她用自己的牺牲换来了汉室中兴的契机,虽然掌权者没有把握好机会,但功绩是不能抹杀的,有功就是有功,这样的奇女子不是可以让人随便亵渎的。曹昂的身体好的很快,看来受令棒打曹昂的军卒很有分寸,只是让他受些表面上皮肉伤,毕竟这两年来,曹昂在军中已经开始初现锋芒了,特别是曹大公子的这个身份已经让人对他礼让三分了,虽然不像曹操一样是军中的灵魂人物,但在曹氏之中,他的威望甚至已经紧追曹仁,隐隐有了些跻身曹氏集团领袖班子的意味。曹操打算在年前率军赶回许都,这么算来时间就相当的紧了,因为一州之事不是光占领就完了,最重要的还是资源开发,特别是铁与盐,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是相当的重要的。对于一个军队来说,充足的铁资源甚至有时比兵员来的重要。这日,曹昂正在典军师卫营处理军务,突见曹操在典韦的陪伴下漫步入账,忙施礼道:“见过父亲”自上次打过曹昂后,两父子因公务繁忙一直未曾见过,但见曹操挥了挥手道:“身上的伤势如何了?”曹昂闻言急忙道:“已是不碍事了。”曹操轻轻的点点头,转首对着典韦道:“你先下去,在帐外候着。”典韦出去后,曹操轻声一叹,皱眉道:“你知道孤为何打你?”曹昂笑道:“孩儿虽然愚陋,但也明白一些,孩儿打乱了父亲的计划,父亲若不打我几板子,又当何以服众?”曹操嗤笑两声:“错了,孤欲立军威,尚还不需用打你的方法,孤这么做,乃是为了让你长些记性。”曹昂闻言一愣:“记性?”曹操淡淡然道:“你可知这天下,何种‘风’最为厉害?”曹昂立刻道:“自是‘龙挂’最为厉害,此风随海浪起,席卷田舍、人畜、农田。纵有雄兵百万,亦难抵挡此天灾之力。”曹操闻言摇首道:“不对。”曹昂一愣,接着道:“那是什么风?”曹操双目一眯,接着幽幽道:“是枕边之风!”“自古美女枕边之风,可使贤王无道,名者昏聩。小,将折士散,大,可家国皆亡!夏有褒姒,商有妲己,吴有西施,今更有亡董卓之貂蝉。”曹昂道:“父亲,您将貂蝉与褒姒,妲己相比,是否有些太过?”曹操言道:“你误解孤的意思了,孤并没有将其指为妖妇的意思,其实商纣,夫差、董卓之亡都是他们自己定力不够,怪不得这些妇人,当然,就是孤,也曾在这方面犯过错。”曹昂闻言,低首不语。只听曹操轻言道:“所以,孤现在怕的,就是你定力不够,为‘枕边风’所惑,特别是你那日的表现,实在令孤诧异,真以为你堕入美色之道,故且将其赐予你,考验你一番,但连日来,孤所得到的消息,你似是并未碰那女子一下,这倒是大出我的意外。”曹昂闻言默然不语,曹操叹口气道:“你勿要怪我,你乃我曹家长子,孤对你必须考验打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今日对你言明,也是望你体谅为父苦心。”曹昂轻轻笑道:“孩儿谢父亲提携、栽培之恩。”曹操额首道:“这治家之道亦不输于国事,需时刻注意制衡,等你日后妻妾多了,有子女的时侯自能理解。”“孩儿谨记父亲教诲。”曹操点了点头,接着徐徐道:“今日找你除了此一事外,尚还有另外一件大事。”曹昂闻言道:“父亲请说。”曹操回身召进典韦,只见典韦进来时,手中尚还有许多的竹简,但见曹操叹道:“孤自讨黄巾起,纵横天下十余载,大小数十战,我日前思之,从现在起,欲著兵书、政要,无论胜负成败,皆总结经验,归纳其中,以供后世参阅。”曹昂闻言笑道:“父亲这个想法甚好,自古立书以遗后世者,无不是安天下,承太平,兴祖业,恩万民者,此事若成,则父亲不但武略震慑天下,文治亦万载流芳。”曹操笑道:“你也赞成?不过,此书非一时可立,耗时长当十余载,短则三五年,孤军政要务繁忙,还需我儿相助,最好是你我共同讨论编撰。你可愿意?”曹昂心中一暖,知道曹操是借助著书之机,传授自己他的兵政经验,心中一暖,先前挨棍子的一些怨气也随之流逝。只见曹操随意将典韦搬来的竹简拿起一紮道:“此乃是孤近年来总写的兵法政机心要,兵卷暂时有七篇,政要暂时十五篇,且还一些其他的儒家点评,你且拿回去代孤编撰排写,孤日后旦夕有所悟,自当再派人送往你处。”曹昂随即领命,接着拿起一紮,却是曹操总结的兵者五戒,六道,十明之法,略略的看了看开头,曹昂便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曹操所书要制,却是精妙!曹昂一边翻看,一边问道:“父亲,孩儿代您编排,不知该如何命名?”曹操随口道:“就叫《孟德新书》吧。”“孟德新书!!”曹昂闻言一惊,但见曹操皱眉道:“怎么,有何不对?”“没有。”曹昂心中暗喜,接着躬身拒手道:“全听父亲安排。”根据曹昂所知,孟德新书所包含的乃是曹操毕生所知精华概要,可惜已经失传。而这本巨著在兵家论述上不下于《六韬》、《孙子》、、《阴符》。政法与礼法上亦是客观的分解了《汉书》,《商君》,以及《韩》《申》《管》等多家精华,可谓通学之作。而自己既然有幸助曹操编注此书,那自己对此书的通透和理解就更非常人,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处理完营中事后,曹昂立即带着曹操给他的书简,赶回临时府邸,细细研读并整理起来,但这任务虽好,但因为过于繁多复杂,曹昂整理起来也是颇为吃力。“唉,累死了!”曹昂长叹口气,“孟德新书虽好,但是整理起来还是颇为困难,而起这才是只是刚开始,看来得找个帮手!”想到此处,曹昂便欲让典满、许仪过来,但却又生生憋住了。孟德新书现在尚属曹操新著,既然指名让自己整理编注,便是不欲外传,不好让外将知道,这该怎么办?曹昂抚了抚额头,接着突地看到窗外,远处的一个白色身影正在为院中的花圃松土。曹昂一愣,接着看了看案上不关政务、兵要的一部分礼记、儒家的评注,心中记上心头,接着出门喊道:“貂蝉!你过来!”园中的花圃早已枯萎,但貂蝉为了聊以解闷,还是来此松土重植,闻听曹昂叫她,貂蝉眉头一皱,接着走入厅中,疑惑道:“不败将军,叫妾身何事?”曹昂懒得与她计较,随指着案上与兵法政要无关的儒家点评道:“你帮我把这些编排一下。”貂蝉闻言奇道:“让我?”“没错!”曹昂额首道:“就是让你来弄,这是‘为夫’的命令。”貂蝉闻言疑惑的看了看曹昂,但还是坐于案边,打开一紮,接着细细的读了起来。少时,便见貂蝉奇道:“这《评礼》是何人所注?想法这般新奇,从没听过...不过,却是一言则中要害,颇有道理。”看着貂蝉略微讶异的样子,曹昂嘿嘿笑道:“这是我父亲为《礼记》注的评,你才读过多少书?又怎能理解其中奥妙?”貂蝉闻言脸色一沉,接着幽幽笑道:“原来是曹司空所著,我也奇怪,以不败将军的阅历,应是没有这般的本事。”曹昂被噎了够呛,却见貂蝉皱眉看着自己手中的竹简,低首一瞧,上面全是自己歪歪扭扭刻印的小字,如蠕虫一般难看,曹昂脸色一红,怒道:“看什么!分配给你的任务,自己赶快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