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花喇郡的道路上,数百名骑士飞快的鞭马快驰,当先的北镇抚司指挥使扈言一身威风凛凛的飞鱼服,一柄锦春刀跨在腰上,说不出的俊朗,在他的身后,是七十余名锦衣卫缇骑,再往后便是两百名漆黑铠甲的神勇营战士,三百匹快马自海都出发,不分昼夜的奔驰了整整一夜,此时,马上众人已满是风尘,若不是平日的严苛训练,恐怕早已支持不住了。“扈大人。”三匹飞马从远处迎面而来,当先的那人身穿着缅人特有的短衫,头上包着头巾,乍看之下倒像个缅人,只是他吐字圆润,口音中倒是偏带了一些云南官话。三个缅人装束的大汉在路边勒住马,顿马而立,当先的缅人擦拭了额头上的汗珠,扈言等人纷纷降下马速,在缅人面前停住,扈言拍了拍坐下不安分的马道:“小柳,花喇郡如何了?这二位朋友还未请教姓名?”扈言一边说,一边望向小柳身后的两个缅人。“大人,这二人是花喇郡附近部落的土司,卑职已收到了消息,打洛郡守和那名缅东将军已经进了花喇城,正在花喇衙门与花喇郡守密议,缅东将军共带来了一千缅兵,再加上四百余名花喇的郡兵,共有一千四百人,卑职已经买通了花喇郡的几个郡兵头目,他们愿意效忠皇上,只要我们的人马一到,他们立即在胸前挂上黑巾反戈。”小柳双腿蹬紧马镫,对着扈言抱拳行礼道。“我们是荼罗部落的土司和长老,向大人请安,我们部族的五十名壮硕的战士已经悄悄的入了郡城,待王师一到。便与策反的郡兵一道反戈,愿意跟随大明天兵一齐剿除叛逆。”两个缅人一齐向扈言行胸礼。扈言颌首抱拳道:“若有贵部襄助,本官又多了几分胜算,届时本官必定奏明皇上,言明贵部地战功。皇上定有封赏。”两个缅人连称不敢,脸上却都露出一副喜意。扈言收拢马缰,道:“时不我待,不可让花喇城发现了我们,我们现在出发,不可停歇。”接着纷乱的马蹄声骤然响起。三百匹飞马撒蹄狂奔,马身的骑士持僵踏镫,不断的挥舞着马鞭抽打马臀。如一阵风一般向着花喇郡城奔去。当日正午时分。郡城外出现了一队密集的骑队高举着战刀冲向东门,还未等守门地郡兵反应过来,城内突然大乱,许多胸前挂着黑巾的缅兵拔刀向着其他缅兵发起了攻击。这个时候,三百匹快马已经奔至城门口,一面黑底红日黄月的大旗升了起来,有人用缅语大吼:“花喇郡守嘎卡意图谋反。吾等奉皇命前来讨贼。反抗者杀无赦,全部放下武器。否则你们便是嘎卡的同党。”缅兵们纷纷将手中地刀矛掼在地上。一起向着骑士跪拜。“是大明天兵。大家都把武器放下。”有缅人军官害怕下属反抗而牵涉到自己。连忙大声下令。“嘎卡大人谋反。大明皇帝亲征啦!”有不明就里地缅兵兴奋地大喊。“吾皇万岁!”许多缅兵中地崇拜者走上了街头。这一年来他们所接受地都是新始大帝宽厚仁德。文治武功。举世无双地信息。他们大多数人都跟着朱骏围困过缅都讨伐王莽白。也跟随过朱骏出击暹罗。顷刻之间。将暹罗人打地落花流水。他们发自真心地高吼:“大明皇帝御驾亲征。弟兄们。咱们跟着天兵去讨伐逆贼!”“万岁!”缅兵们竭斯底里地大吼。顿时间士气如潮。不待城门口地骑士动手。城内地缅兵疯狂地举高了缅刀。向着衙门围堵而去。“是去捉郡守嘎卡大人吗?”有缅兵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是那个逆贼,他不但喝我们的兵血,还意图谋反,大明皇帝来了,他地人头也要落地了。”以讹传讹地效果是可怕的。“大明皇帝万岁!杀死逆贼嘎卡。”没明白过来地缅兵们现在明白了,虽然他们其实还是不太明白,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那个一向高高在上的嘎卡不是好人,而天朝大明皇帝陛下战无不胜,跟着他总是没有错地。目瞪口呆的扈言还未来得及拔出锦春刀,便已看到缅兵们纷纷倒戈,不止是胸前挂着黑巾的缅兵,几乎只要手里拿着武器的,都站到了日月旗的一边。扈言回顾左右,一阵苦笑:“早知如此,本官何必要如此兴师动众,还特意向神勇营指挥使张有德借了两百人手来。”扈言拔出锦春刀,尖利的刀锋再晌午的阳光下发出耀眼的锋芒,他大吼:“弟兄们,去府衙,别让谋逆者跑了。”“万岁!”锦衣卫和神勇营的士兵们被缅兵的情绪感染,一齐大喝,催动座马,向着府衙方向急驰。扈言等人快马到了府衙门口,先到的缅兵已经将衙中所有的官员书办全部五花大绑的押了出来,扈言放慢马速,悠闲着提到在一干五花大绑的官员书办当中提马走了几步,喝问道:“谁是花喇郡守嘎卡,还有缅东将军阿斯特、打洛郡守阿夏。”一个被背剪双手的黑脸官员挣扎着大骂道:“你是何人?竟敢无故缉拿本官,你还知道王法吗?”马上的扈言冷哼一声,从褡裢中掏出一封旨意,大声道:“皇上密旨,尔等还不跪下听旨?”哗啦啦数百名锦衣卫与明兵纷纷下马半跪,一些懂汉话的缅官百姓跪了一地,其他的缅兵见状,心里已猜测出这是皇帝的圣旨,因此也是哗哗的跪下。扈言展开黄帛道:“圣谕,缅将阿斯特、缅官嘎卡、阿夏三人骄纵不法。贪得无厌、舞弊徇私,致使治下民不聊生,且有不轨之图谋,预行谋反之迹象…“特此由北镇抚司指挥使扈言将三人缉拿会审,钦此。”扈言念完密旨。小心的将其收好,那边地锦衣卫、明军、缅兵等已山呼万岁,被绑的两名缅官已战战兢兢的趴伏于地,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那个远在百里之外的大明皇帝是如何得知地。倒是缅东将军阿斯特有些胆气,他大声喝问道:“无凭无据。新始就算是天朝皇帝奉天监国缅甸,又凭什么拿我们?”扈言冷哼上马道:“进了北镇抚司,有多少罪都会让你这老匹夫认了。来啊。速去驾囚车来。将人犯押解回京。再调一队人马将三人家属全部拘禁起来,一并押去海京,听候皇上处置。”三个钦犯被连夜押回海京北镇抚司衙门,接着便是严刑拷打,指认罪状,到了第二日傍晚,几条大罪便被按指画押。由扈言马不停蹄的送往宫廷。交在了朱骏手里。“皇上,这是供词。这是他们的画押,其**有贪污索贿、克扣兵饷、意图谋反等几项大罪。请皇上处置。”扈言小心的捧着几卷文档要请朱骏过目。朱骏挥挥手:“这个朕就不看了,既然已经审问出了结果,你便将这三人转由大理寺,罪名问刑。”“微臣遵旨。”扈言连忙应了。三人所犯的样样都是大罪,大理寺卿亲自坐堂,检阅案宗之后便定下了诛灭三族的刑罚。紧接着三户百来口人被拖至刑场全部处死。这个消息立即传到了缅国各郡,那些观望地郡守立即心急火燎的收拾了行装往海都赶,一些已在路上的郡守也是快马加鞭,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这个大明皇帝说出来地话是要绝对执行地,别说怠慢,就是缓上一刻也不行。三日之后,缅国六十余名郡守进京之后不敢逗留,纷纷前往吏部报到,接着便被安置在驿站里,海京的驿站已是人满为患,郡守们不敢擅自出门,怕降下个图谋不轨的罪名,只能让从人出去打探风声。紧接着便有吏部的功考科主事将郡守们一个个找来问话,其中的问题也让郡守们摸不清头脑,例如家里有多少人丁,有多少仆从,辖地内可有什么特产等等,待郡守们答完之后,穿着大明六品官服的主事很认真的将所有回答全部记载造册,便挥挥手,对那郡守道:“你可以走了,让下一个进来。”郡守们还没有缓过神来,刑部地都官主事又进驻驿站,接着又是一个个盘问郡守们地家世,譬如家族有多少人,可有亲戚做官,对大明刑律是否有一定的了解等等,郡守们回答地小心翼翼,那都官主事倒也客气,问完之后也是一句话不说,便将他们一一送走。只几天功夫,六部的主事走马换灯一般将郡守们问了个遍,最后才是大理寺少卿出场,对于大理寺少卿地问话郡守们可是小心翼翼,大理寺主管官员的刑狱,若是回答不当,别说罢官,说不定腰斩于市都有可能。这一次与六部问话并不相同,所有的郡守都被安排在驿站的大厅里,有人为他们搬来了座椅奉上茶水,就在郡守们相互议论的光景,一名三品大员咳嗽一声踏入大厅,在他的身后,几名皂吏各捧着厚厚的卷宗紧随其后。三品大员大咧咧的坐在主位上,端过皂吏送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道:“在下大理寺少卿杨景文,吾皇圣明。”杨景文说到这里时对天拱了拱手才继续道:“敕令本官来此与诸位大人问几句话,诸位可愿意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