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罗图进了中军大帐,立即感觉到了气氛不自然起来,两畔侍立的参将、佐领、游击们尴尬的无所适从,上首的齐齐哈尔一身戎装,阴沉着脸望向自己。索罗图无惧的回敬了齐齐哈尔一眼,二人四目相对,随即各自移开。索罗图单膝跪下,拱手向着齐齐哈尔行了个礼:“末将叩见总督大人。”齐齐哈尔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只是不让他免礼,一脸玩味的道:“索提督,将士们行军赶路幸苦的很,本督委任你提运粮饷,为何你姗姗来迟?你可知道三军将士都等着你的粮食吃饭吗?你是四川提督,更是个老军伍,为什么要知法犯法?”齐齐哈尔不提这一茬还好,一说起粮饷的事反而让索罗图气不打一处来了:“请总督大人明鉴,末将并非是有意耽搁,实在是无粮可调、无银可支,这才来迟了。”齐齐哈尔听到无粮可调、无银可支时不禁脸色变了变,立即明白了这事还是出在了自己身上,只是这事他做的十分隐秘,不知索罗图是如何得知的,莫非是他已料到了自己亏空克扣,特意趁着自己出征离开成都时暗中探查自己的过失,克扣军饷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它是件大事,是因为朝廷真要追究下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说它不过是件小事,是因为这种事不管是满蒙八旗、或是汉军绿营都时有发生,朝廷大多数时候都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只要你卖力干活。大多时候都不会追究。索罗图抓住自己的小辫子,到底想做什么?电石火光之间。齐齐哈尔地脑中已闪过了无数个年头,索罗图毕竟是个黄带子贝子。在京城中人脉甚广,若是里应外合,定要纠察自己克扣军饷的事,那可不好办了。虽然京城中有鳌拜这个姐夫会撑着,可是毕竟他只是鳌拜一个爱妾地小舅子罢了。姐夫真的会愿意全力为自己作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他迟押了粮饷,以贻误军机地理由将这个祸患给宰了吧。一个念头自齐齐哈尔的脑中冒了出来,他咬了咬牙,始终还是下定不了这个决心,黄带子皇亲犯了罪。按大清律应当是交由宗人府审判施刑的,一个地方总督就算能只手遮天,堂堂的贝子爷也不是他能做主审判的。齐齐哈尔瞥了索罗图一眼。只看到眼睛直视着自己,眼神中怎么看怎么觉得带有一副轻蔑地意味。齐齐哈尔不由得心头火起,如今在军中。事急从权,他索罗图就算是个皇亲国戚。可他犯了军法,自己这个做总督的不如先斩后奏,反正只要他死了,安置多少罪名到他的头上他也无从辩驳,最多自己自请处分而已,京里头姐夫还是会保自己的,否则自己落了马他的面上也不好看,否则一旦留了他的性命,他状告自己克扣军饷,凭着他在京城中地人脉,拉拢一批亲王阿哥来整治自己,自己就算保住了性命,这三省总督也做到头了。齐齐哈尔咬了咬牙,心里打定了主意,深深的吸气酝酿了会情绪,猛然拍案而起道:“索罗图,你好大的胆子,贻误军机不说,竟还敢狡辩脱责,如今大军出征在外,没有了军粮造反,若是有人哗变起来,你担地起这个责吗?”齐齐哈尔骂的兴起,捋起了袖袍继续道:“你是个老军伍,应当知道军粮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要故意拖延?难道是暗通了伪明吗?”“没错,你这个逆贼,你私通伪明,心怀不轨,是想反我大清了。来啊,将这逆贼拖下去重打五十军棍!”齐齐哈尔知道。要弄死索罗图。唯一地法子就是诬他图谋造反。自己为了防微杜渐。打算重打他五十军棍再行看押送回北京宗人府治罪。当然。齐齐哈尔是不会让他回到京城地。行刑地是他地亲兵。五十军棍打地好了最多让你屁股开花、血肉横飞罢了。可是若是在里面做一些手脚。也足够杀人了。等打死了索罗图。他齐齐哈尔就可以写一份自请处罚地奏章。说他索罗图故意不拖运军饷。私通伪明。意图造反。自己作为三省总督打他五十军棍。准备送回京城请皇上圣裁。可是谁知索罗图重杖之下。又畏罪在前。不治而亡。朝廷看了这份奏章还有什么好说地。历来谋反地大罪都是满清地大忌。不管是谁。只要沾上那么一点点都是死无葬身地大罪。“哈哈。齐齐哈尔。老子姓地是爱新觉罗。你这畜生竟诬我勾结伪明。老子告诉你。天下人都反了。爱新觉罗家地绝不会反。”索罗图情知齐齐哈尔要对自己动真格地了。手已搭住刀柄。大骂一句。他娘地。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有人都骑在自己脖子上了。还有什么好顾忌地。他侧过头。看着左排一溜目瞪口呆地将领大喝:“李福全、王宝、福生。你们还楞在这里做什么。你们地主子要给人剁就在齐齐哈尔几个亲兵家奴进来拿人地时候。只听得锵锵地金铁交鸣声响起。几个将佐已抽出了腰间地长刀。团团地将索罗图护住。他们全是索罗图家地家生子奴才。被索罗图抬举到了将佐地位置。如今主子有难。他们若是坐视不理。别说官当不成了。京城里地老父妻儿恐怕也会被痛打一顿开革出去。就算留地了性命也要流落街头。他们和索罗图地命运是联为一体地。不管如何。也得护得索罗图地周全。“谁敢过来。别怪爷地长刀无眼。嘿嘿。就凭你们几个连刀都握不住地奴才。也敢来拿我家主子。”一个佐领轻蔑地看着迎上来地几个家奴清兵。轻蔑地挑衅。大帐中地诸位将这下子真地是傻了。这还玩个屁啊。仗还没打。总督和提督就自个先打起来了。现在他们也没空理会打仗地事。当务之急是考虑站队地问题。一个不好那就是掉脑袋地事。一边是三省总督。京城里头有鳌拜鳌中堂罩着。另一边是四川提督。自己地顶头上司。又是个黄带子黄亲。在京城里头。随便砸个亲王贝勒出来说不定就是他地姑丈表哥三舅姥爷。哪一边都不是他们能得罪地起。这可怎么办?“看不到我。看不到我。你们都看不到我。”权衡之后。所有地将佐默默地达成了共识。当个被人看不到地木桩子吧。咱们傻站在这。谁也不帮。这架也不能去劝。你们不是要打吗?打吧。打吧。我瞅瞅热闹总不得罪人吧。你们就当老子不是人。是猪。是狗。反正千万别把老子当人看。我谁也不帮。不敢帮。“反啦,反啦!来啊,将这这些反贼全部拿下,快去叫人!”齐齐哈尔被这阵势吓住了,虽说他手下的亲兵家奴人多,可是索罗图的包衣奴才可是上过战场拼过命地,这阵势一摆出来就和旁人就是不太一样,偏偏这些将佐还个个装死人,个个眼睛望到别处,当作大帐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杀了这狗贼。”索罗图算是把齐齐哈尔恨死了,当先举刀便往上首的齐齐哈尔处追砍。“打啊。”一场血战终于迸发出来,两边的亲兵打成了一团,无关地将佐连连退后,给两拨疯子让开一个空间,齐齐哈尔也抽出了腰间的长剑,他奶奶地,他虽然没有统兵做过大帅,可当年也是跟随多尔衮入关的人物,刀马还是娴熟地。索罗图力气比齐齐哈尔力气大,抬刀就往仇人的头上猛砍,齐齐哈尔举剑去招架,被震地连连后退了几步,又差点被另外一边的一个家奴佐领给削了一刀,他属下的十几个家奴根本不是索罗图家奴的对手,几个回合便躺下了几个,齐齐哈尔见势不妙,转身便往帐口逃,这时有一队发现大营状态不对劲的亲兵冲了进来,眼看着提督和总督在一追一逃,另外一边四五个将领痛击着十几个亲兵,一下子脑袋嗡嗡的发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楞着做什么,索罗图意图谋反,大家还不快保护本督。”齐齐哈尔又躲过了飞来的一刀,朝着那队亲兵大吼。索罗图长刀耍的虎虎生威,见一个大帐里黑压压的挤满了人,连帐口都被涌进来的亲兵堵了,要杀索罗图易如反掌,只是这队亲兵决不能让索罗图撺掇了过去,否则这么多人涌进来他也吃不消,于是顿住脚,大喝道:“别听这狗贼的,这畜生克扣兄弟们的饷银,弟兄们在前面给他卖命,他在吸咱们的兵血,是爷们的将这畜生砍了,什么事本提督给你们担着。”“提督索罗图造反咯,打“不对,总督吃了咱们的兵血,咱们跟他拼了。”当兵的比不得这些老油条的将佐,将佐们还能审时度势,懂得两不相帮才是正道,可是你要当兵的冷静下来分析事态那可就无异于痴人说梦了,大家听得有人造反和吃兵血,也分不清东南西北,疯了一般的杀往大营里冲杀。“杀啊,杀啊!有人造反啦,还喝咱们兄弟的血,将银饷全部克扣包姨奶奶去啦,这个人就是新上任的总督。”营外没有搞清状况的清兵越传越邪乎,大家都是热血青年,手上又提了把刀,二话不说,他奶奶的,你他娘的造反也就造了,还敢克扣咱们的血汗钱,弟兄们,杀!整个大营开始出现了哗乱,谁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之都往大营处挤,偶尔之间会有清兵之间发生冲撞,于是便拔刀相向,整个军营乱成了一团……这个时候,一个清军的斥候从南方飞马而来,等他进了大营,看着乱糟糟的情景一下子懵了,很快,他就想起了一件更重大的事,连忙下马拨开那些乱哄哄挡住去路的人,大吼道:“紧急军情,快让一让,明军就在大营南方五里之外,我要去大营禀告主帅,都让一让,他娘的,明军要杀过来啦,让开!”斥候的声音根本就没有被人听见,因为更大的煽动声和喊杀声迅速的将其湮没了过去,斥候眼见如此,只好偷偷的溜回了营门,骑上了马往北逃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