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年六年二月初八,汇聚于云南的大军开始启程,迅\|向湖南猛扑,由于时间仓促,粮饷运输不及,十万远征军只限定带上了十日的口粮,徒步行军,先是沿着驰道进入贵州,接着扑入湖南边境短暂的歇息之后,李霄为首的一万先锋率先进入娄底,这里群山环伺,到处都是山峰峻岭,行军极为不易,无奈之下,先锋军只能放弃大型的战争器械攀山越岭,沿着蜿蜒的山路穿行此时尚处早春时期,怒放的花卉点缀在群山之中,如云的山峰由于一座座天然形成的屏障格挡在明军的脚下,李霄遥望着四周的地形,皱起了眉头,李雄与科哈多约定的举降时间在十日之后,也就是说先锋军必须在十日内抵达长沙城下,如此短暂的时间,要穿过这样地形再急行到长沙城下实在勉为其难,好在明军在新兵训练时都有徒步越野的科目,就算是分配到了各营,每日清早也需长跑五公里,虽然体力透支的厉害,但军令如山,所有人都在勉力坚持,十日之后赶到长沙也并非没有可能“总兵大人,这里山路连绵,四处都是崇山峻岭,地形险要的很,若是清军在此设下一队伏兵,恐怕要遭了”一个跟随李霄骑行的参将满是担忧,娄底地形的沙盘他们是看过的,当时不觉得沙盘中的起伏地形有多么恐怖,如今身临其境,才觉得这里是如何的险要这一句话提醒了李霄,李霄皱着眉头勒马停住了步子,一队队大军自他的身边穿行而过,许多人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神情都是一脸的萎顿,若是此时清军在此设下埋伏,恐怕大事不妙了虽说科哈多诈降,李雄的话也十分可信,可是什么事都怕个万一,一旦出了岔子,那可不是好玩的,十万明军精锐一旦葬送,几年来的东征西讨就等于白费了,李霄招了招手,对那参将道:“你速速回去给中军报信,让他们暂且慢行,与我军相隔三十里便可,不要过于靠近,此外,可请沐总兵率一队奇兵殿后,寻找另外一条道路,一旦先锋军与中军陷入埋伏,可立即杀出一条通路救援”参将点了点头,拨马回走而去,李霄驻足观望,越是觉得这里是个死地,由于道路狭小蜿蜒,一万的明军在行军中连绵足有五六里之长,首尾不能呼应,一旦山中有人杀出,便可将明军斩为四五段,到时没有了统一的指挥,失去了联络,那就成了瓮中之鳖了,李霄不敢冒这个险参将的快马飞快的往后飞驰,半个时辰便撞见了紧随其后的中军大队,在沿路兵卒的指引下禀见李定国李定国的中军就在前队,沐剑铭与李雄二人在旁作陪,李雄此人胸口包罗百象,与李定国谈起话来引经据典,很让李定国看重,就连沐剑铭也在一畔听的精彩,李定国自认为李雄是个人才,心里正沉思着举荐他的事,远远看到一名快骑飞马而来,李定国抬眸眺望,认得那人是儿子身畔的将佐,于是驻马等候,待那参将过来下马见了礼,李定国才问:“吴将军,可有先锋军的消息?”参将道:“末将正是来禀告李总兵的话的”参将迟疑的看了李定国身后的李雄一眼,脸色有些为难的闭上了嘴李雄很是知趣的调过马缰道:“在下去那边看看”说完拨马往另一边走远李定国眼眸中闪过一丝疑窦参将将李霄地话一一转达又口若悬河地描述了前方地地形李定国认真地听心里也起了疑心他是久经阵丈地人对任何事都带有戒心虽然李雄看上去并没有任何问题但仍旧还是愿意小心翼翼地行事点头道:“李总兵顾虑地是剑铭你带一队人马另辟新路中军也要缓步前行不可操之过急让李总兵也要小心一些就算延迟抵达长沙也没有多大地关系”那参将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去了李定国是这次远征地总兵官沐剑铭在旁得了将令也去召集本部李定国驻马捋着胡须遥望远方那种疑虑又传了出来总是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可是这几天来毫无任何破绽他地理不清思绪“王爷中军为何停滞不前?”看到明军突然改变计划地李雄拍马过来心底生寒伏兵地目标便是中军乘着中军仓促急行地功夫在两处山坳突然发起突袭他李雄才可趁乱走脱只要将明军地中军一围依靠四周地山势困住它明军所携带地粮草不足又疲乏不堪被截为了能遥相呼应这才是他李雄地计划若是明军一分为锋在前另一路沐剑铭所部在侧就算围住了中军届时前锋后指沐剑铭又从侧翼驰援互为犄角这个袋子就等于是破了几个大洞起不了任何效果李定国看了李雄一眼见他脸色如常只是有些迷惑不解因此也没有疑心他解释道:“此地山穷水尽是兵家必死之地小心些总是好地放心吧前锋正在日夜向前徒步李总兵必可先到长沙城下届时一样能将长沙夺过”李雄心里暗暗着急表面上却不敢露出任何破绽勉强笑道:“王爷布置地不错可保万无一失了”李定国摇头道:“也不尽然,咱们先在这暂且一日,待前锋有了消息再赶路吧,将士们旅途劳顿,是该好好歇歇脚了,来啊,命令三军就地扎营,取水埋锅,烧些热水给将士们热热脚”李定国翻身下了马,他已近五十高龄,身体已不如原先那样硬朗了,一脸疲劳的下了几个军令,拉着李雄的衣袖道:“李先生若是有精神,不妨陪本王去对弈一局如何?”李雄一时无计可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连忙应着:“李某敢不从命,王爷妙手,只望王爷能够手下留情”………………………………………………………………………………………………………………峰脉连绵的山涧内,一队穿着号衣,吃着鸟铳的清兵隐伏期间,在一座小溪的上游,科哈多的大帐矗立一边,其余的清兵则是围着大帐随地盘腿坐下,他们已在这里等了一天,在林中穿梭的探子已回来禀告,明军的先锋军已过了前方的飞虎涧飞虎涧位于双峰山和癞子岭中间,两面都是高可入云的山峰,中间只有一条小路通过,科哈多的伏兵便在这两座山峰左近,李霄的先锋军自这里路过,科哈多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而是迅速的收回了斥候命令三军潜伏,他的目标乃是明军的中军,而不是一支先锋,只要将明军的中军围住,明军就再也折腾不下去了科哈多的嗓子都要冒出来了,这几日的际遇实在太过刺激,原本他只是个默默无名的镶白旗总兵,在湖南或许还是个人物,可一到京城就成了小鱼小虾,这也是他有着苏克萨哈的亲属关系而没有被清洗的最大原因,一直以来,他都生活在许多的阴影之中,既想保住自己的饭碗,又害怕获罪,终于,一个机会来了,他认识了李雄,并且招揽了他,就在湖南面临明军三面包围的情况下,李雄提出了一个几乎无懈可击的计划,只要这个计划顺利施展,他科哈多就成了满人的大英雄,大清的绝世悍将,咸鱼翻身的时候到了科哈多提早的赶到了埋伏地点,他所点调的绿营士兵只有一万人,相对于十万明军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可是这些全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且也十分可靠,这里山势陡峭,只要清军死命把守住各个路口,明军纵使有百万人也不能重出重围,更何况他们的粮草不继,只要饿上他们几天便可大功告成,科哈多已向各省绿营报信,他相信,只要突然对明军的中军发起突袭,并且分割包围他们,坚持住几天,各省的援军将源源不断的前来,而明军也因缺衣少食而士气消弭科哈多紧张到了极点,也得意到了极点,这个计划实在天衣无缝,表面上看,他派出李雄出去不过是投降而已,这个时候明军当然会有所怀疑,并且踟蹰不定,接着李雄又故意宣称这是诈降,明军恍然大悟,以为自己揭开了谜底,那么将计就计,赶往长沙对诈降的科哈多给予致命一击是理所当然的,他们怎么也不可能会想到,其实投降是假,诈降也是假,真正的目的只是迷惑他们,骗取他们以为清军的主力就在长沙城下,让他们急速前往长沙,其实在这半道之上,早已有了一队奇兵等待着他们科哈多坐在帅账的首位,其他将佐分别列席左右,脸上都是莫名的兴奋,科哈多扫视四周,开腔道:“明军的先锋已经过去,那么中军恐怕离这里也不远了,诸位要约束军士,绝不可轻易脱队,更不是随意生火,只要明军的中军主力一到,便听本总兵的号令,一鼓作气,拿下这不世之功”“喳!”几个将佐回答的很是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