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内廷的中旨让所有人不由得吃了一惊,甚至各争先报道了出来,只是对于这个旨意,邸报并没有过多的评论,只是原原本本的将旨意的内容原般照抄了上去。当日的早朝显得极为特异,既没有哪个站出来侃侃而谈,更没有人争锋相对,而是保持着沉默,许多人已经看出了些门道,多少也有些做贼心虚的味道。散朝之后,在内阁学士的授意之下,几乎所有的官员开始被问及倾向,并且放了申请入党的表格。而对于朱骏来说,所谓的党必须是柔性政党,柔性政党没有强力的组织,不需要过大的宣传机构,更不需要缴纳任何党费,只有这样才可以善加控制,至于党纲,自然也是朱骏授意填写,朱骏的构思是,百年之后,两个柔性政党将会渐渐受到皇权与资本这两只无形的手渐渐控制,皇权自不必说,资本方面皇室在大明也占了足够大的份额,如果说现在的大明皇室是天下最大的资本家的话,恐怕第二大的资本规模最多也不过是皇室资产的十分之一了,因此,利用资本的力量统合所谓的政党,玩弄它的政策走向,比起皇权的统治更加隐蔽也更加容易一些。党纲的撰写是由沐天波与杨嗣德两个内阁大学士完成的,最重要的是前二条,第一条便是宣布大明皇帝为两党的名誉主席,两党分设理事,处理党务,第二条则是两党的目标,不消说,自然是维护皇室,维护大明的统治地位,保障展之类。待万事俱备之,一份名单被呈送到朱骏的手里,两党已经渐渐有了一些雏形中心党的人数为三百二十一人,而理党的人数为三百九十八人,这些大多数是官员组成分千秋。这些人一旦被登记在册,就于在身上打下了烙印至少所谓的党争从幕后走到了前台,那些卑鄙无耻的招术更加容易曝光,而为了维持政党的形象,双方也不会不顾忌一下影响,从而使得国务的处理更多的处在辩论这个层次上。朱骏大阔斧的改革倒是没有引起朝廷的动荡,毕竟政党形势松散,更确切的来说倒是像个政见相同的茶话会,只不过以组织的形式暴露在阳光之下而已。而在此刻印度方面也传来了急报,报中的印度局势峰回路转,先是逊克王假意答应谈判,随后一边示好一边调动力量展开突袭,而另一边,南镇府司掌握逊克王的动向紧接着便是将计就计,随后海都军团、殖民军团近十万人在东印度境内采取合围,一举而全歼逊克王大军,俘获逊克王、王子潘迪特、以及万夫长二十一名,千夫长一下无以计数。朱骏看完奏之后话不说,立即旨让杨嗣德全权处理谈判问题,现在的形势对大明绝对有利至于割地、赔款,自然是越狠越好狠狠宰他一刀,如何能消解心头之恨。在东印度地新成都城完全不对等地谈判正在酝酿。被俘地逊克王并没有遭受多少折磨。总督府方面甚至还举行了一次宴请。待之若上宾自然是不可能地。但是也没有将这个蛮王当做阶下囚看待。逊克王被软禁在一座空宅子里。不能与任何人接触。心情也是极坏。一直到关了第四天之后。使德才一身戎装地找了过来。“逊克王殿下。我代表大东印度总督府知会您。在一个小时之后。总督府将举行一场与贵国地谈判。如果您想继续活下去。请签署几份文件。”逊克王一脸苍白地问:“什么文件?将军。大明会怎样对待我?我地儿子潘迪特呢?”“请放心吧。结果会让您满意地。我就在门外。如果您准备好了。可以传唤我。我们可以立即出。我相信您现在明白自己地处境。”使德匆匆地结束了谈话。出了这座空旷地宅院。一个小时之后。载着逊克王地车马出。抵达了总督府。在这里。大明地主要官员早已等候多时。甚至连英国总督约翰森也兴致勃勃地来参上一脚。英国人希望得到适当地赔款。或是能够或许一点点面向大海地割地作为新地港口。上一次战役中。约翰森自认为英军做出了很大地牺牲。其中死亡地人数就超过了九百多人。若是没有补偿。恐怕连那个内阁大学士杨嗣德也说不过去。杨嗣德高高的坐在总督府衙堂的上,其余的官员也都分别坐在两边,这情形到不像是谈判,说是审判倒是更确切些。“大人,蛮王带到。”逊克王的车驾一到,立即有役丁进来通报,在座的官员都不由得打起了精神,杨嗣德道:“带上来吧。”片刻功夫,一脸憔悴的逊克王走入衙堂,有人在衙堂的正中搬了个椅子,倒算是给了他些脸面。杨嗣德板着脸,打量了这个‘蛮子’一眼,随即慢吞吞的喝了口茶:“你就是逊克王?”使德在边上充当翻译,将杨嗣德问题用印度土语说了一遍,逊克王点了点头,眼眸中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是的。”杨嗣德冷笑一声:“无端兴兵犯我边境,你知罪吗?出尔反尔不理会天朝善意,暗施偷袭,你知罪吗?天朝乃礼仪之邦,一向以睦邻为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袭我边境,这是为了什么?”使德又原原本本的翻译了一遍,逊克王脸上略有愧意,虽然动战争的借口堂而皇之,但是毕竟他是挑衅的一方,如今却败的灰头土脸,在这么多人的诘难之下,若是没有悔意那是不可能的。若是几个月前他不挑起那场战争,或许事情不会恶化到这种地步,如今就既然败了,而且是一败再败,就算是他脸皮再厚,到现在恐怕也不禁悔恨交加了。“吾皇怀柔远仁,虽然你罪无可恕,天朝还是决定延续你的王嗣,保存贵国宗庙,至于一些条款大人今清楚,如何?”逊克王无奈的点头,他不点头也没用在他就是板上的肉,就是用来割的:保住性命就已是汉人最大的宽容,他奢求的并不多,只希望自己和两个儿子平安便可,至于什么王嗣、领地,他不是不想,而是根本顾不上。“贵国的领地本大人已经看过了,大明将割去其中的百分之七十,也就是说三十万平方公里时我们会派出人去勘定划界,至于赔款就不必大王操心了,我大明已派出了一支人马赶往贵国王都的路上,需要什么,吾等自取即可。”杨嗣德压根就没打算跟这个家伙谈判,叫他来不过是知会一声而已。“恐怕有一点难处。”逊克王脸色微微回暖了一些虽然这些条件足够苛刻,但是比他所预想的还是好了不少,至少他是安全的,他的王嗣也能保留,甚至还能保留一部分的土地是问题又出来了:“事实上,国家的土地并非完全是王族所有,我的国家有许多的贵族大部分的土地都分封给了他们,他们一旦失去了土地怕……”逊克王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逊克国的大小贵族数以百计中更有食邑数万户以上的万夫长十几人,其余千夫长百夫长更是比狗还多,而根据莫卧尔王朝继承下来的法律,虽然贵族都是依附于逊克王的身边,但是逊克王却没有剥夺他们土地的权利,更别说为了保住身家性命去割让土地给外来人了,一旦这样做,就算汉人继续保持逊克王的统治,底下的贵族早已组织人将逊克王推翻了。杨嗣德一下子没有听明白逊克王的意思,毕竟对于他来说,贵族反对国王这种事实在极为费解的事,开始他还以为逊克国里出了曹操,后来才之后,原来这里的国体乃是两千年前类似于西周时期的分封制,所谓分封,既国王分封同姓和功臣为小诸侯,以为藩屏。诸侯的君位世袭,在其领地之内拥有统治权,但对国王有定期朝贡和提供军赋力役等义务。小诸侯们名义上臣服于国王之下,在国王动战争时提供人力、物力,贵族们有向国王效忠的义务,同样也有着领地内的据对权利,如果逊克王割让百分之七十的土地给予汉人,那么就意味着有四分之三的贵族领地将被没收,这对于贵族是极为不利的,那么势必会有人站出来学人做陈胜吴广。逊克王的担忧在杨嗣德看显得杞人忧天了,他撇了撇嘴:“放心吧,谁若是敢反对,自有天朝应付,你只要站在我大明天朝一边,小心侍奉便可。”逊克王回来了,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喜出望外,南印度的大小贵族们原本听到的消息是逊克王全军覆没,几乎所有的参战贵族与强征的民夫都被汉人俘虏,使得整个南印度人心惶惶,许多贵族更是胆战心惊,生怕汉人进行报复。而此刻,逊克王不但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他的军队,一支四千人组成的马拉缇骑兵和五千人的象骑兵,以及一支两万人组成的国王卫队,只是,许多人现,那些被俘的贵族却没有回来,非但如此,那些贵族提供的士兵也没有看到踪影。逊克王回到的王都,在这里,他下令召集所有的贵族进行会议,大大小小数百个贵族接到了国王的命令之后开始动身,他们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抱着打听消息的心思,从四面八方涌入王都。很快,所有的贵族都被逮了,没有任何征兆的被国王卫队拉了出来,他们的罪名是叛国,紧接着全部上了绞刑架。逊克王甚至罚没了这贵族的家产,并且重新组织了一支大军,这支为数三万人的军队与马拉缇骑兵、象骑兵一道开始在几个明使的指点下在抄没的贵族领地内开始驱人,杨嗣德的意思是这些割让的土地必须完全没有人烟,不许有任何土人存在,因此,逊克王摇身一变,成了城管局局长,其中的暴力自然不必细说。…………………………………………………………………………………………………………………………………………………………………………武汉三镇即为武昌、汉口、汉阳三大城区,长江汉水在此交汇,汉口,汉阳地区属于长江以北武昌属于长江以南,因此,自明军北上之后整个武汉三镇被一分为二,江南的武昌乃是大明湖北省的省府在江北的汉口也成了满清的湖北省巡抚衙门驻处,双方隔江相望,都在江岸设立防务,彼此提防。由于湖北省被一分为二,因此朝廷只草创了三司衙门,并且设总督府,以李霄为武汉军区总督在此驻防,整个武昌城也以军事为主内戒备森严,一到夜间立即宵禁,就算是在白日,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可谓是滴水不漏。刚从南京阅兵回来的李霄还沉浸在阅兵的回味之中却被一个消息而失去了兴致,消息是武汉北镇抚司提供的内容是关于湖北十三家军领李来亨的,李来亨原本是陕北人,少年时即参加李自成农民军,被李自成侄李过收为养子。清军入关之后,李来亨跟随义父李过、高一功等大顺军主将联明抗清战于湖南、湖北、广西、贵州等省。李、高相继殉难,李来亨率领数万部众自贵州进入川、鄂边境,同先期到达的摇旗、刘体纯部会师并联合当地其他反清武装,组成了东十三家军。李来亨选定湖北省兴山县的茅麓山作基地耕山田自给,十三家军很快扩大到几十万人明光复江南之后,坐守在湖北兴山的李来亨很是兴奋,立即与明军取得了联系,由于兴山处于江北,因此整个兴山还处在满人的统治之下,而满人虽然无力剿灭这伙躲在深山的义军,却也在兴山四周布满了防线,以防止江北义军与江南明军接触,这样一来,双方的然紧密,却因为清军的干扰不能及时频繁联系。而就在几天前,负责与夔东十三家军联系的北镇抚司番子却传来了信息,李来亨的态度突然变了。李霄不禁皱起了眉头,江北的反清势力中以夔东十三家军人数最多实力最强,而李来亨到底是为了什么突然对大明冷淡了下来呢?这一点至关重要,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讲过团结一切反清力量,夔东十三家军就在自己防区的眼皮子底下突然出了问题,他可不好向皇上交代。又过了十几天,冒险过江北上的番子回来,终于道出了事情的原委。三个月前,一行人抵达了兴山,并且找到了李来亨,湖北兴山地处江北,是湖北境内面积最大的山脉群,丛林莽莽中,李来亨带着几十万军民在这里开荒狩猎,时刻要应付满人的围剿,而这行人的到来却打破了兴山的平静。来的是自称朱太子的杨起隆,杨起隆自从在琼州刺杀朱骏失败之后,立即窜逃,带着十几个心腹北上,化装成商旅抵达了湖北,接着又在汉口驻留了一段时间,在会众的帮助下贿赂了一名封山的绿营千总,混入兴山,与李来亨打起了交道。大明早已对杨起隆起了缉,李来亨虽然闷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但是对外界的信息还是有一定认知的,当得知对方是杨起隆,立即将他捉了起来,毕竟他是新始朝的临国公,也自认为是大明的臣民。可是在问的过程之中,李来亨的心境开始起了变化。杨起隆似乎早有准备,笑吟吟的面对着这个一脸古铜肤色的粗壮汉子:“在下前来救将军的性命,将军就这样待客的?”这是说客通常的用语,也是挑拨离间开场白,但凡看过史籍或是听过说书的人都知道,李来亨火冒三丈的先甩了他一个耳刮子。杨起隆倒并气恼,反而哈哈笑了起来:“将军是大明的临国公,现在自然是听不进在下的话,只是十年之后,待这山中的遗老遗少尽皆屠戮之时,或许会想起在下吧,将军若是要杀,可立即将在下杀了。”杨起隆无畏的精神倒是李来亨佩服,至少这人算是一条汉子,李来亨心里这样想,正是基于这一点,他打算听听这个刺杀新始帝的逆贼说下去。“将军的义父李过到底?恐怕这一点在下清楚,新始帝和明廷里的文武百官也都耳熟能详,难道将军不害怕吗?”杨起隆一语中的,可谓是说中了李来亨这几年来内心最深处的隐忧,没错,他是李自成侄子李过的养子,大顺军虽然与明军在清军入关之后相互合作抵御异族入侵,但是双方之间的仇视是不可避免的,虽说新始帝出缅甸入云南之后态度鲜明的接纳了许多大顺军的将领,并没有任何歧视或秋后算账的迹象,但是在李来亨心里,却有一件事始终耿耿于怀。当年的李自成还是高迎详部下的闯将,阳大会时,提出分兵定向、四路攻战的方案,受到各部领的赞同,并且与张献忠一道率部攻下南直隶凤阳,掘明皇室的祖坟,焚毁朱元璋曾经出家的“皇觉寺”,杀宦官六十多人。自此,才埋下了如今的祸根,造反可以,朝廷一样可以招安,但是你挖了人家的祖坟,那就意味着不共戴天了,自此之后,大明对大顺军尤为痛恨,甚至比之于张献忠更加可恨,因为南下的主意就是李自成提出来的,而且挖坟也是他最为积极的,再加上攻入北京逼死崇祯的事,李自成可谓是明廷的眼中钉了。虽然现在大明的朝廷反复提倡不计前嫌,但是他李来亨不管如何也是李自成的侄孙,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抹煞的,如果有一天,新始帝秋后算账……“哼,你以为老子会相信你的鬼话吗?李定国将军乃是张献忠的义子,如今尚能得到大明皇帝陛下的信任,更何况是我?”虽然被说中了心事,李来亨仍然不会相信这个家伙的鬼话。“将军如何能与李定国相比?此人早年便迎立永历,后来辗转千里,为了保卫那个永历小子不知历经了多少战役,为了永历小子的安全,不惜入缅大破缅军,以此来警告缅王,将军当时远在千里之外,可对永历又任何的恩情?更何况那些明臣从来都是视闯王为眼中钉、肉中刺,对于张献忠反倒还毁誉不多,就算永历那小子既往不咎,十年之后,说准有人旧事重提,将军如何独善其身?”杨起隆冷笑一声:“而且李定国并没有参加过攻打凤阳的战役,更没有参与过挖掘明皇祖坟的事,而据在下所知,将军似乎当年是李自成部下的一员悍将,其中烧皇觉寺似乎也有将军的一份,嘿嘿,何去何从,将军最好想清楚一些。”李来亨脸色也阴沉下来,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他李来亨十几年来坚持抗清是为了天下的公义,可并不代表他愿意接受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将军拥兵五万,民众二十万有余,在下不才,在江北各地香堂拥有会众十万有余,若将军与在下联手,说不得能干成一番事业,届时管他什么永历、新始,在下托名杨起隆,却是正牌子的崇祯血脉,那永历不过是桂王遗脉,说起正统,如何能与在下相比,只要将军愿意与我合作,咱们在江北一样打下一片天下。”杨起隆的笑意更加深了。“等等,让李某好好想一想,今后一段日子,要委屈杨先生了。”李来亨的态度生了变化,但是仍然让人将杨起隆先关押起来,待他考虑之后再决定如何处置。也正是因为如此,对于前来联络的北镇抚司番子,李来亨款待的并不热情,寥寥几语之后,便将他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