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巴蜀篇 第五十章 惩汉奸诏残肢、断臂、碎肉、碎裂的内脏、飞溅的鲜血、断折的刀枪断矛,在成都城里到处都是,仿佛成都城是一座地狱般的城市,而不是拥有几千年文明的古城似的。要是从空中望去的话,这幅血淋淋的战后图画骇人听闻,当得起“尸积如山”这四个字,而图画的基色是红色。 战斗早已停止,鲜血仍然在流,刚刚死去的蒙古士卒的尸身来不及僵硬,鲜血从伤口中汨汨流出,汇成一条条小溪,流向低洼处,积成血水之池。最难以让人相信的是,成都城里居然还有不计其数的肉泥,一堆堆的,还在向外渗着血水,不用说当然是蒙古军卒平日里横行无忌,干尽欺男霸女、烧杀抢掠坏事的报应。 把他们揍成肉泥的不是南宋军队,而是成都的老百姓。 蒙古人的残杀在历史上大名鼎鼎,吓坏的人不在少数(本书的读者中也有人给他们吓得一个劲地说蒙古人可怕,不可战胜,这是我从你们的发言中我得出的结论),高压手段可以收到一时之效,但是无异于饮鸩止渴,虽有一时之利,却埋下了仇恨的种子。自从蒙哥推行大迂回战略以来,成都就成为蒙宋争夺的重点城市,几次易手。 每次易手的结果就是给成都带来一场浩劫,最终导致给蒙古人毁灭,这仇恨就更深了。 平日里,老百姓是敢怒不敢言,宋军一进城,蒙古军队败势已成。 恨透了蒙古军队的老百姓自发拿起武器策应宋军自是不用说,更有甚者去找平日里欺压过自己地蒙古军卒的晦气。蒙古军队在成都干的坏事真的是罄竹难书,说上十年八十也不可能说得清楚,老百姓的仇恨一上来,那还得了,给老百姓抓住的蒙古军卒真的是后悔终生: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初要干那些坏事,而不是做几件好事呢?因为老姓百对付他们地手段是多不胜数。 不胜攻举,手段之酷辣。 就是以专干坏事闻名的蒙古军队都震惊不已。 比如说要是胖点地蒙古军卒,老百姓可能拿他们来点天灯,也就是在把他绑起来,在肚子上开个孔,装上一根灯芯,点燃灯芯。 由于体胖,油脂多。 灯芯会一直燃下去,直到油脂耗光才会熄灭。可以想象得到,一个活生生的人给点天灯,活活折折磨死,其中的苦处有多少,已经不是笔墨所能形容的了。点天灯是长安百姓恨透了董卓虐待他的尸体的办法,没想到千年以后居然在成都这座古城出现了。 这都是蒙古军队平日里太过横行,才会遭到这种报应。其余的扒皮抽筋。 放脚筋,碎尸万段之类自然是不会在话下。 即使他们死了,老百姓仍然不会解恨,还会一板砖一石头一棍子地狠打,直到变成一堆软软地肉泥为止。成都老百姓受的苦实在是太多,激起了宋军的义愤。 到后来他们也参与其中。 有了宋军的支持与参与,蒙古军队的末日真正是到了,就是藏到地终缝里都会给逮住,受尽折磨而死。李隽在段干木和解晋的陪同下,行走在尸山血海间,望着眼前这幕仿佛不是人做出来,应该是地狱恶魔肆虐的结果,心中的震惊已非笔墨所能形容。 现在李隽早已不是刚来到这个世界地李隽了,经过一年多的帝王生活的磨炼,心肠早已刚硬。 不会再有妇人之仁。 虽无嗜血残杀之爱好,死个十万八万之众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但是眼前这幅景象实在是让人震惊。不要说李隽震惊不已,就是以勇猛善战的解晋也是惊讶不置,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居然杀到这种程度!”解晋下手酷辣,和魔鬼没有什么区别,连他都难以置信,可以想象得到蒙古军队的下场:绝无活口。一条臭水沟里一片赤红,在李隽眼里是厚厚一层血水,究竟有多少血水善于估算的李隽都不知道,只知道很多。 臭水沟里除了血水外,还有不少破碎断裂地尸骨,还有不少肉泥漂浮在上面。 这条臭水沟原本是黑色的臭水,现在变成赤红色,还散发着浓烈的血胜气,让人闻之欲呕。血腥气之浓烈已经到了无法言说的程度,就是闻惯了血胜气的解晋都忍不住一阵阵反胃,道:“皇上,我们离开吧。 ”李隽还没有说话,一阵秋风吹过,吹皱了血水,荡起阵阵涟漪,血光粼粼,血红一片,好不骇人,脱口道:“风乍起,吹皱一池血水。 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捏着鼻子快步而去。“风乍起,吹皱一池血水”是李隽仿“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而作,只一字之差,其中的含义大不相同。 一个是一派*光,一个是血水成河,相差不可以道里计。解晋和段干木也和他一般,忙着跑走了。“打死他,打死他,打死这个狗汉奸。 ”正走间,一阵怒斥声传入耳里。 李隽定睛一瞧,一群老百姓围成一个圈,手里的棍棒家伙抡动不停,不住地怒骂,怒斥声和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道:“走,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解晋和段干木也听得清楚,也想去看个究竟,自然是没有异议。三人挤进去方才看清,原来是老百姓正在捶打一个四十多五十来岁的胖男子。 这男子一身的横肉,大腹便便,给愤怒地老百姓打得不成样子,躺在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地份,看样子是死多活少了。 老百姓与其说在打人,不不如说在打尸体。 就是如此,这个男子仍是一脸的横气,李隽老辣地眼光一眼就看出这人平日里肯定是不个良之辈。 要不然也不会有如此的一脸凶气。仿佛是在验证李隽的想法,一根木棒狠狠一下捶在胖子的额头上,发出砰的一声响,胖子头上出现一个在青包。 以李隽想来,在如此重击面前,这个胖子额头肯定是血肉横飞,事实完全不是这样。 只是一个青包。 有点好奇,把抡棒的人打量一下。 方才发现这个人是一个老头子,这老头子的年纪不小,可能有八十好几了。 用现在地话来说,他已经老得快掉渣渣了,把木棒举得如此之高已经是使出了最后的力气,自然是不能把胖子打得血肉模糊。这一棒虽然没有把男子打得血肉模糊,老人很是解气。 喘口气道:“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这狗汉奸。 老头子活了二十年,等地就是今天,王德全,你这狗汉奸,终于遭到报应了。 ”一副咬牙切齿之状,好象这男子和他有万年深仇大恨似的。这一来。 李隽有点好奇了,问道:“老人家,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此怨恨他?”可以想象得到,要不是有深仇大恨,快入土的老人断然不会如此怨恨。 这个问题也是解晋和段干木二人心里所想,静静地听着。李隽的问话好象引爆风暴的源头,一下子激起了愤怒的狂潮,两百来个老百姓七嘴八舌地道:“王德全这狗汉奸的罪恶大了去了。 ”“这狗日地汉奸罪恶太多,就是杀他一万次都不少。 ”七嘴八舌的,还是没有把事情说清楚。这些老百姓没有读过书,口齿不清,很难把事情说明白,李隽深知此点,对一个年青人道:“你说。 王德全有些什么罪过?”过了一年多的帝王生活。 李隽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威势,年青人不敢不遵。 道:“这位贵人,你不是本地人吧?你还不知道,说起这王德全,那可是罪恶多得比地上的蚂蚁子还要多。 我们这些人,哪一个和他没有深仇大恨。 ”他的话给一片附和声打断了,老百姓七嘴八舌地道:“这狗日的王德全,仗着投靠了蒙古鞑子,当了汉奸,就知道欺负老子。 ”李隽知道他们一说起来就是没完没了,摇手阻住他们,对年青人道:“你接着说。 ”“别的不说,就说这位张老爹,他的女儿可是我们这带出了名地美女。 二十年前,鞑子打过来时,就是这个王德全带着鞑子来到张老爹的家里,把张老爹的女儿抢走,后来后来……”看着那个叫张老爹的老头,不再说话。很明显,后面有难言之隐,果如李隽所想,张老爹恨恨一脚踢在王德全的身上,骂道:“你说,老头子快入土了,不怕那些丢人的事。 老头子仇也报了,死了也没啥牵挂地了。 ”年青人看张老爹不是作伪,道:“张老爹,那我真说了。 他的女儿给鞑子污辱到死。 ”蒙古人抢掠成性,烧杀奸yin之事多不胜数,李隽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在另一时空就从历史资料中看到了不少,蒙古人抢一个漂亮的女人会做出什么不用想也知道,一点也不惊奇。 但年青人后面的话却让他义愤填膺,年青人说的是“鞑子真他**的不是人,是畜牲,张老爹的女儿死去也被污辱,就是在这里,给绑在柱子上,污辱到身子发臭。 ”他的话有点含糊,才思敏捷的李隽想象得到,蒙古人把张老爹的女儿地尸身绑在柱子上**,直到尸体开始腐烂,无法再施yin欲为止,双眉一轩,骂道:“禽兽不如!”事情远没有结束,张老爹又是一棍子打在王德全地身上,哭道:“就是这个狗汉奸,他要鞑子把老汉绑在这里,亲眼看着鞑子污辱花儿。 呜呜!”说到伤心处,眼泪如雨般落了下来,哭得天愁地惨。如此万恶之事,有伤人伦天理,任凭李隽料事无有不中,也是想不到,热血一下子涌上来,道:“此种汉奸,应该碎尸万段。 ”李隽的话说到老百姓地心里去了,齐声附和道:“对啊。 这狗汉奸,一定不能放过。 ”张老爹一下扑在王德全的身上,大吼一声:“狗汉奸。 还花儿地清白。 我要吃了你,我要吃你的肉。 ”狠狠一嘴咬在王德全的脸上,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子力气,居然给他咬下一块肉,咀嚼不停,道:“吃了你,吃了你。 ”狠狠地吞咽着。没咀嚼几下。 扑在王德全身上不动了,已然断气。 一脸的安详。 说不出的惬意,不用说自然是大仇得报,让他无牵无挂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的嘴里还含着一块人肉,血水顺着嘴角往下滴,说不出的诡异,让人毛骨悚然,和他一脸地安详全然不配。张老爹的举动好象火星飞到火药上。 立即引发了连锁反应,这些老百姓大是赞成道:“吃了他,吃了他地肉。 ”争先恐后地扑在王德全身上,大口大口地咬起来。只一会儿功夫,王德全肥胖的身躯已经不见了,只有一堆白骨,和一地的肠肠肚肚。在历史上,吃人肉的事情真的发生过。 那也是发生在战争时期,在没有粮食的时候,饥饿的老百姓才会吃人肉,比如李庭芝守扬州就发生过。另外大规模吃人地事情要数黄巢领导的农民起义军了,真的是惨无人道。 他们吃人可不是一个一个地吃,也不煮熟了吃。 而是集体吃人肉,把那些饿得没有力气的老百姓扔进大舀窝里,捣烂了,连人带骨就吃了。 也许,这是黄巢没有得到民心,没有成功的根本原因所在。 (按:黄巢农民起义军吃人肉一事是真实的历史事实,见于《唐书》,非我杜撰。 )这些事情,李隽这位学识渊博的学者早就熟知于胸,就是没有想到如此惩处汉奸的法子。 李隽不要说看见。 以他丰富地学识也是没有找到过这方面的资料,真的是闻所未闻。 见所未见,亲眼目睹之后,从不吃惊的李隽也是吃惊不已,直到老百姓象贪婪的食尸鬼把王德全的尸体吃光才惊醒过来。一阵恶心涌上来,李隽干呕不住,快点逃离。 解晋和段干木忙跟上来,问道:“皇上,你没事吧?”“没事,没事。 ”李隽拍着额头,评价老百姓地举动,道:“这是民心。 我们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还没有满足民心。 ”李隽说得没有错,老百姓之所以有这种失去理智的行为,那是因为汉奸的作为太伤人心了,居然做得出如此惨无人道的恶行,让人发指,难得发一次火的李隽都忍不住热血上涌。 不要说李隽,只要是一个稍有良知的人都会热血如沸,恨不得让他们死光光。李隽和解晋,段干木三人一头扎进屋里,才发现张珏,柳河子,郑静和,欧军行,陈宜中,以及一干将领都在屋里,人人一脸的气愤,一副向李隽请命之状。“来,给我来杯水,让我漱漱口。 ”李隽对段干木说,段干木忙给他递上一杯水,李隽濑口之后感觉恶心稍却,对群臣道:“你们是不是看到了让人义愤填膺的事情?”李隽的话音一落,立即响起一片:“皇上圣明!”的赞扬声。很明显,他们也如李隽一样,看到了不少老百姓大爆发后地行为,老百姓之所以有这样地举动,归底结底还是汉奸和蒙古人咎由自取。“我和解晋,段干木出去走了一趟,发现了一件让人发指,足以青史留污的大罪行,惨无人道,禽兽不如!”一想到王德全地恶行和蒙古人的暴行,李隽的热血又上来了,虎目中神光一闪,好似一把利剑,道:“民心要求朝廷惩处汉奸,现在,就让我们采取行动,严惩汉奸吧!”李隽的说话立即引来一片赞扬声:“皇上仁德。 ”张珏最是兴奋,道:“皇上,臣等刚才出去巡视,老百姓扬眉吐气,臣等也很高兴。 但是,臣等也了解到汉奸残害百姓,罪恶如山,正要向皇上请命,请求朝廷严惩汉奸,没想到皇上倒是先想到了,臣等佩服。 ”“是呀。 皇上,君玉说得对,臣也是这么想的。 ”连一向很少说漂亮话的郑静和也很是兴奋地拍起马屁来了。郑静和这人除了善长海战,具有冷静的战略眼光以外,还有一个长处,就是不轻易拍马屁,连他都这样说话了,可见惩处汉奸是多么的得人心。“这事,要做为一种制度,那些作奸犯科,残害同胞的汉奸,一定不能饶过。 ”李隽浓眉一轩,道:“对于那些蒙古军卒,凡是有过罪恶行径者,一律严惩不怠。 一定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顿了顿,道:“宜中,你去查查,王德全的家人和他的亲戚朋友是不是跟他一样坏。 要是有罪恶的话,那朕就诛灭他的三族,以此告慰张老爹在天之灵!”一字一顿,字字千钧!这就是著名的惩汉奸诏令,从此以后,那些罪大恶极的汉奸难逃法网,他们的末日从此时被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