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逐月,细雨如丝,连绵的细雨着实下了几天,点点落在剑南道节度使章仇兼琼府邸后花园中章仇怜儿闺房之外窗台上,敲击着她落寞的心灵。试问离情愁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在这个生长忧郁的益州夏季,章仇怜儿听着雨收获了一心的黯然。细雨浓墨书写流光岁月,少女二十春秋如烟消逝,回首过往,章仇怜儿蓦然发觉,她的人生竟然是一片空白。把这些年的歌舞升平或者自怨自艾自怜自爱细细梳理起来,在细如毛发的记忆中,采撷出的只有冰凉的雨水,无尽的幽怨。她的心扉刚刚开启便又以尘封,满是落寞与忧伤。每年在这样的雨季,她喜欢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世界,让愁绪化为漫天飞舞的雨丝和柳絮,飘散在这益州城的上空。和风细雨,催下千般惆怅,她的心满是疲惫。或许是她天生多愁善感,或许是她心比天高命如纸薄,平日人前的强颜欢笑,无法抹平心中那一道淡淡的忧伤,那一抹浓浓的相思。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在这喧闹繁华的益州城,她是节度使府上的千金小姐,是剑南道第一号大人物章仇兼琼的唯一小妹,平日里有无数人媚眼如丝试图获得她的青睐,她的长袖一舞,便有接连成队的侍女下人来来往往。然而,她却时时觉得,她是一个可怜虫。一个没有知己,没有朋友,没有人怜爱的可怜虫。有多少时候,她都是幽闭在这后花园里,独倚门前,细数雨丝。默然空惆怅,只觉愁丝更比雨丝长。斯人独憔悴,哪堪风雨助凄凉。一袭素裙,独舞于冷冷的月色,或者撑着油纸伞,漫步于幽静的楼台亭阁之中。恨上天,没有将他早一些送到她的面前,到如今。只能满怀春心了然怅惘。她站在孤寂的窗前,轻抚满腔的愁思。红尘滚滚,心往何处安息?煞那间,花非花,雾非雾。浮光掠影,寂然逐舞,虚空顾影,浮生若梦,章仇怜儿津然泪下,抬起粉嫩地柔夷,轻轻抹去眼角晶莹的泪痕,又幽幽一叹。转身向床榻而去。此时此刻。她仿佛做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但回想起来却又无处寻迹。一如春梦了无痕。春梦了无痕,这一场春梦隐隐幻幻。在长安的萧睿一觉醒来浑身乏力,轻轻抬了抬胳膊。突觉李宜那粉嫩的脖颈动了一动,他下意识的抬手向怀中玉人的胸前抚去,轻车熟路地就握住了其中的那一团丰盈,顺势捏了捏那颗鲜红而凸起地蓓蕾,旋了一旋。李宜嘤咛一声,慵懒的睁开眼来,见萧睿又开始在自己身上来回逡巡,不由羞道,“子长,你要弄死我了……”萧睿嘿嘿一笑。松开手。将**裸地玉人紧紧抱在怀里。坐了起来。直觉腰膝酸软。他心里一阵暴汗。玉环这几日住在烟罗谷里。迷上了那长袖歌舞。正在跟玉真手下地几个歌姬舞女学舞。玉环一走。这府里就剩下了他跟李宜两人。在等待圣旨下才能离开长安赶赴南诏地日子里。他尽情发泄着自己积聚已久地**。几乎夜夜都与李宜梅开三度。这样地行欢虽然快活。但也把初为人妇地李宜弄得“死去活来”。虽然明明很是疲倦。但这新婚夫妇还是难捱不住**地躁动。只要萧睿触摸到李宜那滑嫩如凝脂地肌肤。便再也忍不住翻身上马。让这初尝情爱滋味地公主李宜如堕地狱又如飞上九天。“子长。不能再这样了……我怕你地身子收不住……”李宜汪汪似水地眼眸在萧睿地“熊猫眼”上怜爱地扫了一眼。伸手去轻轻为他整理着一头乱发。喃喃羞道。“我们夫妻来日方长……”“嘿嘿。可我总是忍不住……”萧睿俯身吻住了李宜地香唇。两人刚刚起身。宫里地人就来了。倒也不是李隆基派来地太监。而是武惠妃宫里地一个侍卫。说是武惠妃召两人进宫。自打李隆基下诏封了他做安抚南诏地钦差之后。萧睿恨不能立即携家带口离开长安。朝廷赏赐给南诏王地几十车丝绸茶叶等诸多礼物早已装车。三百名划拨给萧睿地御林军士卒也在令狐冲羽地带领下整装待发。但宫里却迟迟没有动静。李隆基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一直没有下旨让萧睿一行离京。两人携手进了武惠妃的寝宫,武惠妃正在喝茶。武惠妃抬头一瞥,就瞅见了自己爱女眉眼间那隐隐的春意,又侧眼一看,见萧睿的面色有些苍白脚步有些虚浮,不由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免礼,不要行礼了----我说宜儿呀,新婚燕尔夫妻情深但也要知道节制,否则,会坏了身子。”李宜羞不可抑的走过去,轻轻扯了扯武惠妃的衣裙,跺了跺脚嗔道,“母妃,你……”萧睿也有些尴尬的垂下头去。武惠妃哈哈一笑,“好好好,算是母妃多嘴,好不好?今日母妃召你们两个进来,一来想设宴为你们送行,二来我还有些小事要跟萧睿说说。”萧睿心头一动,见武惠妃妩媚的脸上虽然挂着淡淡的笑容,但笑容中那一抹隐忧还是无所遮掩的透露出来,他心道,难道经过了李瑛的那场闹剧,武惠妃还是没有平息为李瑁争取储君之位的念头?果然不出萧睿的所料,武惠妃屏退了宫女和太监,低低道,“萧睿,你是宜儿的驸马,虽然你没有驸马的名分,但总归是驸马,这一点,朝野皆知……宜儿跟寿王是一母同胞兄妹,都是本宫的心头肉……你须知道,只有将来寿王登上皇位,我们这些人才能继续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倘若李琮被皇上立为太子,那将来----”武惠妃幽幽一叹,清丽的目光紧紧的盯住萧睿,“你明白本宫的意思了吗?”“娘娘,皇上有意要立李琮为太子了吗?”萧睿沉吟了一会,顾左右而言他淡淡道。“那倒是没有明说,不过,皇上这些日子总在本宫面前说李瑁不堪大用,心性不如庆王沉稳云云----哼,不给寿王机会,怎么就知道寿王不堪大用?此番去南诏,本宫本来跟皇上说让寿王代天巡狩,可皇上却点了你。”武惠妃摇了摇头,“这样也好,你去总是比庆王去要好。”呃。萧睿呆了一呆,心道不过是去南诏做个押送朝廷赏赐的观礼钦差,顶多是一趟公差旅游,即无实权又没有利益,而且那南诏地处蛮荒----这又不是什么美差,难道这庆王和寿王还争了起来?似是看出了萧睿的疑惑,武惠妃轻轻一叹,竟然破天荒地叫起了他的字,“子长啊,你可知道,这一趟南诏之行,事情虽然简单,但却意义非凡。一来,代表朝廷向蛮夷宣示恩宠,二来南诏之行由钦差接受皮逻阁递呈的国书,这昭示着皮逻阁统一六诏后并正式归顺朝廷,这可是天大的荣耀,旁人想去还去不得,你千万不要不当回事,让皇上失望哦。”萧睿哦了一声,躬身下去,“萧睿明白,萧睿自当小心从事,不误国事。”武惠妃见萧睿有岔开话题的意思,不由皱了皱眉道,“子长啊,本宫也不跟你绕***了,你也别在本宫面前耍滑头。你给本宫一句实话,你到底肯不肯跟寿王同心共进退?”萧睿面色一凝,当时没有回话,只是心里暗叹一声。按照情理,他是李宜的丈夫,他目前已经跟武惠妃母子坐上了同一条船,可谓是有着天然的利益共同点----但是……李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自己的萧郎,不管萧睿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于她而言,都无所谓。其实在她的心里,她的寿王哥哥将来能不能当上皇帝,并不那么重要。武惠妃叹息一声,“本宫知道,你之前跟寿王有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那些都是过往的小事,如今你们都是本宫的孩子,本宫希望你能分得清里外亲疏,免得让亲者痛仇者快,让人家看热闹。”萧睿摇了摇头,苦笑道,“娘娘的看重萧睿感激不尽,但萧睿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南诏宣旨观礼完毕后,我就要赴戎州赴任,恐怕我也帮不上寿王殿下什么忙吧。”“你现在是官职微小,但皇上如此看重你,将来的升迁还在话下?况且,你不要跟本宫打马虎眼,本宫可是听寿王说了,你家资巨万富甲长安……”武惠妃笑了笑,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萧睿背后还站着玉真,这是一个最能影响李隆基决策的人。在当今的大唐,只有玉真说话才能对李隆基真正构成影响。这种在武惠妃看来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的影响力,让她时时感到异样和嫉妒,但又无可奈何。李隆基对她宠爱非常,可谓是言听计从。但只要一涉及到立储之事,李隆基却立即会沉下脸来,根本就不允许她吹枕头风。萧睿皱了皱眉,“娘娘,寿王殿下贵为皇子,还能缺钱吗?萧睿是有些家财,但跟皇家比起来,这也算不了什么呀。”武惠妃有些恼火的瞪了他一眼,“萧睿,你跟本宫装什么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