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与章仇怜儿补办的这一场另类的盛大婚礼,尽管与的结婚礼仪大相径庭,但萧家还是在长安城里包下了数十座大小酒肆,敞开门招待前来的贺喜的长安百姓。而萧家,更是大办宴席,萧睿虽然没有请客,但闻听消息的长安权贵还是蜂拥而至。玉真和新任太子都到府恭贺,长安权贵们竞相前来。让萧睿感到意外的是,不请自来的宾客中,居然也不乏前庆王和寿王一系的人员。旋即他就明白了几分,朝廷政治新格局的构建,新太子的产生和庆王李琮、寿王李瑁的相继退出,促使朝臣的阵营发生了悄然的变化。一部分观望,一部分倒向李林甫,而一部分则因为章仇兼琼的关系直接向萧睿和李琦一边靠拢。更让萧睿感到意外的是,寄居长安的吐蕃赞普也亲自到府恭贺,而跟随在他身后的,还有长安城里的所有吐蕃商客。吐蕃赞普都松芒布结目前寄人篱下,能不能返回吐蕃重掌大权,只能依靠大唐,对于萧睿这个能直接影响大唐皇帝决策的新贵,他不得不收起对萧睿满腹的“怨愤”,刻意结交起来。而至于那些吐蕃商客,萧睿心里暗暗一笑,想必是为了酒徒酒坊拒绝跟他们做买卖的事儿吧?“哎呀,尊敬的吐蕃王殿下,萧睿何德何能,敢让殿下亲临?”都松芒布结毕竟是吐蕃人的王,又经过了李隆基的册封,听说吐蕃赞普亲自前来,不能不亲自出迎。都松芒布结身着华丽的吐蕃王装,笑吟吟地下得大唐皇帝御赐的车撵,上前来拱手道,“萧大人新婚大喜,本王岂敢不来道贺?”说罢,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萧睿望见都松芒布结身后那众多吐蕃商客以及那一车贵重的贺礼,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容,也没说什么,只是随即当着吐蕃人的面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解除了对于吐蕃的烧刀子酒禁售令。吐蕃商客们狂喜,纷纷向萧睿躬身相谢。…………就在萧家沉浸在一起喜气洋洋气氛中地时候。一辆凄凉地囚车缓缓驶进了长安城里。直入刑部大狱。长安城里行人来去如梭。尽管不乏有人好奇地打量着囚车中蓬头垢面地囚犯。但恐怕不会有人想到。这竟然是权倾一时地前相国、太子太保地刘幽求。刘幽求。学识渊博。有胆有识。机敏善断。为唐室中兴立下了汗马功劳。当年。李隆基被睿宗皇帝立为太子。刘幽求居功厥伟。因刘幽求累立大功。被授中书舍人。爵中山县男。授二子五品丞。二代俱赠剌史。后进尚书右丞。徐国公。增封户至五百。李隆基对其恩宠有加。甚至赐其“铭诸铁券。特免十死”地丹书铁劵。但因为刘幽求是前太子李瑛地心腹死党。李瑛谋逆事败后。刘幽求受到李隆基地冷落。之后。又被李隆基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贬黜出京。去了岭南一个小州——封州担任刺史。刘幽求贬黜出京地时候。萧睿正在南诏出使。并不知情。后来回到京师后听说了刘幽求地事情。心中也未免有些唏嘘。其实,萧睿跟刘家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恩怨。当日在洛阳,离开刘家也好,跟刘雁容解除婚约也罢,都可以视为穿越者萧睿跟以前的浪荡子萧睿“划清界限”的一种无奈之举。试想一下,当时的萧睿除了离开刘家之外,还能怎样?难道,还要低声下气去舔刘家的冷屁股?萧睿心里也明白,就事论事,站在刘家的立场上,刘家对于浪荡子萧睿的态度并不算是太过分。毕竟,面对这么一个不长进的准女婿,能接受的人也不会太多。而作为心高气傲的相府小姐刘雁容来说,她厌恶这么一个浪子也可以理解。只是,当时的情境之下,萧睿很难承受来自刘家的冷嘲热讽。但与刘家没有了任何关系,并不代表萧睿和刘家就成为了仇敌。而事实上,看着萧睿的一步步成长起来,刘幽求心里还是颇感欣慰的。刘幽求受李瑛的连累,被贬黜出京,心情自然是郁闷之极。而心情郁闷之下,可能就经常会醉酒发一些牢骚。而这些牢骚,也体现在他的诗文中。应该说,此时的大唐堪称风雅、雍容、谦逊、兼收并蓄、诗风浩荡的空前盛世,百姓终于摆脱了西汉末以来六百余年的兵火离乱、封疆杂芜的乱世,这是一个思想解脱、情感绽放的开放年代。唐朝的文人是幸运的,因为李唐王朝的开明,他们可以臆,可以饮酒放歌,也可以佯狂嬉骂,有时坦然“墨T宫、华清池。唐朝是一个几乎没有出文字狱的时代。按理,刘幽求就算是在诗文中发发牢骚,也不至于因言获罪。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地缅怀起武朝时的一些旧事,而又结合对于李隆基的些许不满,体现在了他的一些诗文中。年初,御史中丞张利贞奉命巡防岭南诸州考校地方官员,偶得了刘幽求的这些牢骚诗文,回京后便上表参了刘幽求一本。李隆基大怒,立即下诏将刘幽求锁拿入京治罪。刘幽求很是不幸。他跟这张利贞是素来不合,而且,去年张利贞替其子张鹏向刘雁容求婚,被刘幽求断然拒绝,更加深了两家的嫌隙。如今,刘幽求有这般把柄落在张利贞的手里,可以想见刘幽求的下场。在张利贞刻意的“渲染”下,刘幽求的牢骚诗文被上升到侮辱皇帝和攻击朝廷的政治高度,李隆基盛怒之下,直接越过朝廷的审判机构宣判了刘幽求的死刑。~~~~~~~~~~~~~~=第二日的上午,天气还是闷热无比。萧家门前的街巷上,缓缓走来两个妖娆的女子。一个侍女打扮,杏眼桃腮楚楚动人,一个一袭素裙,姿容端庄秀美,只是面色有些苍白憔悴。远远望着皇帝御赐给萧家的忠勇牌坊,两女面色尴尬地停下脚步,痴痴地望了半天。“小姐,我们还是回吧,这萧睿当初……他一定不会帮老爷的。”侍女小声道。“青梅,我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也罢,我就厚颜去求求萧睿。”素裙女子幽幽叹息一声,眼圈一红就要落下泪来。这便是从洛阳赶来的刘雁容和青梅。刘雁容赶来长安,遍求刘幽求昔日的友人和门生故吏,却一一都吃了闭门羹,没有一个人愿意趟刘幽求这潭浑水。所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一至于斯,一向锦衣玉食的刘府小姐刘雁容吃尽了苦头,撇去了女儿家的颜面,也没换来谁的援助。刘雁容心情复杂地缓缓上前行去,直至萧家高大华丽的大门跟前。望着这繁盛幽深比自家胜过数倍的萧家门庭,刘雁容心里的感慨可想而知。一个自己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浪荡子,不仅浪子回头,还在短短几年间一路青云直上,声明远播大唐,成为当前大唐朝廷数一数二的权势人物。而这个自己曾经的未婚夫,如今已娶了四个倾国倾城的红颜知己,哪一个也比自己强。刘雁容犹豫了多时,都没有走上前去。还是青梅见小姐为难,厚着面皮走上前去,向萧家的门卫躬身行了一礼。“门卫大哥,我家小姐从洛阳来,是萧大人的故交,有急事求见萧大人,劳烦大哥给通报一声吧。”萧家的门卫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青梅的要求,“对不住了,我家大人昨日大婚,今日怕是不能见客,两位还是改日再来吧。”刘雁容心里一颤,面色微微有些涨红地后退了一步,向青梅招了招手,“算了,青梅,我们回吧。”两女正落寞地回转身离去。一辆车马戛然而止,萧睿的姐姐萧玥从车上露出头来,惊讶道,“这不是刘小姐吗?”萧玥刚刚赶来长安,恰好赶上了萧睿的婚礼。两口子已经决定定居长安,而萧家已经在章仇怜儿的安排下,早已在长安城中为王家购置了一座大宅院,萧玥这就是去看宅院回来。刘雁容一怔,抬头看是萧玥,不由更加面红耳赤地垂下头去。倒是青梅机灵,见是萧睿的姐姐,心里一喜,赶紧上前去跪倒在萧玥的车马跟前,哭诉起来。刘家出事,萧玥当然不会知道。听说刘幽求已经入了刑部大狱,萧玥也着实吃了一惊。她一向心软,见青梅哭得凄惨而刘雁容又形容憔悴,不由也心生唏嘘。她扶起青梅,又向刘雁容叹了口气,“雁容小姐,请随我入府,我这就去跟子长说说,看看能不能让子长去跟皇上求个情……”刘雁容半是尴尬半是哀伤地躬身下去,哽咽道,“雁容多谢姐姐了。”萧玥又是轻轻一叹,上前来拉起刘雁容的手,“不管怎么说,萧刘两家总是故交,雁容小姐放心就是,刘家有难,子长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