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方的共同努力下,成都军民的救灾工作终于能够有条不紊进行,数十万成都民众逐渐安定下来,新的四川省政府重组事务也卓有成效,为了保证新政府的延续性,重组后的四川省政府仍旧打着“大汉四川政府”的旗号。十二月十五日,即成都兵变发生一周之后,内阁总理袁世凯的电令到达,正式任命尹昌衡、罗纶为四川新一届正副都督。至此,尹昌衡和罗纶分别得到了北洋政府和南京临时政府的双重任命,两人也就没有了任何顾虑,相互协商后,决定由尹昌衡担任正都督,罗纶副之,随即名正言顺地宣布就职,新的都督府就设在皇城明远楼。原四川“咨议局”正式更名“资政局”,张澜被推选为新任议长。在此次平息暴乱组织救灾中功劳卓著、深受成都民众拥戴的军政副部长萧益民,以“才学有限难当大任”为由,三次推辞军政部长的任命,只愿继续担任改组后的四川省政府军政次长一职,负责军队训练作战,不参与民政事务。在这样的情况下,另一位被提名填补部长职务的新军协统周俊,也找出诸多理由,推辞了军政部长一职,于是形成了较为尴尬的局面:手握兵权、人人羡慕的军政部长一职成了空缺,最后只好由尹昌衡继续兼任军政部长一职。萧益民之所以对军政部长一职力辞不受,关键的原因是繁琐而又得罪人的四川军队整编工作就要展开,以萧益民如今的财力和资格,很难将桀骜不驯却又毫无作战能力的新军纳入自己指挥之下。其次。由同盟会南京临时政府任命的川军总司令熊克武,就要带领匆促组建的军队赶来成都,四川新军建立初期保送日本士官学校深造回国的老资格将校刘存厚、杨朝曦等人,也从云南匆匆赶回来,跟随刘存厚等人回来的。还有同盟会元勋兼滇军总司令蔡锷派来“支援四川革命”的两个步兵团。各路英雄在这个关键时候赶回四川“共同革命”,最忌惮的人除了萧益民外,就要数新任总督尹昌衡了。依靠平定成都兵变树立起个人威信的尹昌衡。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彻底掌握四川新军,他恐怕比任何人都要忌惮蜂拥而来摘果子的各路枭雄。如今。属于尹昌衡名义领导下的四川新军只有七千余人。而且大都士气低沉,信仰迷失,连正常的训练都无法开展,根本谈不上什么战斗力,别说可以抵挡刘存厚等人带来的两个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滇军团,就连眼前萧益民麾下的振字营两千官兵也远远比不上。振字营在此次平乱中的严明军纪和铁血手段,成都军民有目共睹,如今新军官兵在街上看到巡逻的振字营官兵。都要让到一旁行注目礼。再一个,经历兵变之后的新军内部,矛盾再次激化。不少中低级军官的家人受到伤害,家宅付之一炬。参与兵变大捞一把又悄悄逃回新军的官兵大有人在,彼此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的感情和信任可言,更何况整编在即,对前途惶惶不安的官兵哪里来的凝聚力?尹昌衡眼看再不采取必要行动,自己的位置就无法坐稳,惊慌之下三次召集谢炯、邵宗恩、徐子秀等心腹将校秘密商议,一个环环相扣的冒险计划随之形成,并悄然实施。尹昌衡首先拉上军政次长萧益民,一起求见以生病为由深居旧督府的赵尔。尹昌衡诚恳地把目前四川新军的困难、外来军队步步紧逼的情况详细告知,对可能再度发生的兵变深感担忧,请求德高望重的赵尔丰以边务大臣的名义,出来主持军政大局。赵尔丰哪里会接下这个烫手山芋?何况北洋政府和南京政府已经双双任命尹昌衡为四川都督,虽然老亲家袁世凯把持的北洋政府仍然保留他的边务大臣职务,责令他继续为国担负靖边重任,但混迹官场一辈子的赵尔哪里不知道其中的厉害?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婉言拒绝,随后表示:只要妥善解决裁撤的边军去留问题,他将就此卸甲归田,安安心心告老怀乡。两人交谈良久,尹昌衡终于得到了赵尔丰和萧益民的支持,就边军裁撤问题达成一致意见:一、入藏西征的钟颖部正在归来途中,钟颖部将士的去留问题,必先征求统领钟颖的意见,或去或留由该部自行定夺;二、包括振字营在内的四川边军七个营,整编后保留一镇兵力,退役官兵一次性发放三个月军饷,充作返家路费和安家费;三、整编后的边军改称四川陆军第三镇,各级官佐均由统制官萧益民上报都督府与军政部备案,该镇司令部驻地设在北校场,分成都、雅安两地驻扎,服从四川都督的指挥调遣,并担负川西防卫重任。边军裁撤事务商议完毕,尹昌衡雷厉风行地开始整编新军,一天时间就拿出整编方案并开始实施:新军一分为二,新军第十七镇协统宋学皋,晋升四川陆军第一镇统制官,司令部设在城隍庙,驻地为东郊大营、凤凰山军营和天回镇军营,担任成都东、北两个方向的防卫任务;新军六十七标统带彭光烈,晋升四川陆军第二镇统制官,司令部设在南校场,驻地分别为南郊正兴军营、东南郊龙泉驿军营,担负成都东南至西南方向的防卫任务。会后,尹昌衡宣布,军政次长萧益民受到都督府和边务大臣赵尔丰的委托,于三日内前往雅安边军“泰安营”,召集边军各营军官商议整编事务,却省略了将边军编为川军第三镇的相关决定。仍在巡查全城赈灾的萧益民没有参加会议,得到尹昌衡的通知,他立刻按事先约定,做好离开成都赶赴雅安的准备工作。萧益民临行前召集麾下众将举行会议,振字营三位新任管带和麻刚、樊春林等兄弟似乎都有些莫名的担忧,负责秘密情报工作的麻刚悄悄告诉萧益民:“昨晚无意中见到赵大人的侍卫长陶泽坤从尹都督家里出来,我觉得奇怪,陶泽坤怎么会上尹都督家里去?而且是单独一个人?”萧益民想了想笑道:“如今是非常时期,尹都督召见赵大人的侍卫长很正常,再说边军裁撤的事情没有解决,赵大人还没有搬出总督府,彼此互通消息总是要的。尹都督一片赤诚,对赵大人非常尊重,很多事情都主动去征求大人的意见,今天他还让我快去快回,赶回来参加他的婚礼呢。”“原来这样,看来我真像你说的那样,有点儿神经过敏了。”麻刚挠挠头笑道。旁边的樊春林搭上几句话:“麻杆,你这段时间累了,估计你还不知道陶泽坤和赵大人的另外一层关系,陶泽坤是川北苍溪人,和赵大人有亲戚关系,陶泽坤私底下得叫赵大人舅舅,再说了,陶泽坤十年前从武弁学堂毕业,就追随赵大人南征西讨,是赵大人最为信任的大将之一,所以啊,机密的事情交给他来办很正常,用不着多想。”事情说开便不再提,大家坐在一起,商议萧益民离开的这段时间如何工作的问题,众弟兄纷纷发表各自的意见,很快定下系列措施:一、由樊春林负责电报房和情报汇总事务,一旦出现新的情况,立即致电雅安通知萧益民;二、麻刚负责本部和南堂两个情报组的工作,继续对成都兵变一事展开秘密调查;三、枟毅负责振字营的训练与指挥,全体官兵自明日起,将城中巡逻工作交给成都警察局各分局,全体官兵返回大营展开总结和训练;四、卫队副队长魏长风率领一百侍卫留下作为机动策应,两个步兵营、骑兵营、炮兵连各管带全力协助枟毅的工作,新组建的工兵营继续完善大营的防御工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