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邀请鲁肃赴宴的两天后,鲁肃带领着两万吴军再次城外,不过这回他不是来攻城的,而是来投降。作为主帅,鲁肃被先请上了城门楼,与陆仁对座共饮,至于如何受降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做。当天鲁肃回营宣布向泉州投降的时候,两万吴军并没有什么很激烈的反应,甚至可以说都在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可不是吗?打是死,逃也是死,投降的话说不定还有生路。在这种诸候争霸的乱世,能安安稳稳的活下来谁又不愿意呢?陆仁送鲁肃回营的时候顺便留下了两船粮草,多也不多少也不少,反正刚刚好够这两万人马吃不饱又饿不死,好让他们有点力气自己走到泉州城外来投降。现在受降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每当吴军士卒把手中的武器与身上的盔甲交给泉州军兵,他们便会换到一份丰盛的食物,另外还有一袋足够七天吃用的粮米与干菜。鲁肃在城门楼上看见这般景像,大致的算了一下之后向陆问道:“义浩,你发给的粮米……”陆仁笑道:“那一袋不过是七天的口粮,而你要从泉州返回会稽至少要两个月,我知道不够。请子敬放心,我答应过只要你投降就给足你这两万大军回吴的粮米就一定会算数。子敬要是不信的话一会儿陪我去码头看看便知,两万人马七十天的粮草已经在装船了。到是子敬你答应我地事也一定要做到。”鲁肃道:“士无虚言,那日你对我说的话我一定会原原本本的告知吴候。只是夷州与江东的商贸如何。却还要吴候定夺。”陆仁笑道:“我相信只要子敬你能向吴候陈清其中厉害,吴候会答应与我夷州行商的。吴候不是正在会稽兴建海港吗?稍稍改一改便能把军港改为商港,这样我们也能省去不少路途。以前船队要前往柴桑行商太费时间了。”鲁肃道:“柴桑的生意你不想要了?”陆仁摇头道:“不,柴桑那边依旧不变,只不过专心从事民生商贸而已,与东吴主要的军需交易我会放在会稽。还有,我一个月后会派出使节出使东吴,子敬你可要帮我好好照顾一下。”鲁肃道:“这个自然。我会尽力劝说吴候。没必要的话不与你交兵。”陆仁点了点头。伸手击了两下掌。一个侍从端着一大盘东西呈到鲁肃地面前,金珠玉石什么地不去说它,到是在盘中央有一件精美地陶瓷容器,而容器中发出的阵阵浓香几乎能把人薰晕过去。这香气实在是太浓,众人都忍不住以袖捂鼻,陆仁当然也不例外,因而话声都有些变了味:“子敬。这是我送给吴候的一点礼物,你顺便带回去吧。之后的使者会另有它物奉上,算是我不愿与东吴为敌的一点诚意。”鲁肃望定容器,稍一沉思便问道:“这里面可是传闻中的龙涎香?”陆仁笑道:“正是。我每年也只不过拿两斤出来当作给朝庭的贡品,而这里也有一斤八两,对得起吴候地身份了。”——————两万吴军的收降工作用掉整整两天,到第三天清晨,鲁肃带领这两万人马。带上了陆仁准备给他们的粮船开始撤军。当然。给鲁肃的粮船其实是夷、泉两州淘汰下来的一些老旧船只,现在拿来送作人情却也是不错的事。再就是陆仁没有做得太绝,给鲁肃留下了一千近卫军所必需的衣甲器杖。不然只怕鲁肃也管不住这两万人马。陆仁与刘并肩站在泉州城门楼上,目送着鲁肃大军渐渐远去。许久,刘忽然轻声问道:“主公,此举当真妥当吗?”“子阳是否觉得我这样做是在放虎归山?”刘微微的点了点头。陆仁笑了笑,转身背靠到城墙上道:“子阳,我放走这只虎,是不想再引来一条龙。前几天我在船上设宴款待鲁肃地时候,言语间可说是盛气凌人,外带还百般威喝地,可是实际上我根本就是在吓唬他。什么他的退路已聚起过万军兵、夷州发兵万余驰援泉州、我夷州水师可以让东吴沿海永无宁日……不说太多,子阳你该知道我只从夷州调了多少人来泉州。”刘嘿嘿一笑:“夷州来援的军兵不过三千人,而挡住鲁肃退路地只有两千山寨人马和一千多临时请来的山越战士,虚张声势而已。”陆仁道:“是啊。这一仗下来我有仔细的想过,鲁肃并不是输在他的领兵用计的才能上,而是输在不了解我们夷州的战船性能,被我这五千水师钻了一个天大的空子,能够一口气毁掉他三万大军的粮草。如果东吴再派兵来必然会有所提备,不会再给我们钻这种空子的机会。子阳,这几天你也和鲁肃打了不少交道,你认为鲁肃会是那种不把重大军情传回东吴去的人物吗?”刘摇头道:“胸有谋略,腹有机谋,加之处事谨慎,领兵有方,如是被我们一举占尽上风,胜负还未可定论。”陆仁道:“就是啊,所以趁鲁肃现在被我们打懵了,对我们的实际战斗力又不是很清楚的时候狠狠的吓一吓他,再适当的给他点甜头放他回去,那么孙权那里鲁肃会因势利导的劝说孙权不来找我们的麻烦,下层的军兵也会传说一些我们夷、泉军兵战力如何可怕的事,这样对我们应该只有好处。子阳,我们现在的军力其实还并不是很强,能不引来孙权更多的军兵方为上策,而且原则上我们是能不打的仗就尽量不去打,因为我们现在还打不起。”刘学着陆仁的样子靠到了门楼住上,顺手又把那把超大地折扇取出来扇风:“兵者。凶事也;还有上兵伐谋,主公此举果然是大有深意。”陆仁哂笑道:“子阳你这是在取笑我还是在恭维我?我说的这些只怕你心里比我要明白得多。”刘笑道:“二者兼有。主公,你的想法固然是没错,可是也得防备万一。”陆仁道:“我知道。子阳你就再辛苦一下,过些时日再去沿海一带择地修城筑防,这一仗有我们忽视沿海陆路的防守的破绽。”刘恭身领命,这时赵雨与朱平双双来到了城门楼上,他们这是去统计了战争损耗刚刚回来。汇报完了大致的情况。陆仁顺口说道:“小雨啊。下个月月初我打算派使节去趟东吴。意在与东吴交好……”说着陆仁忽然楞住,因为赵雨正一脸期待的盯住陆仁,就差没有出声自荐;而一旁的朱平地神情和赵雨差不多,也是一副跃跃欲试地模样。陆仁呀然心道:“不是吧,跑腿地差事居然都想抢着做?”这到是陆仁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了,其实不管在什么时候,一个成功的外交官肯定会是名留青史的人物。而且外交官这种活也是对自身能力的一种莫大证明。相对的待遇又好(好像扯远了点,不过类似于张那种的外交事例不在此列),换谁谁心动。只是这下陆仁到有些犹豫了。从能力上来说,赵雨明显要强于朱平,但赵雨是女孩子,出使东吴的话多多少少有点不像话。派朱平吧,似乎能力上又稍有不足,只怕不能按陆仁地预期完成这次交好的目的。必竟这次的出使东吴没那么想像中简单。既不能过份透露夷、泉两地的真实实力。又要摆出一副强势的姿态,好让东吴不敢轻视。犹豫间陆仁把目光投向了刘,刘会意。稍稍思考了一下刘向二人道:“我想向二位提个问题,一加一等于几?”“……”陆仁差点吐血。血是没吐出来,下面的朱平稍稍犹豫了一下,赵雨却斩钉截铁的回应道:“二!”刘满意地点了点头向陆仁道:“主公,让赵别驾去吧。”陆仁瞬了瞬眉头,表示有些不解。同样地,朱平也有几分不忿之色。刘笑着解释道:“出使他国,庙堂之上的唇枪舌剑,能不能果断应答往往是致胜关键,容不得有半分的犹豫。二位在才智上不相伯仲,朱令君却在果断一事上逊于赵别驾一筹。”陆仁点了点头,示意赵雨先退下去,又好言劝慰了一下朱平,这才让朱平也退了下去。回过身来时陆仁又问道:“子阳,小雨去真地合适吗?”刘道:“我也知道以女子为使有些不像话,只是眼下除了赵雨之外还真找不出比她更合适的人。论才干赵雨无须致疑,另外……赵雨与孙郡主曾是闺中蜜友,有孙郡主照应,应该会省下不少事。”“原来你是考虑到了这一层啊。”刘笑道:“利当尽其用。我想赵雨此去大事必成,夷、泉两州在数年之内当无外患,主公当善用此良机,招兵买马使两州得立于不败之地。”陆仁嗯了一声,又把目光投向了远方的海面。他对孙权可不敢掉以轻心,历史上孙权算得上是一根最大的墙头草,而且还是带毒的那种。与刘备联合,能趁关羽大意的时候背盟袭取荆州就是最明显的例子。因此陆仁可不指望这所谓的合约会有什么真正的用处。刘问道:“主公心中在忧心何事?”陆仁皱起了眉头道:“还能担心什么?担心那两只至今未归的远航舰队。甘宁那一队我都懒说的了,天晓得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到是子良这一队……按说去年冬天就该趁季风回来的,可是现在都已经入了春,他却还没回来。希望别是出了什么事。”——————甄诚这一队没出什么事,半月之后终于回到了夷州,还给陆仁带来了好消息。“什么?曹操决定在右北平也修建通商港口?”因为风向转变的关系,绕了一个小圈。好不容易才州地甄诚兴奋的道:“大哥,这我能骗你吗?其实我回来的,就是在乐陵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应曹操之约赶赴了一趟右北平,参赞一下港口的建设,一来二去的拖了些时间。哦还有,这次的船队带回来四千多移民,而且九成都是青壮男丁,是北平一役中的袁军战俘。曹操用来抵用货资的。”陆仁心说行!老曹这一下成了三国中最大地人口贩子。不过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笑着甩了甩头。陆仁向随队归来地郭弈道:“伯益,这一别就是一年多,令尊……安葬好了吗?”郭弈一身地素装,恭敬的向陆仁拱手道:“回禀师傅,家父已然入土为安。临终遗命,令我守孝三月即可,孝期一满就赶回夷州。听从师傅的差遣。”陆仁叹了口气,上前拍拍郭弈的肩膀道:“回来就好。我与令尊是至交,你又是我的亲传弟子,以后夷州就是你的家。你侍郎的职位不变,新来移民地安置诸事如以往一样全都交给你来做……伯益,没问题吧?”郭弈点了点头,语气中也回复到以往自信:“请师傅放心,弟子定然不误使命。”得到了郭弈的答复。陆仁习惯性的甩了几下头。把方才的不快甩至脑后,向从人吩咐道:“速去安排宴席,庆贺北方商队归来与北方商路的完全打通!”——————令夜的夷州热闹非常。而在柴桑陆氏兴办的一所义学中却十分宁静,一个青年书生正借着明亮的灯光阅读书籍。读到疲倦时书生放下书本,伸手揉了揉眼睛,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一扭头望见了桌上地一支银钗。若有所思间伸手拿起银钗,书生淡淡地笑了笑,又把银钗轻轻的放回了桌上。咚咚咚……有人在敲学堂大门,书生微微皱了皱眉,披好外衣去开门迎客。只是一打开门时书生却楞住了:“公瑾兄!?为何深夜至此?”周瑜面色平静的回答道:“睡不着,所以来找你聊聊。”书生忙将周瑜请入房中,周瑜看了看四周围地环境,轻叹道:“想不到昔日曾任吴候帐下右部督的陆逊陆伯言,现在竟然会在这个小小义学里当一个教书先生,也未免太屈才了吧?”书生摇头道:“公瑾兄,我已改回原名陆议。陆逊……就当他已经死了吧。”周瑜道:“怎么?打了一次败仗就一蹶不振了?这似乎不太像你的为人吧?你既然已经心如死灰,那为什么回到柴桑时还要来找我?你不打算再出仕吴候为官了吗?”陆议(以后会用这个名子)道:“公瑾兄,我也有我的苦衷。当日去找你,只是想请你转告吴候,山越……不可轻图。轻易兴兵,只怕一样会大败而归。”周瑜追问道:“为什么你这么肯定?”陆议仍旧摇头:“公瑾就不要再追问了。”周瑜可没打算轻易放过陆议,一字一顿冷冷的道:“伯言,不必再瞒我了。前番的山越一战,你不是败在山越之手,而是败在你族兄陆仁的手上。我早就已经知道了。”陆议微微一惊,这一年来陆议基本上都隐居在这里安心教书,对外界的事都不闻不问一般,甚至连朝庭宣布夷州并入大汉版图的事他都不知道。周瑜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缓缓的放到了桌上道:“你那个族兄真的很厉害。朝庭下诏时我与子敬就已经知道山越背后有他撑腰,再次派出的人马目标也直指泉州,可是一样被杀得大败。三万大军若不是你族兄手下留情,放了子敬与两万人马回来,只怕早就全军尽没……伯言,你不用再隐居了,我已经写了书信给吴候,请吴候再度录用你为官。你的才干不应该埋没在这里。”陆议拿起了桌上的书信,是鲁肃投降后派人加急送回来的,信中详尽的记下了泉州一战的事。看过后陆议叹了口气道:“公瑾,我再度出仕又能如何?我不愿与兄长为敌。”周瑜道:“这你放心,子敬在信中明言,与你族兄陆仁当和而不当图,要我也出面劝说吴候。我衡量过其中的厉害关系,现在的确不能和令兄为敌,不然东吴必有大祸。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请你为使,代表吴候出使夷州与令兄和谈。”陆议楞住,一时间也不知是应下好还是拒绝的好。周瑜道:“你先想想吧,出使夷州的事也没这么快,子敬现在还在归还途中……对了,郡主到了柴桑,指名说想要见见你,可能明天就会来这里找你。”“郡主要见我?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