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联军的大营,曹军居中,蜀军在西,夷泉军兵在东,死死占据住了河间要道南北两面的进出口。按三方议定的战略,现在只等严冬过去,冬雪消融,便从河间攻打易京山道,进而攻还北平。甄诚按陆仁的意思,于过年之前带着大批的犒军物资赶到河间,让二十余万的三方联军好好的过上一个年。而犒军物资中,除了酒食肉菜之外,魏军与蜀军的每个士卒都得到了一份意外的礼物----一身绵毛内衣、一件毛衣、一件绵外套,还有一双麻底布鞋,布鞋的底上还都打了牛皮底。三军大悦。北方严寒,下层的士卒们缺的就是御寒的衣物。这内衣、毛衣、外套往身上一穿不知要暖和多少。至于鞋穿在脚上虽然谈不上暖脚,但是打了牛皮鞋底,既趁脚又耐磨,而且方便行动,跑走跳跃可舒服得太多了。按陆仁对曹操、刘备的说法,等到天气转暖再让士卒们换上这鞋,行军速度说不定都会有所提升。正月初一前的那几天,三方营寨中都热闹一片。在不影响到河间守卫的情况下,三方联军都在忙着包饺子、备酒食准备好好的过一个年。等到了大年三十的晚上,曹操作为主人设宴请陆仁、刘备来赴宴,三方的阵营之中自然也是嬉闹无限。每个士卒的手中都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身上是发下来的新衣,人人喜不自胜。陆曹刘有派细作去北平。司马懿自然也同样有派细作来联军这里好防备联军地突然进攻。正如诸葛亮所料想的那样,司马懿现在的情况还没有能力发动进攻,务求先保守好北平才能进行下一步地动作。等细作把联军过年犒军联欢的消息传回给司马懿知道。司马懿只能顿足长叹。叹什么呢?叹自己这边的年过不好?有是有一点,但这不是主要的。司马懿真正叹的,是陆仁这种举动虽说破费了不少的钱粮,但是多多少少能够让三方联军之间的军兵关系融洽与和睦许多。本来司马懿有打算在曹刘之间施一些挑拨离间的诡计,好让曹刘内斗自己得利,现在得到了这样地消息,司马懿只能作罢。有个陆仁夹在曹刘之间,挑拨离间这一类的计策多半没有什么用。其实除了司马懿对联军留心之外。还有一方势力在留心着北方的局势,那就是江东孙权……建安二十四年,正月中旬。“启禀吴候,鲁子敬鲁都督求见!”孙权放下手中的书本喜道:“哦!子敬赶来了!快快有请!”不多时鲁肃入内向孙权行礼,孙权挥退侍从便急上前拉住鲁肃的手道:“子敬无须多礼……河北战事如何?”鲁肃道:“依细作探回的消息,曹操险些命丧蓟郡,是刘备及时赶到救下曹操。另外夷泉的陆仁一直在不停地向河北转运粮草军需。前者经由会稽、建业地五万大军,的确是前往河北支援曹操的援军。去冬曹刘陆三家在河间会合,一同休整过冬。依肃之浅见,最迟在正月底春雪尽融之时,三方联军便会开始攻取北平。”孙权惊愕道:“刘备与曹操不是死敌吗?陆仁与曹操有旧,救应曹操北方之急还说得过去,可是刘备竟然带兵入关救下曹操?曹操又真的敢开放司隶各处的关口?孤实在是难以致信!”鲁肃沉默了一阵,低声问道:“主公,夷泉之间的动静如何?”孙权微微一怔。鲁肃是兵马大督都,江东各处的情报都应该很清楚的,没理由会不知道夷泉方面的动静。想了想孙权还是应道:“会稽南面地泉福两地,陆仁在那里放了十余万的部队,领军主帅是大将黄忠。夷泉水师的凌远则任副帅统领水军。虎视我东吴境地。或许这二人尚不足虑,孤真正怕的却是陆仁留在泉州的荀。”鲁肃道:“陆仁布地是兵威之局。想汉室绵延四百余年。北疆地胡虏之乱从未断绝。今日里北疆胡虏之乱再起,曹刘联手抗击胡虏,陆仁不惜血本的布下这一局,就是希望主公能不在这大难之时坏其后方阵脚。若曹刘陆三家阵脚一坏,必然败于胡虏之手,胡虏再趁势侵入河北,则中原各处就会生灵涂炭。”孙权再楞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子敬,你说出这番话来,到底有什么意思?”鲁肃轻叹道:“主公可否明告于肃,主公心中是不是对江北、荆襄,还有夷泉有相攻之意?”孙权微微点头。曹刘陆三家现在都在应对北疆地战事,除了陆仁之外,荆襄与江北这一带对孙权的防备实力有些薄弱,按说是扩张的绝好机会。孙权把鲁肃从柴桑叫来,就是想问问鲁肃,如果在会稽的吕蒙能够挡住泉福两州陆仁军兵的情况下,鲁肃是不是能把荆襄或是江北的几处要地给攻下来。鲁肃见孙权点头,轻叹道:“主公请听肃一言,于北疆胡虏未逐之前,万万不可对这三处图谋一二。”“为何?”鲁肃道:“陆仁全境的兵力在二十五万左右,但是带去河北的只有五万,其余的二十万有十万集中在泉福。但有战事,要么急调他处兵马,要么征兵应战,转瞬亦可得十余万众。其兵威如此,绝不可轻犯……”孙权道:“孤与陆仁有个十年的君子之约,不去惹他也无妨。江北与荆襄如何?”鲁肃道:“主公失之计较!如今之局,打江北与荆襄,也同样是在惹陆仁。这两处战事一起,陆仁留于泉福的兵马肯定会全力攻打东吴腹地。凭阿蒙与会稽的兵马,根本挡不住。主公若是不顾虑到这些,强行出兵荆襄与江北,实乃舍本求末之举也。”孙权眉头皱得紧紧的,沉吟了半晌才道:“陆仁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地处南国,就算北方再乱再残破,与他亦无甚关联,他又真的会为了曹刘两家抗胡一事,而与孤拼个鱼死网破不成?”鲁肃道:“陆仁为什么要这样做,肃也不甚明了。不过从陆仁前前后后的举动来看,他却绝对会这样做。主公可能还没有收到消息吧?前番刘备于汉中集结兵马,本意是想趁曹操北疆大乱之机攻取长安,陆仁竟然日夜兼程亲赴汉中,劝阻刘备不可于此时侵攻曹操之后。与对我东吴一样,陆仁还在南蛮各处集结兵马,扬言刘备只要敢攻取长安,他便会从交州、南蛮出兵直袭蜀中成都,坏去刘备的基业。”孙权用力摇头:“搞不懂!搞不懂!孤真的搞不懂这个人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费尽心力的去做这些,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只是要维持他与曹操之间的商道的话,他前前后后要花费的钱粮可说会让他数年间无半分之利,这根本就与他一贯的商人作风不符啊!”鲁肃暗中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道:“主公驰书唤肃时,肃已料知主公心中的想法。这一路上肃已为主公备下上、中、下三策,供主公斟酌。”“哦----不愧是孤之子敬!快说来听听!”鲁肃道:“先说下策。主公可令吕子明诈攻泉福,多以疑兵牵制住福泉兵马,再遣使与刘备留守于荆襄的关羽修书结好,肃亲领军兵数万出柴桑,渡江急袭江北曹操诸城。前者细作来报,曹操调走了合肥张辽与两万曹军赶赴北疆,此人一去又带走了精锐兵马,若诸事顺利,肃敢保能取下庐江、寿春。不过……此计颇险,且纵然攻下江北数郡,也会因为陆仁的军兵拼力强攻东吴,令主公后力难继,攻下也保不住。而最重要的是主公一但取用此策,必为天下人所唾骂,于主公的声望有损,故为之下策。”“于孤声名有损?何解?”鲁肃解释道:“记得肃初仕主公之时,曾说过汉室不可扶之语。可是现在的汉室虽已倾颓,一些虚名声威仍在,主公、曹操、刘备、陆仁,在身份上仍是汉室之臣。而胡虏本为汉室之大敌,天下群雄尽皆暂弃私仇同心抗胡,唯独主公借此时机坏人基业,甚至可能会造成胡虏坏我中原之势,这不是引来天下人的唾骂又是什么?现在的局势可以将胡虏比作当年的逆贼董卓,曹刘陆三家比作十八镇诸候,主公若是攻伐有忠义之名的十八镇诸候,又与助纣为虐何异?”孙权猛然间打了个机灵。这段时间以来孙权一直只顾着如何趁机扩张东顺的实力,无意中竟然对这些比较浅显的“忠义”道理忽略了。鲁肃说出来这些,真有如一记闷棍子把他打醒。“天幸孤得子敬提醒,否则孤几大失!子敬且受孤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