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荣握着郑晴的柔荑,温暖柔软,宛如无物。以前那个落落大方的郑晴全然不见了,好象依人小鸟般任由陈晚荣主张,跟在陈晚荣身边去了。青萼从屋里探出头来,望着两人的身影,不住摇头,轻轻关上门,卟哧一声笑出来,嘀咕道:“小姐这是怎么了?那么多大户人家子弟,没有一个瞧得上眼的,偏偏中意于他!他有什么好?”歪着脑袋,想不明白。桃园在哪里,陈晚荣根本不知道,来到岔路口,正没主张,郑晴轻轻一拽,快步朝前行去。陈晚荣握着她的手,和她走了一个肩头肩。扑鼻的花香飘来,陈晚荣猛一吸,桃花的芬芳,赞一声好香。郑晴轻声道:“陈大哥,这是桃园,我没事的时候就种种花,消磨时光。”父母长年在外,身边除了青萼说得上话外,再无第二个知心人,郑晴明里风光,其实也怪可怜的,陈晚荣笑道:“你把桃园打理得不错,才有这等扑鼻的花香了。”郑晴轻笑道:“陈大哥就爱夸人,我那也是没事做嘛。园里有几百株桃树,现在还有一些花儿,再过几天就没有桃花了。等到了蜜桃成熟时节,我请陈大哥品尝鲜桃。”现在已是三月下旬,马上就要到四月了,桃花的花期快过了。我一定来!”陈晚荣想都没有想,脱口应允。顺带开个小玩笑:“你别给我吃生涩的桃子就成。”郑晴格的一声笑出,左手脱出陈晚荣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巴,笑得前仰后合:“陈大哥,你就爱说笑。逗人家开心。到时,我给你吃最差的桃子哦!”心情不错,她也开起了玩笑。陈晚荣搓着手,笑道:“你有那么坏么?那我要打了。”右手举起,作势欲打。“想得美!”郑晴笑盈盈地,莲足轻快的迈出,宛如穿花蝴蝶般快活,向前行去:“陈大哥。亭子在那里。”陈晚荣忙跟上。两人来到亭子,只见亭子里挂着一盏灯笼,昏暗的灯光照耀下,郑晴俏立当场,绰约如仙子,晚风拂过,衣衫飘飞,犹如洛神凌波。亭子四周有不少桃花,在灯光下粉红的桃花更增几许美丽。真个是人映花娇,美不胜收。“陈大哥,请进!”郑晴侧身相邀。陈晚荣应一声,跟着进了亭子。这亭子不大,只能坐七八人,正中一张石桌,桌子上摆着食盒,还有一壶酒,两个酒杯,两双竹筷。是青萼摆下的。看来是要陈晚荣和郑晴亭中对酌了。郑晴打开食盒,把食盒里的菜肴摆出来。陈晚荣帮忙打下手,摆放酒杯。陈晚荣在郑府用过一次餐,郑晴烧菜的功力没得说,堪称大厨。可今天的菜又不同。菜不多,就三盘,却有着芬芳地花香味,陈晚荣鼻子一**就闻出来了:“这是桃花,这是牡丹花,这是茉莉。”“陈大哥,真有你的。一闻就闻出来了。”郑晴很是高兴,伸出白玉似的玉手,抓起酒壶斟酒。陈晚荣看着桃花肉,问道:“晴,我闻着这桃花比起上次吃的桃花肘子更浓更香,你这是怎么做的?还是用桃花汁泡的?”郑晴特别开心:“谢谢陈大哥还记得。这次不是用桃花的汁水来浸泡,而是用花来熏。”“怎么熏?”陈晚荣好奇心大起。忙问道。瞧着陈晚荣那副性急模样。郑晴特别受用,笑盈盈的解释起来:“取一块细肉。切成条,挂起来,再在四周撒上桃花。过几天,这肉上就有桃花的香味,特别香。”陈晚荣地眼睛瞪得老大,吃惊不已,声音提高了许多,一把抓住郑晴的手,问道:“你真这么做了?”郑晴还以为陈晚荣有不良心思,吓了一跳,忙抽手,可是给陈晚荣握得太紧,抽不出来。见陈晚荣的眼神清明,没有一点坏心思,这才明白误会了,惊疑的道:“是呀,陈大哥,这有什么不对?”“你知不知道这是一个伟大的创举!”陈晚荣的声调提得老高,几乎是吼出来的。郑晴惊诧不已:“创举?陈大哥,什么创举呀?”陈晚荣拍拍额头,让闹哄哄的头脑冷静下来,这才解释:“肉可以吸收花香,这不假。象你这样,把肉放在中间,四周撒上花朵,花香就会浸到肉里去。等到花香没了,再换新鲜花朵,这肉的花香就越来越浓烈。”郑晴轻轻击掌,妙目睁得老大:“陈大哥,你也知道这法子?我是想请你吃顿饭,就做了这么一点。”几天不见人,原来是在做这事,这份情谊让陈晚荣很是感动。不过,陈晚荣现在没有心情去谢她,而是接着解释:“直到肉不再吸收花香,就把肉取下来,放到酒里去泡。过得几天,花香就转移到酒里去了,把酒经过处理,可以制得香水。”这是最古老制备香水的办法,郑晴虽然没制香水地想法,但是她能发现肉可以吸收花香,这离制得香水只有一步之遥了,陈晚荣乍闻之下哪能不惊奇莫铭。只是想做几个好菜,请陈晚荣吃顿饭,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妙事,郑晴一下子愣住了。愣了一阵,这才很生涩的问道:“陈大哥,香水是什么?是不是很香啊?有花的味道,应该很香哦!”香水对于现代人来说不需要解释,对于唐人来说不能不解释。陈晚荣略一沉吟,给她解释起来:“晴,你知道香料吧?香料可以把人熏得香喷喷的,只是香料的使用太麻烦了。香水就同了,用起来很方便,就象水一样,只需要在身上抹一点。香气几天不散。”郑晴尽管不爱浓妆艳抹,爱美毕竟是女孩子地天性,一听这话,双眼放光,盯着陈晚荣问道:“陈大哥,照你这么说,这香水可以使女人更香了?”眼里满是期盼之色,期盼陈晚荣的肯定。“是呀!”陈晚荣真想说要是你有香水的话。会更加惹人怜,又怕她面子上受不了,这才只说两个字。虽只两字,却让郑晴异常高兴,拉住陈晚荣地手,问道:“陈大哥,你会做么?”“知道做法,没做过。”陈晚荣看过有关香水历史资料,对制造香水有些了解。就是没动手做过。郑晴万分期待的道:“陈大哥,你能不能做点,让人家见识一下?”陈晚荣仿佛看见她眼里一长串的星星,她不一定是用来化妆,更多的是好奇。这种奇妙物事,有几个女子会不动心?陈晚荣哪里能忍心拒绝,笑道:“可以试试。”“陈大哥,谢谢你!陈大哥,你要花地话,我这里还有些。”郑晴笑盈盈的。乐不可支,右手支着好看的香颐:“我没事种了些花,玫瑰、牡丹、桃花、茉莉都有。”陈晚荣听得眼里不住冒星星,做香水要用到酒,自己手边就有一个酒坊。再有郑晴这里的花圃,这原料就齐了,要是做不出香水,就没天理了!一时心软,才把酒坊盘下来,没想到还有这等用处,这也许是天意。是上天要我在唐朝推出香水!陈晚荣兴奋不已,巴不得现在就做。香水在唐朝地市场前景就不用说了,只要不是脑残都想得到。可以肯定一点,香水一出,必将引起轰动,比香皂引起的轰动还要大。陈晚荣右手一握拳,提声振气的道:“行!”只一个字。却透着不可动摇地信心。郑晴端起酒杯:“陈大哥,预祝你成功!干!”“干!”陈晚荣异常振奋。端起酒杯,两人轻碰一下,一饮而尽。陈晚荣抓起酒壶筛酒,郑晴笑盈盈地道:“陈大哥,这肉都是用同样的方法熏出来地,只是花不一样。你尝尝。”“好!”陈晚荣夹起一块肉片,其薄如纸,却没有破,这刀功端的了得,陈晚荣在心中暗赞一声,送进嘴里。一咬之下,松软舒适,既有诱人的肉香,更有馋人地蜜桃噪声冲击,平生所未尝也,脱口赞道:“好吃,好吃,真好吃!你还没吃晚饭,你也吃!”现代的烹调技术不错,更难得的是调味品比起唐朝更多,陈晚荣吃过的现代美食不少,就没有如此玲珑的心思,用花来熏肉,这事陈晚荣还真不敢想,这番赞叹发出肺腑,真诚之极。并不是说没有现代人用花来熏肉,只是陈晚荣没有遇到罢了。看着陈晚荣由衷赞叹的样子,郑晴妙目里全是笑意,夹起一块肉,送进嘴里,慢慢咀嚼起来。她人本就很美,虽是很平常的一个咀嚼动作,看在陈晚荣眼里却是异样美丽。陈晚荣夹起另一盘牡丹香肉,送进嘴里,满嘴的牡丹花香,仿佛行走在牡丹园中似的,美不胜收。郑晴的心思,烧菜地功底,都是一流,三盘香肉无论火候、香味、刀功均是不凡,陈晚荣虽是吃过晚饭了,仍是食指大动,吃了个痛快。郑晴的饭量不大,吃得不多,剩下的全给陈晚荣老实不客气吃了。望着光光的碟子,陈晚荣拍着肚子,打着嗝儿,满足之极,仿佛在仙境逛了一圈似的,笑道:“这才是美味!”把陈晚荣那副饱足地样儿看在眼里,郑晴笑得特别开心:“陈大哥爱吃,以后常来!”现在两人的距离已经拉近了不少,不是因为一顿饭的关系,而是因为这饭里的情意,陈晚荣对这话很爱听,开个玩笑:“你就不嫌我肚子大么?我可是吃第二顿了,还这么能吃呢。”郑晴右手在陈晚荣胳膊上轻轻一拧,笑道:“你这人就爱贫嘴!”她是真的很开心,陈晚荣却把脸一板,一本正经的道:“我可是说真的,我一个大肚汉,你供得起么?”这其实是在开玩笑。郑晴笑意不减,娇躯前倾,离陈晚荣近点,看着陈晚荣地眼睛:“陈大哥,你知道么,人家好开心,人家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能有郑晴这样一个善解人意、心肠好的大美人为伴,人生还有什么不能满足?陈晚荣真想说“要是你不嫌弃地话,我陪着你”,又怕唐突佳人,只得忍住了。打量着陈晚荣,郑晴羞怯万分,不由得低下头,双手绞在一起,昏暗的灯光下。只见双指已经绞成青色了。陈晚荣不愿让她太难堪,提议道:“你这里的花种得不少,我去看看,可以么?”郑晴抬起头来:“只要陈大哥不嫌弃,自无不哥。陈大哥,请!”陈晚荣道声请,两人相偕而行,行走在花径中。还没出桃园,就闻到浓郁的茉莉花香:“上好的茉莉花!”郑晴给陈晚荣解释起来:“陈大哥,茉莉花天赋仙姿。玉骨冰肌,轻盈雅淡,让人打从心里喜爱。只是茉莉花并非产自中土,原产于波斯,通过西域传入中土。”中国有关很多茉莉花地歌谣。但茉莉花地确不是产自中土。中国的茉莉源于何处,存在争论,一种认为是从西域传来,另一种说法是从印度传来。宋代王梅溪诗“茉莉名佳花亦佳,远从佛国到中华。”佛国就是指印度,唐朝称作天竺。唐朝把印度也归入西域,郑晴才这样说法。陈晚荣喜爱茉莉花。却不知道茉莉花还有这么一段渊源,笑道:“原来是这样。要不是听你说起,我还以为是中土所产呢。”这是真心话,郑晴还以为陈晚荣说好话逗她开心,格地一声笑:“陈大哥,你就爱夸人。”正说间,来到茉莉花圃。茉莉花的花期是从头年十一月到来年三月。现在季节虽不是茉莉花盛开之际。仍是有不少盛开的花朵,要是在白天的话。定会大饱眼福。只是这是夜晚,看不真切,陈晚荣只能走马观花了。两人逛了茉莉花圃,又来到牡丹花圃,郑晴种的花不少,占的地儿也大,两人逛了好一阵才逛遍。怪不得郑晴没多少时间,光是这花圃就够她折腾的了。天色已经很晚了,陈晚荣想早点回去,可郑晴的兴致不减,来到一块石头前,掏出手帕就要拂拭上面的灰尘。这事应该男人做,才有绅士风度,才能得到美女地垂青,陈晚荣在另一时空没少做这种事,忙拦住,蹲下身,吹上几口气,再用手拂拭几下:“请坐!”要是有纸巾的话,垫些在上面,就完美了。郑晴是个懂礼数的人,按理说她应该阻止陈晚荣做这种事,可她没有阻止,笑盈盈的看着陈晚荣,任由陈晚荣去折腾。坐了下来,用手帕把石头擦拭干净:“陈大哥,你坐呀!”陈晚荣坐在她身边,郑晴左手托着下巴,望着天空的繁星,仿佛在追忆往事:“陈大哥,天上的星星好美哟!记得小时候,我看到天上的星星美,就哭着要。娘老打我,说我不听话,老想着异想天开的事情。爹却护着我,说他帮我摘星星。”这种童趣陈晚荣也有过,倍觉亲近,笑道:“你爹真是个好父亲!”“哪呢,他老骗我!”郑晴不同意陈晚荣的点评,笑道:“爹说要想拥有天上的星星,就得许愿。只要心诚,终于那么一天,星星会掉到手上。于是,我就老许愿,一天一个愿望,盼望星星能掉下来。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想明白了,是爹在骗我。”这个郑建秋居然还有这一手,陈晚荣真没想到,笑道:“他也是为了你好,要不然你天天缠着要星星,还不把他给烦死。”郑晴格地一声笑,道:“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其实才不是这么一回事。那时,我们家道中落,只能住苦窑,爹忙着做买卖,一出去说是十天半月的不回家。回到家,已经累得不行了,就想好好休息,而我却缠着他要星星,他心里烦,就用这法子来骗我。”养家的男人很辛苦,郑建秋也是没办法的事,怪不得他对郑晴多有歉意。人嘛,总有些不得意,没办法地事。郑晴仰望星空,娇躯轻轻摇晃,悠然自得:“从那时起,我就在想,要是有个人能陪着我看星星,那该多好!陈大哥,你能陪着我看星星么?”妙目扑闪扑闪的,打量着陈晚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