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时刻,睿宗又晕过去了,群臣惊诧、惊讶,眼睁睁)]他们扶着睿宗离去,不知所措。“姚大人,你看……”反应过来的群臣不由自主围到姚崇跟前,等他拿主意。今天这朝议不可能进行得下去了,姚崇安抚群臣:“各位同僚请放心,皇上是急怒攻心,不会有事。都散了吧。”现在早就天黑老一阵了,要不是发生如此大事,群臣早就下朝回家了,得到姚崇这话,这才三三两两的离去。陈晚荣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和哥舒翰商量一阵,现在萧至忠他们府上有刑部和龙武军,炮兵没必要再留在城里,不如撤回军营去。对这一提议,哥舒翰没有异议,一声令下,炮兵撤出长安,返回龙武军大营。跟着炮兵回到大营,陈晚荣巡视一番,没有问题,这才和哥舒翰告辞,回郑府去。一到郑府,就给郑建秋他们迎个正着。他们人人一脸的紧张,一副提心吊胆模样,一见陈晚荣忙迎上来,长吁一口气。“晚荣,你可算回来了!”陈老实大是放心,一把抓住陈晚荣手臂:“晚荣,听说太子遭了毒手,是真是假?”炮兵、龙武军进城,长安加强了戒备,必然惹得老百姓议论纷纷,他们早就听到各种谣言了。陈老实接着道:“晚荣,说太子不行了,是真的吗?”陈王氏一碰陈老实:“当家的,你别乱说,这些事由得你胡说?”陈老实这才反应过来,如此说话有天大的祸事,唬得直缩舌头。陈晚荣提醒一句:“不论你们听到何种谣言,都不要信,更不要去说。记住了,这可是大事呀!”“晚荣。你是在提醒我吧?爹不说了。不说了!”陈老实也不笨。听出陈晚荣话里之意。这些人里面。就数陈老实地嘴不牢靠。不得不提醒他。“你才晓得!”陈王氏白了他一眼。郑建秋忙道:“晚荣。快进屋。”一众人围着陈晚荣。把他迎进屋去。郑晴忙端来茶水奉上。郑建秋眉头一皱。问道:“晚荣。朝中发生如此大事。不是数天就能平静得下来。你看。这亲事怎么办?要不要推迟?”今天忙朝中事。居然把这事给忘了。还没有想过。听了郑建秋地话。陈晚荣不由得思虑起来了“要是寻常百姓。在这时节成亲自无不可。只是。我不管怎么说。是官身。而且是皇上跟前地红人。要是此时成亲地话。地确是不太好。可是。要是不成亲地话。喜帖已经发出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心思电转之下。一时难有结论。众人盯着陈晚荣。静等他地主意。郑晴很是理解的道:“不论你作何决定,我都听你的。”成亲是一辈子的事情,尤其是女人,更是看重。得到伊人的理解,陈晚荣终于下定决心了:“恐怕不得不推迟了。”“那怎么行呢?”陈老实率先反对:“晚荣,爹可是等着抱孙子呢!”郑建秋大是赞成:“晚荣,不管怎么说,你在朝中为官,是官身。要是在这时节成亲,的确不太好。再说了,要是有人参你一本,说你不顾朝中安危,自顾自的成亲,到时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他虽未入朝为官,却也知道朝中的危险。“给人参一本,我倒不在乎,大不了不做官就是了。”陈晚荣对做不做官一点也不在乎:“不做官,过我们的小日子,很不错。不过,现今朝中风云变幻,我于这时节成亲,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岳父,就推迟吧,等朝中平静下来再说。晴,对不起你了。”“男儿志在四方,你要以大事为重。”郑晴颇多鼓励之词。“陈大人在家么?”段辉的声音响起,人已经跨了进来。“段大哥,有何事?”陈晚荣知道段辉是睿宗身边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他来必然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段辉也不见礼,直说正事:“陈兄弟,要是你有空,皇上请你进宫一趟。皇上说了,是请,你要是忙不过来,可以不去。”皇帝对臣子用请字,古往今来没几次,弥足骇人,陈老实摸着脸蛋道:“皇上请晚荣进营?晚荣,皇上如此说,必有大事,你去吧。”谁说陈老实笨了?这不是很精明么!郑建秋忙附和道:“是呀,晚荣,你去吧。大事要紧。”睿宗虽是让陈晚荣选择,可是,他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陈晚荣能不去么?点头道:“那好,段大哥,我们这就走。”“好!”段辉应一声,冲陈老实、郑建秋他们躬身施礼道:“皇上说了,若是陈大人答应进宫,要我代皇上谢谢你们。”“段大人,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呀!”陈老实既是高兴,又是承受不起,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皇命要紧,快去吧!”陈晚荣能得睿宗如此高看,郑建秋这个做岳父的倍儿荣耀,忙催促起来。陈晚荣也不多说,和段辉大步而去。郑建秋他们忙送到门口,望着二人的身影,郑建秋安慰郑晴:“丫头,你要体谅晚荣,皇命在身,身不由己呀!”郑晴虽是不舍,毕竟识大体,点头道:“爹,女儿明白!”陈晚荣和段辉策马而行,问道:“段大哥,皇上召我有何要事?”段辉笑道:“陈兄弟,这事,段大哥还真不知道。你也知道的,皇上精神头不好,说话吃力,我也不能多问呐。”“段大哥,你估计是什么事?”陈晚荣再问一句。段辉想了想道:“陈兄弟,你还真把大哥给问住了。我想,可能和今天的事情有关吧。”这话说与不说都差不多,陈晚荣知道他也所知不多,只得不问。二人赶到大明宫,来到睿宗歇息之处,只见睿宗躺在**,他榻前有一张软椅,李隆基半躺半靠在上面,睁着眼睛。只是不知道是睿宗不让李隆基回东宫,还是李隆基坚持要照顾睿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见过皇上!见过太子!”陈晚荣施礼。李隆基没有睁开眼,只是点点头,算是知道了。看来,他的身体恢复情况不乐观。睿宗在宫女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打量着陈晚荣,点点头,在床沿上拍拍道:“晚荣,你坐过来。”陈晚荣知道他有话要说,坐过去。睿宗挥挥手,宫女内侍全部退了出去,这才道:“晚荣,这么晚了,还把你请来,真是对不住呀!”“皇上言重了!臣能尽一分力,是臣的荣幸。”陈晚荣谦一句。睿宗叹息一声,情绪有些激动:“晚荣,真是没有想到,竟然发生这种事情,朕心里痛呀!晚荣,把你请来,没别的事,是想请你去她那里一趟,看看她,不知道她的情况怎么样?”对太平公主这个亲妹妹,睿宗非常关心,他很想亲自去看看,了解情况。只是,他要是去了的话,又对不住李隆基,只能请陈晚荣跑一趟了。“皇上请放心,臣这就去。”陈晚荣了解睿宗,知道他是亲情割舍不下。睿宗拉住陈晚荣道:“本来,朕可以派姚崇去,只是,姚崇的事务太多,只好辛苦晚荣你了。”太平公主虽然恨姚崇,她也很赏识姚崇,姚崇去非常合适。只是,姚崇现在忙得团团转,哪有时间。太平公主对陈晚荣很是赏识,派陈晚荣去也不错。“皇上,臣去了。”陈晚荣站起身,睿宗点点头,陈晚荣施礼告退。李隆基睁开眼道:“陈晚荣,你要安抚好姑姑,不要让姑姑做傻事。”对太平公主这个姑姑,李隆基心里还是赏识的。虽然她对自己下毒手,李隆基仍是看在亲情上,没有过激的言论。听了这话,睿宗大是感激,轻轻唤道:“三郎,三郎,难为你了!”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亲儿子,睿宗偏向谁都不好,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是最难做人的。能得李隆基的理解,睿宗大是欣慰。陈晚荣应一声,大步而去。出了大明宫,直去太平公主府上。赶到太平公主府,让陈晚荣很是意外的是,以往***通明的公主府,今天却是黑灯瞎火,没有点灯。刑部的人忙迎上来,陈晚荣眉头一皱道:“怎么不让点灯?”“不是我们不让,是公主不让。”刑部差役解释。陈晚荣心头一跳,知妹莫若兄,怪不得睿宗担心,原来太宗公主如此消沉了。吩咐一句:“给我一盏灯!”差役送上一盏灯,陈晚荣提在手上,进了公主府。要是在以往,这时节的公主府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现在却是静悄悄的,没有人走动,仿佛一座无人居住的宅子。正行间,武崇训迎了上来:“见过陈大人。”陈晚荣还礼道:“见过武大人!武大人,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陈大人有话尽管吩咐。”武崇训的态度比以往好了许多,可以说是恭敬了。他是太平公主的亲儿子,以往见了陈晚荣虽不如见到别的官员那般高高在上,也有几分骨子里的傲气,如今天这般放下身段的事情,还是头一遭。陈晚荣不去管这些小事,直说道:“武大人,还是把府里的灯都点上吧。黑灯瞎火的,多不好。”武崇训绝对想不到陈晚荣居然过问这种小事,不由得一愕:“陈大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是娘亲吩咐的。”陈晚荣解释道:“人呀,就得见到光明!你放心,公主那里,我去说。”武崇训知道陈晚荣在太平公主心目里有些份量,虽然不如姚崇,也是太平公主看重的少数几人中的一个,心想他去说,说不定能成,点头道:“谢陈大人。”吩咐一句,府里的杂役丫头忙活起来,只片刻功夫,府里又***通明了。黑暗对人非常压抑,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下,黑暗会让人消沉,有了***,这感觉就是不一样,武崇训长舒一口气:“谢陈大人。陈大人,娘亲在屋里,请跟我来!”一进屋,太平公主的训斥声就响起:“训儿,是你要人点的灯?娘亲的话,你当作耳旁风?”不等武崇训说话,陈晚荣接过话头道:“公主,是臣要点上的。”太平公主盯着陈晚荣,道:“陈晚荣,这是我的家事,不容你来过问。”武崇训深知太平公主发怒的可怕后果,为陈晚荣捏把汗。陈晚荣笑道:误会了,臣哪敢干预公主的家事呢。臣奉皇命前来是知道的,皇命不可在黑暗中示人。”“成了,成了!有这句话,娘亲绝对不会再过问了!”武崇训暗中竖大拇指,心里暗赞陈晚荣会说话。果然,太平公主一听这话,紧皱的眉头就舒开了,岔开话题:“皇上差你来办何事?是不是要惩处我?”陈晚荣笑道:“公主多虑了,皇上要臣来看看公主。”“五哥要你来看我?”太平公主有些难以置信,大是高兴,只是,这兴奋之情只不过存在极短时间,代之而起的就是黯然:“五哥怎么不亲自来?”这也太苛刻睿宗了!不发生这事,睿宗要来就来,要去就去,谁也没话说。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要是睿宗亲自来了,那么,置李隆基这个亲儿子于何地呢?妹妹是亲,可是,亲得过亲儿子么?人非圣贤,谁能无情?武则天能亲手掐死亲骨肉,能毒杀李贤。她对李氏非常忌惮,可以说痛恨。可是,到了传位时,在侄儿与亲儿子之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亲儿子,把大位传给了中宗李旦,而不是武姓侄子。睿宗能做到这点,非常非常难得了,不能苛求太多。要不是看重亲情的睿宗,换个人的话,肯定会想“你居然不顾亲情,对我儿子下手,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杀你,正当!”陈晚荣不会这样说话,而是道:“公主有所不知,皇上不是不愿来,而是龙体不适,行动不便,这才要臣前来。”“五哥怎么了?有没有危险?”太平公主一下子就急了。对这个仅存的兄长,太平公主仍是非常关心,一把抓住陈晚荣,甚是惶急。陈晚荣心里想“怪不得皇上对这个妹妹如此看重,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都没忘了关心睿宗。她现在可是自身难保呀!如此可贵的兄妹之情,羡煞多少人!可是,却因为皇位一事而闹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境地,可叹!要是他们不生在皇室,而是平凡的老百姓,如此亲情,必成佳话!”转念之际,陈晚荣道:“公主但请宽心,皇上龙体虽有不适,并无大碍,只是急怒攻心。”太平公主仍是不满足,几乎以央求的语气道:“晚荣,你能说得更清楚点么?五哥身子怎么样?”本不想让她过于担心,见她这副急切模样,要是不说清楚,她肯定不会死心,反倒是让她难过了,陈晚荣只得道:“公主,今天皇上已经晕过去两次。朝会之际,皇上又晕过去,一个劲的说心痛!”太平公主仿佛丢了魂似的:“都是我,都是我,是我害苦了五哥!”机械的坐了下来,自言自语:“我们兄妹,大哥、二哥、三哥,都走了,姐姐很小的时候就去了,现在,就剩下我和五哥两个了。天啊,老夫如此不公,让我们兄妹俩又走到今天这地步?”武则天掐死那个女婴,比太平公主年长。也许是因为这件事,让武则天生出了悔意,在太平公主出生后,百倍呵护。为了太平公主,武则天找借口把据说对太平公主非礼的贺兰敏之给杀了。这还不算,吐蕃请求和亲,吐蕃赞普点名要娶太平公主,武则天不愿意,要太平公主假借出家为由推脱过去。睿宗说得没错,这都是皇位给害的。要是没有皇位之争,太平公主和睿宗的兄妹之情必将天长地久,成为佳话。陈晚荣和武崇训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她自言自语。过了一会儿,太平公主又问道:“晚荣,五哥还有什么不适么?”陈晚荣如实回答:“公主请宽心,除此以外,皇上别无不适之处。过些日子,皇上就会好起来。”睿宗得的是心病,还得心药来医,过段时间,睿宗的心情好了,自然没事了。时间是医治一切伤疼的良药!“那三郎呢?他还好吗?他怨恨姑姑么?”太平公主情不自禁的问起李隆基的情况:“三郎是姑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他那聪明劲姑姑还记得呢!就是母后都赞他聪明!”李隆基自小就表现出其不凡之处,七岁敢于和横行的武氏对着干,凭着过人的机智,博得武则天的喜爱。太平公主与睿宗关系极好,对这个聪明过人的侄子打从心里喜爱。只是有一样,造化弄人,因为皇位的关系,把原本相互钦佩的李隆基和太平公主推到了对立面,成了冤家。太平公主对李隆基下手,虽是为了大位,心里也在滴血。“公主请放心,太子只是精神不济,将养些时日就好了。”陈晚荣还是实话实说:“臣临来之前,太子特的嘱臣劝告公主,不要做傻事。”太平公主于这话并不关心,问道:“三郎有没有叫我姑姑?”陈晚荣点头:“公主,太子的原话是‘陈晚荣,你要安抚好姑姑,不要让姑姑做傻事。’”太平公主打量着陈晚荣,突然之间,趴在案头上,呜呜的哭了起来。这是陈晚荣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她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