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枫苦笑道:“多谢殷兄关照,既然来了,小弟便随几位进去讨一杯酒喝好了。”赵启南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四人当下上了兰舟,不过片刻到了庄门前。早有一个绝妙女子候在码头上,她年不过三旬,浓妆艳抹,盛装以待。此人姓穆名秀娘,原是西湖画舫上一名寻常歌妓,只因机缘巧合,跟一个高人学了几路剑法,顿时声名鹊起,混得个“东剑”之名。昔日,顾枫游历江南时曾与她有过一段交往,算得上是故识。众人见了礼,穆秀娘问顾枫:“许久不见你来江南了,一直都忙些什么呢?脸色都晒黑了。”说话时,眼波流媚,顾枫大是尴尬,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段世嘉笑道:“这几年,顾兄在云贵之地寻找将来隐居之处呢。”穆秀娘闻言,不由得双眼放光。顾枫脸一红,道:“别听他胡说。你,这些年你还好吗?”殷桐香笑接道:“好好好,徽州山好水好,你没见如今秀娘的水色比先前更好了吗?”顾枫哑然无声,穆秀娘微微一声,陪五人进了正厅。酒席上来,段世嘉笑道:“再有几日便是论剑之日,你我兄弟都非名利场中人,只因迫不得已才来到黄山。不过话又说回来,若非如此,你我也找不到相聚的机会,来来来,今晚不醉不归。”穆秀娘原是烟花女子出身,酒桌上的勾当自然是应付自如,见顾枫沉默不语,每每以言语挑逗。闹到半夜,除了顾枫,众人都有些酒意,言语之间愈无遮拦。恰在此际,忽听得一阵大笑,震动山谷,惊得院中夜栖的山鸟阵阵飞起。众侍女纷纷叫道:“庄主回来了。”穆秀娘脸色微微一变,瞟了一眼顾枫,起身迎出去。四人面面相觑,都站起身来,随着一阵粗豪的大笑声,一个身高九尺的壮汉搂着秀娘的细腰昂首阔步而入。穆秀娘羞得满面通红,低着头不敢看人。段世嘉笑道:“不愧为托塔天王,好大的动静,不怕惊了客人吗?”陆云冈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的客人,我平素在家粗野惯了,秀娘从来不嫌我粗鲁的。”说完大手在穆秀娘胸前捏了一把,问道:“秀娘你说呢?”穆秀娘再也拉不住脸,强挣开了去。殷桐香低声问唐虎:“半夜翻墙,遇到主人,怎么办?”唐虎冷笑道:“扯呼!”段世嘉笑道:“时候不早了,我看咱们就不要打搅陆兄和穆姐姐的好事啦。”说完就要走,陆云冈不悦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一回来你们就走,我陆云冈是活阎王不成?”唐虎笑道:“你托塔天王的酒量唐某是领教了,过几天就是黄山论剑,咱们可输不起你,你也别耽误了咱们的前程。”陆云冈闻言哈哈大笑,叫道:“你说的有道理。也罢,过两天我再设宴为几位兄弟庆功,今晚就不留啦!”出庄之后,众人都觉得无趣,各自离去。赵启南拍拍顾枫的肩头道:“是她要我邀请你来的,可是你们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被那个野驴给搅了……可惜了……”顾枫道:“赵兄是误会了,我和她并无半点瓜葛。”赵启南道:“是吗?那是我多此一举了。秀娘人不错,可惜摊上了陆云冈……一个弱女子,混迹江湖不易啊。”摇了摇头,自去了。顾枫回到沙滩,众侍女上前献了解药,作揖而退,此时玉林仍熟睡未醒,顾枫怕她醒后胡闹,便抱着她回城。走不多远,忽见一条白影在身前一闪而过,瞬间就不见了踪影。顾枫惊讶道:“好快的身法。”左右一扫,见左手的山坡上一个白衣蒙面人正盯着自己看。顾枫心下一咯噔,正想问话。白衣蒙面人转身就走,顾枫甚觉蹊跷,随后跟了过去。顾枫快她也快,顾枫慢,她也慢。追了二十多里,二人中间始终相隔五十多丈,模模糊糊只能看到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