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冲拍着胸脯道:“谅她一个弱女子能走多远?文兄放心,我这就去结果了她的性命。”文世勋大喜道:“那一切就仰仗李兄啦。记住此事一定要做的机密,现在谁也分不清那些是柳党,那些不是。你要万分小心。”少冲应诺匆匆下楼,这一耽搁已是三更天,少冲赶到江边,但见江水茫茫,栈桥上空无一人。少冲心下正懊丧,树后似有人影一闪而过,少冲惊叫道:“谁?!”提剑追过去,树后空无一人。一回头,柳絮儿茫然无措地站在栈桥桥头。少冲大喜,问道:“等急了吧?”柳絮儿含泪道:“我以为你不来了。”少冲道:“有事耽误了,跟我来。”拉着柳絮儿到了栈桥边的柳树林中,冲着芦苇丛吹了三声口哨,一条小船划了过来。少冲将一包银子交给柳絮儿道:“这里有一封信,你到洪湖县东街找一个叫赵丰的生意人,把信给他,他会安排你住下。”柳絮儿小心地问道:“你不一起走吗?”少冲见她楚楚可怜百媚生,心下一震,暗道:“罢了,江湖险恶,我便陪她走一遭吧。”说罢跳上船来,小船轻轻一晃,柳絮儿“哎呀”一声轻轻地钻进少冲怀里。洪湖县,景物如旧,人事全非。少冲扮作书生,柳絮儿扮成书僮,歇宿在东门外一个小旅店。少冲对柳絮儿道:“他们正派人追杀你,眼下只有改名换姓,隐居到乡下才能避过这一关。”柳絮儿柔声道:“我都听你的。”少冲道:“你现在改名叫柳红,是我的远房的表妹,家里受灾来洪湖投亲。”柳絮儿眨眨眼睛道:“为何不说是你的妻子呢?”少冲笑道:“我一个穷小子,哪能娶得上你这么漂亮的妻子?”柳絮儿叹息了一声,道:“你这不是真话,你是嫌弃我……”眼圈一红,扑扑落下泪来。少冲慌忙解释道:“没有,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想……”柳絮儿破涕为笑道:“你若是不嫌弃我,我就做你的妻子,侍候你起居,为你生儿育女!”少冲一怔,正不知如何回答。柳絮儿莞尔一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一句玩笑话也能吓成这样。”少冲大窘,借口去叫饭菜忙退了出来。客栈大门外停着一辆挂着竹帘的马车,一个头戴竹笠的少年正在柜台前结账。那少年的背影甚是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是谁。少年会了钱驾车而去,店主见少冲久久目视那少年,笑问道:“客官认识顾公子?”少冲闻听个“顾”字,大惊道:“果然是他。”急忙追出门去,马车已经踪影全无。少冲又不便去追,心下痛悔不已。柳絮儿见少冲回来后怏怏不快,忙问何事。少冲笑道:“刚才撞见一个熟人,一时没认出来让他走了。”柳絮儿笑道:“怪只怪你们有缘无分。”柳絮儿摆了碗筷,二人正要用饭,冷不丁门外有人道:“里面可是武昌凤阁楼的李先生?”二人闻言同是一惊,来人说的是教中暗语,凤阁楼是总舵的代称。少冲示意柳絮儿藏到里屋,答道:“正是在下,阁下是?”来人道:“在下张昭,洪湖县跑腿送信的,府上有封家书寄到。”少冲暗惊道:“我私自到此,他们如何知道?竟把公文送到这儿来了。”手里暗暗扣了枚三角镖。送信的是个店小二打扮的黑瘦汉子,信封口的火漆上盖着中枢堂的纹章。少冲拆信来看,上面寥寥数语:“祖母病危,家父已启程,汝速北上,登封城北铁塔寺见。”少冲道:“我知道了,容我收拾一下便走。”来人冷笑道:“中州之事万分危急,队主就不要耽搁了,马匹已经备好,请队主速速上路。柳主事我们来照顾。”少冲拔剑在手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张昭嘿嘿冷笑道:“你不要惊慌,我们要是有歹意,你八个人头都没了。”少冲情知事败,三角镖撒手而出,少冲用意只是逼退来人,并无心取他性命,孰料来人手段甚高,竟伸手把镖接在手上,冷笑了声:“多谢!”反手将镖射了回来,少冲低头避过,叫一声:“柳姑娘快走!”退守屋门,内屋异常安静,少冲偷眼观瞧屋中并无人影。张昭冷笑道:“你不必看了,人我们已经接走了。你的命也快没了。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