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将白无瑕剃光头发,又将她脸上的伤口洗净上了药。白无瑕睡得香甜,她脸色浮肿,皮肤暗紫,昔日的花容月貌已荡然无踪。童子准备了几样家常菜,烫了一壶酒,将桌子端到竹篱笆外的上风口。三人吃完早饭,介未休劝顾枫进屋睡上一觉。顾枫连日奔波,确实身心俱疲,刚躺下来,便入了梦想。梦中,白无瑕白衣飘飘,含羞走向自己……一觉醒来,草庐外红日西坠,天朗山青。顾枫暗忖道:“若她病好,能与她隐居于此,此生何憾?”草屋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顾枫凛然而惊,跳窗而出,不想正撞进一张大网里,网一收,顾枫便被紧紧夹住。一个黑衣人滚地而来,攻其下身。顾枫一跺脚,一枚石子跳起,他用脚尖一踢,嘶地一声石子穿透黑衣人的腿骨,黑衣人倒地惨叫不绝。顾枫喝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个黑衣女子抚掌冷笑道:“顾右使果然好功夫!”却见江春红带着一群黑衣人押着介未休和童子走了过来。顾枫心中暗自吃惊,介未休武功虽不及自己,却也是一等一的好手,既然被她拿住可见来人武功不弱,遂沉声说道:“跟他们无关,放了他们。”黑衣女子冷笑道:“顾右使养尊处优惯了,江湖上的勾当都忘了吗?你武功在我之上,我岂敢放人?”顾枫笑道:“你想怎样?”黑衣女子道:“有人出了大价钱要买你的项上人头。你惟有自尽我才能放人。”顾枫冷笑道:“姑娘是五仙教的人,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那在我死之前,姑娘可否告诉我买我人头的人是谁?”黑衣女子冷笑道:“堂堂的仁义剑不会就这两下子吧?你倘若你能挣开我这金蚕丝网我就放你一马。”顾枫冷笑道:“放了我,你如何向你的东家交代?”黑衣女子笑道:“无妨,此处离孤隐峰还有数千里,我以后再拿你不迟。”顾枫叫声“多谢!”双臂一叫力,铁丝网如同一件破布被扯的七零八落。黑衣女子似乎早已料到叫了声:“撤!”一把银针撒向白无瑕,顾枫长剑出鞘,舞起一道剑屏将银针尽数打落。黑衣女子却借势丢下介未休、童子二人逃之夭夭。顾枫正要追赶,介未休叫一声:“穷寇莫追!快救人!”三人查看木桶,发现一条水线往外漏水,介未休大惊,急忙打开木盖,见白无瑕背上插着一根银针。介未休轻轻拔下来,脸色一变,顾枫道:“怎么样?”介未休道:“针上有毒,好狠的心!”顾枫闻言,如被雷击,急问道:“可有性命之忧?”介未休道:“不会伤及性命,但,药力全失。将来纵然能解去体内之毒,只怕也是全身疤癞,容颜尽毁。”顾枫闻言禁不住流下了一行清泪,道:“她这般要强的人,这岂不是要了她的命。”介未休叹了一声道:“也不要太悲观,或许余牙子能有办法。”顾枫道:“余前辈的医术难道比先生还高?”介未休苦笑道:“我当年不过是他的药童,他嫌我愚钝始终不肯收我为徒,你说说谁更高明?可惜了我的一副好寿材。”介未休指着屋角的一副楠木棺材吩咐童子擦洗干净。童子拿来抹布将里里外外擦了一遍后,顿时光鉴照人。介未休用手抚摸良久,吩咐童子道:“把药放进去!”童子惊道:“师父,你真舍得?”介未休喝道:“多嘴!”童子嘟哝道:“你舍得,我有什么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