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故纳兰闻言把脸一黑,将中军护营使唤到帐前,喝令道:“将金山城回来的人全部关起来,妖言惑众者,斩!”张羽锐不放心也跟了出去。少冲扶起黄敬平道:“我不是没见识过金山人的厉害,可难道因为敌强,冤死同教的仇就不报了吗?你们在城中为奴受辱你要我们何颜以对。”黄敬平道:“当日被俘为奴,真恨不得一死,可是因此让数万弟兄涉险,我宁愿一辈子为奴。”吐故纳兰冷笑道:“金山城真的就不可战胜吗?”黄敬平道:“但有一线生机,我也不会多嘴,实在是……”黄敬平一言未尽,张羽锐铁青着脸闯了进来,吐故纳兰恨恨道:“好毒的诡计!”杨竹圣怒道:“是谁这嘴这么快把话传出去的,我割了他舌头。”少冲道:“传都传出去,你割了他们舌头又有何用?”杨竹圣道:“那当如何是好?谣言四起,军心溃散,还拿什么跟人打?”吐故纳兰道:“此时还谈什么打,便是走都来不及了。”张羽锐忽冷冷一笑道:“将这一百人统统下狱,就说他们中间有人已经叛教投敌暗中散布流言动摇军心,再把嘴快的杀他几个,或许可以遮掩过去。”黄敬平道:“若斩属下人头可稳军心,属下请愿受死。”少冲扶起黄敬平笑道:“你我兄弟,生死与共,切不可自生隔膜。羽锐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张羽锐道:“以属下愚见此事由执法堂出面或许更为妥当,纳兰堂主你说呢?”吐故纳兰道:“叛教罪由执法堂出面侦缉并无不妥,可他们既已投敌为谍,两堂合办或许更为妥当吧。”少冲道:“那就由执法堂主办、千叶堂协办。铁心堂军法司巡视各营,有私下妄议者严惩不贷。”三人依计行事,杀三人,定罪十人,军心渐稳。二日,少冲顶盔贯甲,手持长枪,骑黑马在众人簇拥下来到阵前。此战陇西精锐尽出,战阵刚刚排列整齐。但听“轰轰”之声,对面飞沙走石,排出二十个步兵方阵,每阵一百人,士卒身披重盔甲,队列最外层是六十名盾牌手,一手执盾一手持枪围成四方形的铁桶阵,铁桶阵中是三十名弓弩手和十名长矛手,弓弩手配备一杆长弓和一支连发连射的机弩,每名弓弩手的身边有一百八十支长箭和三百二十支弩箭。十名长矛手手持两丈长的长矛,专门用来攻击靠近的骑兵。阵与阵之间相隔约十丈远,互为犄角。一队队轰隆隆开过来,齐声呐喊,声动山谷。杨竹圣令旗一挥,喝道:“放箭。”数百弓弩手上前,飞箭如雨,步兵阵立刻将盾牌围的铁桶一样,箭矢落在上面“劈哩啪啦”纷纷滑落,步兵方阵趁机回射了两拨箭,陇西兵略有伤亡。挨到敌兵渐近,杨竹圣喝令放炮,但听轰轰之声不绝,数十个大火球腾空而起飞向步兵方阵,那些火球都是一个个燃烧的火油坛子,一落地便火油四溅,火随着溅落的火油,遍地开花。步兵阵顿时大乱,那铁甲虽坚不可摧却顶不住火烧。一时间阵脚大乱,纷纷败退。杨竹圣哈哈大笑道:“也不过如此嘛。”令旗一挥,阵中精骑四处,掩杀过去。少冲原本在营中石坡上瞭望,眼见得金山城的步兵方阵被火炮击溃,心中不喜反忧,忽见杨竹圣挥军追击,心中更是没底。突然间东南、东北山林中数十辆铁甲战车隆隆而出,那铁车长一丈,宽八尺,高七尺,外表蒙着铁皮,插满利刃,铁车不惧火,行动又快,犹如两条手臂意图抄断陇西骑兵后路。杨竹圣见势不妙急令骑兵回退,这一来情势急转之下,那铁车留有暗孔可以向外发射弩箭,它又不惧骑兵的刀砍箭射,陇西骑兵虽然精锐却毫无用武之地。好在马快,在铁车阵合围之前,多半骑兵都已冲出重围。铁车队显然不满意自己的战绩,它们排成一排,隆隆的冲杀过来,陇西兵无法抵挡,只得丢弃前营向大营靠拢,铁车队夹着风雷之势冲向陇西兵营盘,恰在此时,突听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偌大的平地上爆炸之声此起彼伏,坦荡入地的平地上突然陷出数百个大坑,那些铁车有的倾覆,有的陷入大坑,剩余的也断了进退去路,进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