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连古真走下软榻,孤身一人走向骑马的蒙面人。蒙面人下了马,将缰绳甩给身后的侍从,大步迎了上去。杨连古真恭恭敬敬地给蒙面人敬了一礼,蒙面人回了一礼,二人使用的都是蒙古礼节,寒暄的时候也都说的蒙古话,封迎虽听得清晰,却不知二人说些什么。心中正焦急,蒙面人忽然哀叹道:“是小王大意了。小王万没想到天下还有李少冲这等高手,唉,这或许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封迎闻他的声音,猛然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几乎喊出声来。杨连古真笑道:“小王爷不必耿耿于怀。这样不是也好,如今他在明,咱们在暗了。况且小王爷虽未夺得十绝之位,却也没伤丝毫元气啊。”蒙面人道:“可惜了这两年的心血白费了。罢了,不说这些了,陛下要小王试探一下南朝的虚实,大师以为以何入手最好。”杨连古真道:“小王爷真是雄才大略,小僧不及万一,王爷但有用到小僧处只管吩咐便是。”蒙面人呵呵一笑道:“大师过谦了。小王这几年能做成几件小事全赖大师一旁指点啦,他日天下一统,小王绝不忘大师辅佐之功。”杨连古真道:“多谢小王爷关照。只是有件事小僧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恳请王爷明示。”蒙面人笑道:“大师是想问为何我对她一再忍让?”杨连古真颔首微笑。蒙面人冷笑一声道:“她为求自保,不惜自断手足,自毁清誉。这等气魄和谋略,可不是好对付的。不过,小王已经找到了对付她的办法,只是时机未到而已。”杨连古真叹道:“小王爷一番话解了小僧心中十几年的疙瘩。这个人确实是当世少有的人才,若小王爷允准,小僧愿上紫阳山一趟,劝她归顺我大元。”蒙面人笑道:“大师若不怕碰钉子,尽管去试。”二人又闲话几句,蒙面人仰望星空说道:“就要变天啦!大师,你我就此别过吧。”说完转身飞身上马,杨连古真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送行。蒙面人走后,杨连古真座下四大弟子围了上来,个个愤愤不平。锤西道:“真是不知好歹,拿根鸡毛当令箭。敢对师父发号施令。”杨连古真道:“算啦,看在大汗的面子上,忍忍吧。”可宏图道:“大汗为何要将金刀交给他,师父哪一点不比他强上百倍?”杨连古真道:“让汉人去对付汉人,这正是大汗的高明之处。”说着,问身旁一个光膀子肌肉结实的汉子道:“白骆驼,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叫白骆驼的汉子摸了摸头,嘿嘿一阵憨笑。白骆驼天生神力,使一对八十斤铜锤,有万夫不当之勇。他原是功臣之后,可惜神智不甚清晰,忽必烈汗念及他先人的功绩,赏他一个侍卫的头衔,令他随杨连古真办事。杨连古真见其痴憨可爱便常拿他打趣。康密道:“白骆驼,这村里有个漂亮的女人,你能找到就带回去做媳妇。”白骆驼不知是计,果然一间间去找。封迎大惊,以为康密已经发现了自己,忙假意昏倒在地,白骆驼搜来搜去,猛然见倒一个少女趴在地上,心中大喜,凑上来,刚搬过封迎肩膀,冷不防一道寒光劈脸削来,白骆驼大惊失色,好在他武功精湛,向后一仰,堪堪避过剑锋,封迎偷袭失手,心知不是他的对手,起身便走,白骆驼疾步追来。康密等人看见,先是一惊,随即都哄笑起来。白骆驼听见有人笑,不知好歹,嘿嘿地跟着笑,追的更是卖力。封迎不敢往柳絮儿身边走,只好朝山谷奔去,白骆驼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嘴里呵呵呵地笑着。封迎越想越怕,越怕腿脚越是不听使唤,突然脚下一滑,滚下山坡,她自幼习武时,谢清仪教过落山时如何自救,只是事发突然一时全抛到脑后,幸好山坡上长满了杂树,这才没有丢掉性命。身上却几处划伤,殷殷的渗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