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冲仍不住继续往下看:群山耸峙,一江东流,水击顽石,跳起千丈浪,临江有一巨石,高十余丈,巨石顶上一个用来砍头的木墩,一名手持巨斧的刽子手,那些将被砍头的人被一根麻绳拴着,一个挨着一个走上前,引颈受戮,尸身被抛入滔滔江水中,砍下的头颅则被刽子手用脚踢到巨石下,那里已堆起一座十余丈高的人头山,放眼再往远看,这样的人头山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边。一股难以言喻的彻骨冰寒笼罩在天地之间,少冲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胸口气闷几乎喘不过气来。最后一幅画画面很是简单:一座形如馒头的石山,光秃秃的无一草一木,石山的半山腰一座新坟前插着一根绣球招魂幡,此时,斜阳西坠,惨淡如血。少冲看到这里禁不住吁叹了一声,心中没有丝毫的压抑,反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恰在此时,但身后听“哇”地一声大叫,少冲悚然而惊,腿脚一软,清醒过来,原来竟是一场梦。政务堂外正和两个侍女低声调笑的李浩瑜猛然听内堂传出一声惊叫,慌忙闯了进去。书案后面少冲斜躺在软椅上正在看书,神情淡然并无异常。李浩瑜不敢停留,正要退出,少冲问道:“几更天了。”“四更刚过。”李浩瑜欠身答道,“首座该歇息了。”李浩瑜走到箱柜前取出一卷铺盖递了过来,少冲放下手中的《南华经》,起身往外堂走,李浩瑜不敢多问急忙跟了上去。政务堂外寒星欲坠,冷风袭人。眼见少冲朝山腰间的小道上走去,李浩瑜忙叫上两个侍从跟了过去。这条小道通往山下,两边林木苍荣,夜风浮动花香扑鼻。少冲低着头想着满腹心思,李浩瑜示意两个侍从放轻脚步,只远远地跟在身后。小道尽头是一块断壁,一座破落的山洞用铁栅门封住入口,山洞内绝无一点光亮,黑黢黢的冷气逼人。少冲询问此为何地,李浩瑜答道:“这是守灵人栖身的不灭火洞。”少冲:“传言守灵人是大神派在人间的使者,能预测未有之事,此事可当真?”李浩瑜闻言心中直打鼓,烈火大神神通无比,世人皆知,守灵人为其使者,自然也通神意,此事早有定论,虽说教中无人见识过他们的神力,但也从未有人怀疑过。首座此时问起此事,究竟是何用意。少冲见他不答,遂笑道:“只怕你也没见过。”李浩瑜小心地答道:“守灵人的神谕惟有德之人方可得见,属下资质愚钝,所以……”少冲嗤地一笑,转身道:“既然是大神的使者,所居之处不该这么寒酸。明日让人好好修葺一番。”李浩瑜应声是,心中却不大为然,只当是少冲一时心血**。约四更天,少冲忽觉口干舌燥,便叫人倒茶,帘幕一掀,余已己轻纱薄裙飘然而出,裹着一阵香风到了书案前,恭恭敬敬地奉上茶碗,少冲惊问道:“怎么是你?”余已己道:“她们熬不住,我让她们睡去了。”说着放下茶碗就要走,少冲一把扯住她的手臂,余已己就势掀开裙子坐在少冲腿上。少冲用双臂环着她,手只在她胸*上搓捏,嘴合在她耳边问道:“为何要急着走?”余已己媚眼生辉,嘴里噙了一口茶喂到少冲嘴里,道:“要让柳姑娘看见,我可担待不起。”少冲冷哼了一声,把手伸进衣领里抓摸起来,余已己欲拒还迎,撩得少冲愈发兴起,二人正弄得起劲处。余已己慌忙站到一边,三人都是尴尬,少冲问道:“何事?”李浩瑜道:“医药局新荐来的医师谭中怡请首座示下几时能见柳姑娘?”少冲想了想道:“就是今日吧。”转身跟余已己说道:“你不是常觉腰疼吗?正好见见这位潭医师。”打发走了余已己,少冲问李浩瑜道:“究竟何事?”李浩瑜道:“今晨在通天洞外发生一起凶杀案,一名主事三名执事被杀。”少冲道:“杀人之事自有执法堂处置,你李主事总不会让我去查办吧?”李浩瑜道:“属下不敢,只是李右使也匆匆忙忙赶了过去,属下以为不可不报首座。”少冲略微一怔,问李浩瑜:“依你看会是什么样的事要惊动李右使?”李浩瑜道:“属下不敢妄加揣测,只是最近有风声说李右使私下在查察一桩大案,或许与此时有关吧。”少冲道:“你如今地位特殊,须知慎言慎行的要紧,捕风捉影的事少说。”李浩瑜虽挨了一顿训,但心里也清楚少冲并非真心责怪他,相反还有几分赞许。不过眼下还有一件既头疼又要紧的事要跟他回报,而这件事将免不了换来一顿臭骂。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