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山。朱奕跟着夏金吾、楚中行来到了燕子山。一路上朱奕曾十余次想对着楚中行的后心一槊刺去,但最终没有贸然动手。 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他不能重蹈覆辙。在十一年前,他倚仗一身所向高超的剑术,曾纠集家将二十余人当街刺杀楚中行。 最后,因为自负心急,并没有详细的打探消息。直到他的一剑刺中了楚中行的心口时,才知道楚中行的胸口早已藏有护心镜。 一击不成,再难有第二次机会。 因为这个疏忽,导致了刺杀功败垂成,也因此导致了二十余名家将全军覆没。自小到大了好友更是为了掩护他乔装成他的模样,被万箭穿心,尸体滚下了怒涛的河流中去。从那时起,朱奕改头换面,弃剑不用,深入蒙古深处苦练祖传骑术、箭法、槊法,研读兵书战略,只为报仇雪恨,不负先祖大辽战神之名。时经十一载,方才出山。出山时,已是物是人非。 辽国已经灭亡,大金兵锋所到之处,无人可敌。 而他的杀父死敌已经成为了金国新星完颜兀术的爱将。报国无门,朱奕也只能将所有心思放在复仇之上,他故意让金人将自己抓去充当马奴,正是为了寻找时机,刺杀楚中行。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朱奕一路暗待时机。 跟着他们两人来到了燕子山。这燕子山位于新昌县东北处,高安县的西方,是一座易于进攻,而不易于防守地要地,想起完颜兀术的计策,朱奕也不得不暗赞自己这位仇敌却有过人的本领。燕子山远离新昌县以及罗腾飞的安营之处:任凭那罗腾飞如何利害也决计找不到这里。 然而只要罗腾飞的骑兵一旦出击救援高安县却必由燕子山的附近经过。三千骑兵面对一万三千骑兵的袭击,胜负自是不难预料。难怪父亲也时常赞他是位不可多得地将才。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将才会为了五名美女、一万两黄金在守城的时候给了他一刀!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山坳,山坳里密密麻麻地聚集着万余骑兵。 外围是万人是辽宋签兵,里面内部的三千人才是真正的金国骑兵。金兵睡觉都是坐着睡的,跟辽人喝水是直腰喝的一样。 金人这样睡容易醒,只要有一点响动就会醒来,这是在苦寒之地的保命之法。 辽人直腰喝水,是为了眼光四路,耳听八方。 以防猛兽袭击。走到最深处唯一的一个军帐篷内,楚中行解下了长袍。朱奕由外往内看去,惊诧之余,也暗自庆幸,那黑色地长袍内竟是一片片的精钢叶片,若他贸然刺杀结果可想而知。 他暗忖:楚中行看似如幽灵般可怕,其实这是他保护自己的方法。 这厮虽然勇悍,但却怕死的很。 他不怕战场厮杀。 却怕人背后暗算,为了让人怕他才打扮成这个鬼样。随即又想,他乃完颜兀术麾下大将,平时他都以精钢叶片护身,想要接近他绝不容易,今夜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不能错失良机。 细想了会儿,他的脸上lou出了森然的笑容。朱奕牵过夏金吾的夜照玉狮子将它安置一旁,暗中却在马背上挂山弓箭,长槊,缰绳也没捆。 另将一只羽箭折断一半,藏入袖中。接着,他又来到了一旁地干草堆附近,拿出了火折子点燃,急速的塞入干草深处。 做完这一切准备后,朱奕才返回了帐篷。 在这唯一的帐篷外站起岗来。火折子在干草的深处慢慢的烧着。 除了飘着一股轻烟以外,根本毫无迹象。在这夜色中。 轻烟也可以忽略不计。但没过许久,最终燃起了熊熊大火。那些干草是马匹的食物,就放在马匹四近。 火势一起,四周地马匹受到惊吓,相继嘶鸣嚎叫乱作一处,睡梦中的金人惊醒过来,相互呼喝,喧哗声大起,山坳里乱成一团。如此情况下也由不得楚中行、夏金吾两人不从帐内走了出来。朱奕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楚中行刚走出帐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藏匿在朱奕袖子里的羽箭已经cha入了楚中行的喉咙。楚中行好像自己现在正仰面朝天躺在了地上,但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能肯定这是不是真的。 随着黏稠的血液从喉咙伤处中不断涌出,一股冰寒彻骨的感觉逐渐包裹了全身。是他!就是他!耶律也!耶律宛那个号称最没有出息的儿子,那个成天喜欢舞剑自娱,留恋于烟花场所的耶律也。此刻他都忘记不了那双如恶狼般充满仇恨地眼睛和那次刺杀。 若不是当时自己带有护心镜,那一剑早已穿过了自己地胸膛。从那一刻起,那双眼自己对视的眼睛,腥红地眼珠,成了十年理来不断折磨自己的梦魇。因为恐惧自己将自己打扮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不断的堤防着他人的刺杀,除了完颜兀术以外,他不敢交一个朋友。一切……一切……都结束了……他没有后悔。 当年耶律宛为了大义守城,而他是为了利益杀了耶律宛。这是他选择的生活方式……他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为了他人而活。这转瞬之间,朱奕从楚中行德腰间拔出了他的战刀。 高喝一声,一刀砍在了夏金吾地胸口,火星四溅,夏金吾被劈飞了过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在四周人均为反应过来之际,将帐外令三名护卫全部杀了。他纵身上前高喝道:“夏金吾,今日我就为惨死你手中的万千辽人、宋人的无辜百姓。 取你狗命。 ”他将手中的大刀舞动开来,直砍夏金吾而去。夏金吾只觉得劲风扑面。 他知道厉害,连连退避,口中大叫:“朱奕,我带你不薄,你为何要杀我?”朱奕刀势不减愤慨大叫:“我体内既有辽人血、也有宋人根,你手中无辜百姓数不胜数。 若不是要杀楚中行,我早已取你狗命。 何须留到今日。 ”朱奕大刀霍霍,猛劈而来。夏金吾退至帐内尽头,退无可退,见对方又度劈来,惊骇之色现于面上,对方招大力沉,这一刀要是劈中,哪里还会有活命的机会。眼看这下夏金吾再也无法躲闪。 朱奕不禁冷笑:“不过如此,受死罢!”大刀转瞬间就劈在夏金吾的脑袋上!随着“锃”地一声大响,面色大变地竟是朱奕,他忙不迭向后退去,再看手中的大刀,却只剩下了半截!夏金吾放声大笑。 “左手从怀中掏出来,握着一柄流光四射地短刃。 ”朱奕大是震惊,自己手中的大刀重达三十余斤,可谓无坚不摧。 夏金吾这短刀竟能将之削成两段,又是什么神兵利器?夏金吾tian了tian刀刃,恶毒地笑道:“当年你夏大爷杀入大宋皇宫时,从宝库里取出了两件宝贝。 一件是刀枪不入的精钢衣甲,一件是这把削铁如泥的利刃。 你当家夏爷真的怕你不成,只不过是想亲手宰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而已。 ”朱奕暗恨,以自己的武艺本可稳胜夏金吾。 但此刻他倚仗宝刀之利。 又有坚甲护身,想要胜他只怕不大可能了。这时已有金兵冲进了帐内。夏金吾嘶声大笑:“小狗。 今日不将你破腹挖心,你夏爷跟你姓。 ”他本就是脾气暴躁地悍将,连续的失利,让他心头早已窝了火,更兼此刻自己最信任的一人却背叛了自己,还取了楚中行的性命,那股潜伏在血管中的凶狠横暴,登时全爆发了出来。他让金兵住手,自己却独自迎上打算要亲自将朱奕斩杀,以泄心头怨恨。朱奕此即却是不慌不忙的将手伸入口中,嘹亮、尖利的哨声高分贝的传扬出去,震耳欲聋,然后笑道:“万户大人,今日你跟老子姓定了。 ”这哨声刚一落下,马蹄声随即响起,堵在门口地金兵被撞开了一条通道。夏金吾目瞪口呆,冲进来的人竟然是跟随他五年的爱驹夜照玉狮子。朱奕翻身而上,舞动长槊向夏金吾杀去。夏金吾惊骇莫名,赶忙在地上滚了一圈避开。朱奕不在理会夏金吾,而是用长槊划破了篷帐冲了出去,他厉喝一声,收起长槊,取出三根箭矢拉着弓上,整个人平躺在马背上,连珠三箭连环射出。第一箭射向夏金吾面门,第二箭、第三箭却射向夏金吾脑袋的左右。夏金吾若往右避则中第二箭,往左避则中第三箭,端是奥妙无比。夏金吾冷汗直流,这也叫做准心不够?如此绝妙的箭术,整个大金也找不出几个来。 面对如此攻势,他也只能身子后仰,形成一个标准的九十度角,朱奕冷冷一笑,又射出一箭,弓弦响处正射在夏金吾颈上。夏金吾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厉声大叫:“快,别管我——追!”朱奕听地一怔,暗恨夏金吾命不该绝,自己这第四箭角度刁钻,手中这把弓并非自己惯用的复合弓,发挥不出这一箭的真正威力。他呼哨一声,摸了摸马颈,夜照玉狮子奋蹄长嘶,如同闪电一般往谷外冲去。手中的长槊迎向了渐渐向自己kao拢的敌人。夜照玉狮子四蹄如飞,如同拥有灵性一般,第一次发挥出了自己所有的力量,迈开步伐奋力的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