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腾飞来到营外,见到了在数十年前威震天下的李俊、童威、童猛三人,不由大皱眉头,心生厌恶之意。李俊此人年在六十许之间,身形高瘦,手足颀长,神色冷漠,可谓鹰睃狼顾一对眼神深邃莫测,予人狠冷无情的印象,让人看了心底生寒。童威男的年约五十,却满头白发,长着一把白色的美须,但半点没有衰老之象,生得雍容英伟,一派大家气度,且神态非常谦虚客气。童猛却恰恰相反小眼睛,单眼皮,圆鼻子,皮肤粗糙,面生横肉,一脸凶相,若不是他们自己介绍。罗腾飞压根不相信,童威、童猛是一对同胞兄弟。让罗腾飞反感的正是童猛。罗腾飞并非以貌取人之人,但童猛此刻的头型,却让他倍感厌恶,那是小日本武士的地中海发型,光溜溜半秃的,加上他手中的一把日本武士刀,若不是穿宋朝劲服,活拖拖的就是一个日本武士。这时,罗腾飞又留意李俊、童.威、童猛身后的七人,他们长得怪异,有些不像中土人士,他们一人手中一把日本武士刀,人人身上都有一种戾气,让人不可小觑。罗腾飞是唱着打鬼子歌谣长大.的东北人,对于小日本有着与生俱来的厌恶,见他们这副模样,自然无法心生好感。出于对于关胜的敬重,罗腾飞.心中虽然不快,但还是将他们引进了水寨。便在罗腾飞转身的那一刻,李俊突然起手对罗腾.飞后心抓去。罗腾飞神色微怒,身形一侧,轻飘飘的让了开去。右.手随即向他头顶抓将下来,这一抓自腕至指,伸得笔直,劲道凌厉之极,正是由徐汉那里学来的少林鹰爪功。李俊成名已久,也好生了得,倒退后跃,避了开来。罗腾飞一抓不中,第二抓随至,这一招来势更加.刚猛迅捷,势不可挡。童威、童猛皆是.识货之人,神色骤变,心知这一招若是抓中,爪中内劲,轻说断筋裂骨,重则立即毙命。李俊身在其中,更是厉害,哪敢硬拼,斜身向左侧闪避。紧接着罗腾飞双手化作鹰爪,第三抓、第四抓、呼啸而出,瞬息之间,他仿佛那翱翔天际的雄鹰,鹰击长空,利爪飞舞,逼得李俊毫无还手之力。第六爪击出,右手当头罩下,以逼得李俊无处闪躲。眼看李俊即将丧生抓下,童威、童猛神色再度聚变,分左右齐攻,罗腾飞胸口要害,正是围魏救赵之法。罗腾飞微微一笑,当下双掌回击,陡然圈转,分抓童威、童猛攻来双臂,随即手腕反转,只听“咔嚓”两声,童威、童猛的双臂分别被罗腾飞卸了下来,随即近身向前,在他们的胸口上一推。李俊面色苍白大叫:“手下留人!”这话一出口,面上不由一红,因为童威、童猛并未受到任何伤害,只是被推开三步而已。童威、童猛相互望了一眼,叹服道:“罗相公好本事,我兄弟二人服了。”罗腾飞直言道:“是二位手下留情,不然也不至于两人一招受制。”在童威、童猛出手之际,罗腾飞已然看出他们志在救人,而非偷袭,痛下杀手。不然罗腾飞那推胸一掌,若是加上内劲,不说毙命,至少也得断他们几根肋骨。童威、童猛面上一红,心底明白,先前那神乎其神的卸骨手法,即便他们合力,也难以闪避的开。虽然不至于一招受制,但未必能够走上一二十招。童威道:“只是手段未免过于毒辣了一些!”想起对李俊的那几招鹰爪功,不免有几分抱怨。李俊摇头笑道:“童老大多心了,听道全兄说五哥收了一位好徒弟,一身武艺出神入化,较之当年的卢二哥也要强上三分。原本不信,今日才知,所言不虚。罗相公并未有害我们之心,招式固然狠辣,但恐怕出于对自己武学的自信吧!真正的好手,每一招每一式都能收发自如,想不伤人,即便出手再过狠辣,也伤不到人。”此番道理李俊隐约懂得,但童威、童猛终逊了一筹,这才空自忧急,白担心一场。经李俊说明,两人这才恍然大悟。李俊笑道:“当年五哥的武艺只在二哥之下,听道全兄赞赏相公,心中不服,擅自一试,还望勿怪。还是将士兵撤下去吧,那一双双眼睛看的人心底毛毛的。”先前的打斗已经引来许多兵卒的注意,他们已经自主的将李俊一行人围了起来。罗腾飞在将士的心中如同神一般的存在,见有人“刺杀”他,自然不会有好眼色。罗腾飞微微一笑,知李俊所言不假,先前李俊虽是出手偷袭,但却无杀意,的确是存有点到为止的意思,当下让士兵退下。随即将李俊、童威、童猛三人引入营帐,其他人等入偏帐歇息。罗腾飞问道:“要茶要酒?”李俊当即大笑:“这还需说?不喝酒的男人,算什么男人。我李俊虽在水上讨生活,但自懂事起从来没有喝过一口水。渴了,只喝酒。”罗腾飞仿若遇上了知己,大喜过望,命人送上美酒来。四人先对干了三碗。罗腾飞这才欣然道:“李兄似乎病的不轻!”李俊讶然道:“你还懂得医术?”罗腾飞摇头笑道:“先前跟你交手时,见你面色有些潮红,似乎有体力不支的迹象。你虽年事已高,但练武之人,应当不至于如此,我想一定是有病在身。”李俊无所谓的笑道:“老毛病了,是以前的旧患。道全兄也说此病需要静养,哈,我又不是娘们,静养什么。能活多久是多久,要死也要痛痛快快的死,才不听那老家伙干委屈自己的事情出来。”罗腾飞闻声只能苦笑,李俊不听医嘱,显然不对,但一个人活的如此自在痛快,也是一件喜事。童威、童猛也lou出苦笑之色,想必在这问题上也没有少劝李俊,想必也是徒劳无功。罗腾飞问道:“不知三位来我军营有何见教?是为燕兄而来,还是杨瑛?”李俊道:“都有!但主要是为小乙而来,详细的情况,我以听道全兄说了,不知你可有小乙的消息?也好让我这做哥哥的放心。”燕青为人七窍玲珑,在梁山好汉中,数他人缘最好。纵然李俊远居海外,也为他挂心。罗腾飞将前几日遇上燕青的事情细细一说。李俊松了口气,随即愤慨道:“好一个杨太,竟敢算计我兄弟,我李俊决不饶他。”说着,李俊道:“依照目前的战事,你们下一步应当是攻打天王寨吧?”罗腾飞也不隐瞒,点头称是。李俊提议道:“不如这样,我们来帮你。我手中的力量对付不了杨太,还需跟你合力才行!”罗腾飞惊诧道:“帮我?你不是杨瑛的师傅?”李俊大笑道:“这个不假,那丫头是我最得意的徒弟,但一事归一事。杨瑛是我徒弟,不代表杨太就能伤我兄弟。他既伤我兄弟,就等于跟我作对,岂能饶他!再说,此战正好绝了那丫头的心事,让她乖乖继承我的位子,当一个女大王。”罗腾飞听得莫名其妙。童威笑着解释道:“当年我们几人离海,打算去暹罗国的。但途中遇上了风暴,将我们一行人吹到了一个荒岛。哪里被一群说鸟语的扶桑浪人占据了。他们见我们势单力薄,打算将我们煮了吃了。当时,我们身旁只有十余人,但都是好手,反将他们料理了,占据了他们的岛。于是,便在岛上居住了下来。有事没事打劫一下过往的商船,日子也算过得滋润。后来,引起了附近海盗的眼红,常常来骚扰我们。李大哥一怒一下,将附近海盗逐一打服,成为了海面上的海盗王。”说着,童威脸色担忧道:“只是最近李大哥身体日渐不适,我们又空有勇力。所以打算请瑛儿去接手一些事物,等到日后继任。”罗腾飞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但随即好奇:“你们老一辈都不行,杨瑛反而行了?”童威点头道:“你这是小觑她了,瑛儿是个水战奇葩。指挥水战之能,不说青出于蓝,但早已不在李大哥之下。记得在四年前,当时李大哥与我来中原返友。营地只余下二弟跟瑛儿,由于扶桑那里多产黄金,我们时常上岸抢上一些来维持生计,引起了公愤。当地的几个太守……也就是我们所谓的小诸侯,联合起来打算剿灭我们。当时李大哥不在,窝里乱作一团,还是瑛儿站了出来,处死了二十余位动摇军心的盗匪,然后用计以四百人大破日本五千水军,擒杀了两个大名。我二弟的脑袋便是当时为了执行瑛儿的计策给剃的。那一战后,瑛儿便一跃成为了我方的二号人物。”童威说的无意,罗腾飞却动容的站了起来,眼中lou出一丝神采,也让lou出一丝惭愧,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他们不是亲日派,而是“抗日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