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冬去春来!这天薛弼忽然来到庐州。由于形势万变,朝堂局势日新月异。首先主战派的分裂,主和派逐渐壮大,即便是赵构也偏袒于主和派。为了可以更好的把握局势,罗腾飞派薛弼常驻临安府,每隔一月便亲返庐州,告诉他临安府最新的消息,以及朝中的动向。但十日前,薛弼刚刚才来过一趟禀告情况,此刻复来,定有大事说明。罗腾飞找来虞允文,将他们二人迎至书房叙话。薛弼正容道:“宫廷暗潮涌动,主战派的角逐终由张浚胜出。三日前,赵鼎、折彦质、柳沛等赵鼎一党相继被贬,已经离开了宫廷,至偏远地方做官去了。”罗腾飞、虞允文相继动容,他们早已料到赵鼎即将失势,但想不到情况是如此之严重。朝中主战派当权,但大体上倚仗四人,分别是左相赵鼎、右相张浚、参知政事兼权知枢密院事沈与求以及签书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折彦质。他们正是朝中最有权力的.四位大臣,两个宰相、一个副相、另外一个则是宰相候选人。他们四人把持朝政,麾下党羽众.多,坚定的执行着抗金大业。如今却因为内斗,使得首相赵.鼎以及宰相候选人离朝,意味着主战派在朝堂上的实力减弱了一半。经此一下,主战派损失惨重,将失去主导朝政的力量。罗腾飞、虞允文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心中都生出一.股无力回天的感觉,明知事情即将发生,却无力改变,这种滋味实不好受。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改变情况,制止主战派分裂。但是他们好比火药,而分裂的主战派是互燃的火.油。火油互燃伤及自身,可火药一旦渗入,将引火自.焚,发生更为惨烈的爆炸。以至动摇宋朝根本,白白便宜了金齐。他们能做的只能是将僵持,保存主战派控制朝廷的形势。但赵鼎终究因指挥失当,引火自焚。罗腾飞不经意.的问道:“赵鼎、折彦质离去,他们留下的空挡,谁来担任?”薛弼道:“秦桧,张浚立荐秦桧为枢密使,恩同宰臣。”罗腾飞剧震,呆立当场,lou出惊骇之色,失声道:“竟然是他!”“怎么,相公认得秦桧?”虞允文、薛弼齐声问道,同时也lou出好奇之色,罗腾飞为人向来大胆无惧,即便情况在恶劣,战事在复杂也不见他lou出任何反常的情绪,但如今他们却从罗腾飞的脸上看出了骇然之色。罗腾飞一阵干笑,秦桧这天下第一的大汉jian的大名谁不知道,肃然道:“听过此人,据说此人是金国jian细。”薛弼笑道:“相公明理之人,怎信那市井传言?秦桧此人跟我有旧,此人为人忠贞,而且是友非敌,绝非jian细。”他言语肯定,神色不移。秦桧,忠贞?若在后世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但在此刻不然。罗腾飞跟张浚有过往来,张浚此人虽然无大才,但爱国之心,却是天地可鉴。他能够立荐秦桧足以证明,秦桧手段高明,已经成功的迷惑住了张浚,即便薛弼也受到了他的蛊惑。虞允文心底生疑:“官家偏向主和,如今主战派元气大伤,正是主和派崛起的时机。官家岂会错过如此良机,而重用秦桧这个主战派?难道这其中另有猫腻?”当下问道:“相公,你怎么看此事?”罗腾飞强笑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秦桧为人如何,日后自然知晓。薛先生,你且回临安继续查探局势。虞先生,你也下去吧。”两人心知罗腾飞另有心事,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好多问,当即告辞离去。罗腾飞目送二人离去,神色一片肃然。秦桧,这位天下第一的大汉jian一直以来都是罗腾飞的心病之一。罗腾飞早有打算绝对不能让这个汉jian崛起,让他来残害岳飞、韩世忠等民族英雄,只要一有机会,便将这个日后的劲敌除去。即是为了岳飞,也是为了他自己。因此对于秦桧此贼,罗腾飞早有留意,只是他出道时,秦桧已经被贬,去向无踪,想杀他也不可能。痛定思痛之下,罗腾飞便打算先立功绩,扩张自己的实力、威信,然后在秦桧复出时动手。届时,自己功高甚伟,即便杀个把小人物,也不会如何。怎料秦桧复出的如此强劲,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时,竟然是枢密使。枢密使统筹军事,无权管兵,但有调动军队的权力,正好是罗腾飞的上司。罗腾飞郁闷若死,此刻他若借故杀秦桧,便是以下犯上,乃是死罪,但让罗腾飞又怎甘心在在秦桧手下干活?罗腾飞苦无良策,不禁迁怒起张浚来,若不是张浚立荐,秦桧又怎么可能以有罪之身,在短时间内,便居于枢密使这等高位?怒上心头,破口大骂:“张浚这王八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忽然间,罗腾飞神色一动,心道:“明杀不成,难道不许老子暗杀?”随即又暗忖:“暗杀似乎有欠光明。”转念一想,有觉得政治场上只有胜负之别,而无阴谋阳谋之分。略一犹豫,罗腾飞已然拿定了主意,低声道:“东方先生曾说政治如同战场,凶险又更甚于战场,。宁失一子,莫失一先,被动的防守意味着最终失败。政治场上没有翻盘的机会,认准自己的敌人,然后对他发出致命一击。”罗腾飞目光坚定,这是政治场上的生存之道,以前自己不知敌人是谁,无法先发制人。但如今敌人已经出现,自己若在犹豫,待秦桧成形之后,更加难以对付。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罗腾飞不再犹豫,高声道:“来人!速至濠州将朱奕统制请来!”朱奕自从被调至濠州充当城守以后,一直兢兢业业的巩固城防,得罗腾飞急召,当下安排善后之事,轻骑来见罗腾飞。罗腾飞将朱奕请至书房,关闭门窗,确定四周无人后,慎重道:“朱兄,替我杀一个人。不要问为什么,也不要问缘由,干不干?”朱奕见罗腾飞又关门又关窗,便以料到定有大事发生,见罗腾飞如此慎重的嘱咐,朱奕没有任何犹豫,坚定道:“至相公替朱奕报仇以后,朱奕便以血盟誓,今生今世追随相公,万死不悔。相公请说,朱奕对于自己的箭术还有几分自信。”罗腾飞森然道:“枢密使秦桧!”****平江府,张府!张浚与秦桧对饮。秦桧笑道:“恭喜张相独相,如今赵鼎已贬,朝中大事,群臣皆以张相独尊,可喜可贺。”张浚志得意满得意大笑:“这是自然,官家圣明。本相忠心许国,立志北伐,至死方休。赵鼎那小儿窃据相位,不思报国。落得如此田地,正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随即,张浚又道:“不过若无会之妙计,赵鼎也不至于败的如此迅速,本相敬会之一杯。”秦桧受宠若惊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不过若非刘光世,张相一时也未必能耐赵鼎如何。”张浚不屑一笑,但也不否认。正是秦桧抓住了刘光世这个突破口,才让赵鼎lou出破绽,受到了他的致命一击。秦桧见张浚神色不屑,装作漫不经意的随口道:“张相公,你说刘光世那一点点的本事有能力指挥五万大军吗?”张浚冷笑道:“不说五万,即便给他一千,也未必指挥的好。”秦桧提议道:“既然如此,相公为何不将他罢免?相公立志北伐,刘光世既然无能指挥大军,我认为应当将大军的指挥权交予一智勇兼备的能人。唯有如此,张相才能够达成心愿,北伐成功。”张浚微笑的从袖中拿出一封黄皮奏折,递向秦桧。秦桧上前双手接过,打开阅览,奏折里的内容正是弹劾刘光世无能,要求解除刘光世兵权。秦桧一脸的叹服道:“原来张相公早有明断,是我多心了。”张浚摆手道:“会之无需谦虚,若不是昨日在你的提醒下。我也未有此念,会之一心为国,实在难得。”秦桧问道:“不知相公打算将刘光世的兵马交予何人?”张浚道:“会之既任枢密使,有权力过问此事,你有什么看法。”秦桧一脸正直无私,扬声道:“这统兵之人必须智勇双全,唯有如此,才能够发挥此军最大力量。此事关乎于北伐是否成功,不可大意。”张浚点头赞同道:“本相也是这般认为。所以本相打算将刘光世的大军并入岳飞,或者罗腾飞的部下。岳飞智勇绝伦,乃不世将才,可比汉之韩信。罗腾飞万夫莫敌,刚毅勇烈,亦是不世将才,可比秦末项羽。以此二人之才,必可担当重任。”秦桧笑道:“此二人却是是当时名将,但此刻他们已经是手握五万大军的地方将领,若将大军交与他人,万一出现些情况,岂不反受其害?”张浚默然不语,眼中出现一丝警惕。在宋朝文臣武将之间都有一条裂痕,哪怕是同党之人,也有文武之争。秦桧这话正说到了他的心底去了。过了许久,张浚才道:“那会之有何高见?”秦桧低声道:“与其交予他人,不如握在手中。”